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第一百零九章(1 / 2)

軍部每周都有一次例會, 往往安排在星期一,用於總結前一個禮拜的工作, 同時也便於領導布置這一禮拜的任務。通常而言, 例會是分部門舉行的, 所需的時間不會太長, 軍部將例會的開始時間統一定在了上午的十一點, 結束時間則沒有做出具體規定,但各部門一般會在十一點半左右收尾, 如此一來, 大家開完會就可以準點去吃飯。

軍部的例會沒什麼稀奇之處,不過, 大概是由於時希被抓又成功逃跑的消息已經在軍部內部迅速傳開,因此,今天來參加例會時,大家臉上的神情大多不如往日輕鬆自在。

按照習慣, 時敘提前了五分鐘乘電梯下樓, 到一樓的部門會議室開會。然而,他才剛剛走到會議室的門邊,便被門外的雌蟲警衛攔了下來,而門內的幾十道目光也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怎麼?”時敘皺著眉問道。

雌蟲警衛微微鞠了一躬, 頷首道:“時敘中校, 今早接切爾西元帥的命令,凡是少校以上軍銜的軍官都不必參加這裡的例會,請於西樓的第七審訊室集合, 元帥將在那裡召開一個小型會議。”

時敘有些意外,他再次向警衛員確定:“審訊室?”

雌蟲警衛答:“是。”

時敘心下略感怪異,他在會議室裡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看見景淵的身影。時敘和景淵都屬於司令部的作戰部門,每周例會總是在一起開的,時敘猜想景淵估計是已經去那邊的審訊室了,但他仍然不放心地問:“那景淵少將呢?”

果然,雌蟲警衛道:“景淵少將比您早一些,此時應該到審訊室了,您也快去吧。”

“好,謝謝。”時敘點了點頭,那警衛大概又回了一句“我的榮幸”,或是“您太客氣了”之類的話,時敘沒有注意聽,隻隨便笑了笑,就轉身朝辦公大樓的側門走去。

所謂的東西南北,全是由這棟最高大的辦公樓來說的,既然這棟樓是主樓,那麼在它西邊的自然就被稱作西樓。西樓共有二十間審訊室,其中最大的便是等下切爾西元帥要用來開會的第七審訊室。

在審訊室裡開會,可謂聞所未聞。眾人皆知,審訊室可審犯人,可審犯罪嫌疑人,但空著好好的會議室不用,非要拉著一群軍官到審訊室去開會,這種做法著實讓人無法理解。

時敘邊走邊想切爾西元帥這麼做的原因,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也許是因他想得太專心以至於注意不到其他的東西,所以他就這麼目不斜視地走進了大門,直接無視了站在前廳右側注視著他走上台階的景淵。

景淵沒想到時敘會看不見他,是以愣了兩秒,才快跑幾步,從後麵追上時敘,景淵提高了一點聲音,喊道:“雄主!”

聽到景淵的聲音,時敘立馬回過頭,他顯然有些驚訝,道:“原來你在我後麵,我還以為你早到了。”

“您沒有看見我嗎?”景淵指了指前廳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牆,笑著說,“我就站在那裡,看著您走上來的,我以為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您裝作看不見我呢!”

相比方才的麵無表情,時敘見到景淵之後的神情明顯柔和了不少,但他沒有笑,隻是搖搖頭道:“不是,我真沒看到。”

“那您在想什麼?”景淵問道,他與時敘並肩走在一塊兒,碰巧有人在一樓下了電梯,兩人正好進去。

時敘沉吟片刻,壓低嗓音道:“元帥選在審訊室,是要訊問什麼人吧?你覺得……會不會是時希被抓回來了?”

景淵聽到時敘所說,不由地眼皮一跳,他沒有正麵回答時敘的問題,反而問道:“您希望時希被抓回來嗎?”

時敘看景淵一眼,回答:“那要看他為什麼逃。”

“我們這樣想也想不出他為什麼要選擇逃跑啊,所以,還是等一會兒看切爾西元帥怎麼說吧,您彆太擔心了。”景淵溫聲勸道。

景淵嘴上雖是這麼說,可自己分明比時敘更緊張,景淵緊張時有個習慣,就是卷衣角或腰帶。軍裝外套的麵料較硬,衣服角不好卷,是以景淵不自覺地將係的腰帶在手指間繞來繞去,無聲地表達著自己的焦慮。

時敘視線下移,瞧著景淵難以消停的手指,景淵似有所感,他順著時敘的目光看去,這才意識到自己習慣性的小動作又冒了出來。

景淵停了動作,略帶窘迫地低下頭,時敘隨即把景淵的手拉過來,說:“你的手不知道該乾什麼好?那不如給我握著。”

景淵本應高興,但不知他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意越發淡了,隔了一小會兒,他才低聲道:“謝謝您。”

