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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雪下 夏諾多吉 4715 字 28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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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丁的離世成為社區裡近日最沉重的話題。業主們圍聚在一起表達惋惜之情,同時激烈探討社區醫院薄弱的急救係統,一些有基礎病的高齡業主為此心生憂慮。

管理層開了大半天的會,商討如何安撫業主及逝者家屬的情緒。會議上楊皓月對此事進行複盤和總結,末尾,她找到悲劇背後所謂正向的意義,認為老丁的離世可以對即將推出的新板塊起到側麵宣傳作用。

獨居老人是促進社區創收的關鍵群體,老丁的事情在發酵,有基礎病的獨居業主受到警醒,在醫院提升急救水平之前,他們必然會先加重對管家服務的依托心理。

次日一早,楊皓月和鐘笛作為社區代表去參加老丁的葬禮。老丁的兒媳見到鐘笛,忙問老丁除了遺囑之外,還有沒有留其餘的話。鐘笛搖頭,說都在遺囑裡了。

老丁的遺囑平平整整地放在床頭櫃上。南陵市區及翡翠湖的三套房產留給兒子兒媳,退休存款及保險金留與妻子,社區家裡的一隻貓和一缸魚托鐘笛妥善處置。

楊皓月對鐘笛說,以前大家都以為是老丁家暴,所以他老婆兒子才對他深惡痛絕,現在才知曉,親人將他推遠隻是因為他這張嘴不好。

“所以說,利嘴比利刃更能傷人,人活著最該修煉好的就是嘴上的德行。”

鐘笛心裡彌漫自責和愧疚,對著老丁的遺像鞠躬時悲上心頭,沒忍住眼淚。她總以為她的管家工作做的比旁人細比旁人好,可她明明覺察出老丁的不對勁,卻沒將自己的直覺堅持到底,最終最大的疏漏出在她這裡。

楊皓月安慰鐘笛,說她已經做得很好了,讓她彆有心理負擔。

又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哭。”

鐘笛在楊皓月心裡是個怪人。

她私底下的性格給人一種悶、沉和無趣之感,和她外表上的先天優勢形成極大的衝突感。她看上去並不熱衷於跟他人建立親密連接,也似乎沒有人能真正走進她心裡,可她能出於想把一份工作乾好的目的,在工作場合放下她冷淡的麵具,真情實感地為業主們服務,在不自知的薄情裡流露出真實的柔軟。

她缺錢,永遠用最笨的辦法去緩解窘迫。但要說她呆板,她又十分懂得抵禦外來的誘惑。至少在楊皓月這裡,從未聽過她與任何異性的花邊新聞。其實要是她想,她麵前有的是捷徑,她完全不必受這份罪吃這些苦。

她就像一個清晰掌握並接納自己命運的渡劫人,對一切苦和樂都持有最平和的心態。她也好像比旁人更明白自己的宿命。

楊皓月在自己的這番評判裡感到一絲悲涼,莫名想到紅顏薄命這個詞,特彆是看見她掉眼淚的時候。

“回去之後記得探望一下525的業主,聽說她情緒波動比較大。藝術家嘛,天生的敏感。這事跟她沒關係,彆影響了她繼續搞藝術。”

“好。”

楊皓月覺得給鐘笛增加些工作量,比安慰來得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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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笛請工程部的師傅幫忙把老丁的魚缸挪至服務台的會議室。餘湘見狀,問這些魚能不能由她來養。

“您養過魚嗎?”鐘笛問。

“可以學。”

“好。”鐘笛覺得成全餘湘的心意,能為她心底的歉意提供一個出口。

魚安排妥當後,鐘笛趁下班時間去尋老丁出事後消失的那隻貓。她帶著小貓最喜歡的毛球玩具,沿B區周圍的綠化帶和花圃輕聲呼喊它的名字。

找了許久無果,她這才想起來去消控室調監控。她剛要騎電動車趕過去,淩程和一名安保提著一個貓籠從小花園裡走出來。

“它是叫饅頭,對吧?”淩程靠近後,問鐘笛。

“是。”

安保對鐘笛說:“可算找到了,你打算養在哪兒?”

鐘笛還沒想好。

待安保離開後,淩程說:“要不讓我把它帶回南陵,跟我家裡的那幾隻養在一起吧。”

“你、你家養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