時敘和景淵走出電梯,在三樓找到了第七審訊室,景淵掏出軍部的通行卡放在小小的掃描框裡過了一遍,審訊室的軟材門便“吧嗒”一下彈開了一條縫。

景淵緩緩推開門,同時敘一起跨入審訊室內,隻見在暗淡的燈光下,三排整整齊齊的軍官隊伍正麵朝切爾西元帥而站。儘管開門的細微響動在安靜的審訊室裡仿佛被放大了數倍,顯得異常突兀,但沒有一位軍官扭過頭來查看後麵的情況,隻有麵向大門的切爾西元帥抬起兩根手指,點了點第一排最邊上挨著的兩個空位,道:“過來,你們站這裡。”

“是。”時敘和景淵異口同聲地應了,兩人趕緊走到切爾西元帥指的位置站好。

即使第七審訊室是軍部擁有的最大的審訊室,可想要容納三十名軍官依舊十分不易,座位肯定是安置不下的,所以大家索性全部站著。時敘看到在軍官隊列的正前方擺了一把椅子,不過,切爾西元帥貌似沒有要坐下的打算,那麼,這張椅子是為誰準備的?

不等時敘再往後想,最後一名軍官也到了審訊室,歸了隊。所有人都到齊之後,切爾西元帥從側方橫跨一大步,站到眾軍官的正前方,他軍靴後跟扣地,立正敬禮,朗聲道:“各位好!”

“元帥好!”軍官們同樣立正回禮。

切爾西元帥也不多話,乾脆進入正題:“想必你們都聽說了時希中校叛逃的消息,但現在我讓你們到這裡來,其實與時希中校的事情沒有太多聯係。今天上午叫你們到這邊來集合,主要是因為卓焓殿下的命令,殿下想跟你們在這裡見麵,所以由我代為傳達。”

說完這話,切爾西元帥親自走到門口,拉開厚重的大門,將卓焓殿下迎了進來。卓焓並沒有仗著自己是王子而對切爾西元帥失禮,在切爾西敬過軍禮之後,卓焓也微微弓了弓腰,這樣的舉動放在一名雄蟲身上,完全可以說是特彆有禮貌,非常給切爾西元帥麵子了。

卓焓走到軍官隊伍的前方,立刻得到了軍官們標準而有力的軍禮,卓焓笑眯眯地點點頭,溫和地說道:“我倒不是想給你們開會,我也不懂軍部的規矩,不知道軍部該怎麼開會,我隻是想請大家看一場訊問。”

幸好在場的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軍人,此刻依然身姿挺拔、表情嚴肅。若是換做一般人,先是聽說卓焓王子的到來,又是聽到卓焓這段莫名其妙的話,恐怕要忍不住議論紛紛了。

卓焓滿意地看了看軍官們,他微微偏頭對靠牆而立的雌蟲警衛抬了抬下巴,警衛員接到卓焓的示意,立即乾淨利落地向右一轉,用手指在牆壁的凸起處輕輕一按。

下一秒,眾人麵前漆黑的幕布驟然從中間朝兩邊撕開,刺眼的白光猶如密密麻麻的飛箭,毫不留情地紮進每一個人的眼底。在強光之下,時敘的雙眼控製不住地分泌出生理性淚水,他閉上眼睛,待到最初的刺激慢慢過去,才開始嘗試著去看那一邊的景象。

軍部的每一間審訊室皆是被一麵單麵透視鏡一分為二的,從時敘站的這邊可以清楚地看見透視鏡另一邊的東西,但鏡子那邊的人看不見時敘。

透過特殊的透視鏡,時敘逐漸適應了天花板上一溜大燈射出的最強光,終於能夠在對麵白得晃眼的燈光中觀察另一個空間的情景:四麵牆壁均是銀灰色的,燈光是慘白的,在屋子的中央,九個人並排跪在白色瓷磚鋪成的地板上。由於地麵裝有固定器,可以自動鎖住人的腳腕與小腿中部,所以那九個人隻能老老實實地跪著,站不起來。這幾個人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衣白褲,神色各異,有人驚慌失措,亦有人泰然處之。

在這九人的身後,各有一名警衛持槍而立。進審訊室配槍,這絕對是違反軍部規定的,但在場的三十名軍官竟無一人提出異議,因為大家都明白,這一定是卓焓殿下要求的。

時敘不動聲色地將這九個人的臉瞧過一遍,沒有發現時希,他不禁鬆了口氣。可是,一口氣猶未出完,就在這時,時敘突然看到了一個相當眼熟的人。

那個人的眉眼、麵部輪廓和棱角,甚至神態,統統與當年的勃文頓元帥極度相似,宛如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不等時敘再細看,再深想,卓焓便開口道:“上周,軍部拘留時希中校時,給出的原因是勾結類蟲族。在拘留期間,時希中校配合相關人員進行過幾次訊問,我昨天大致瀏覽了一遍這些審訊記錄,覺得時希中校的大部分解釋還是很有道理的。就目前而言,我認為相關證據不夠充分,時希中校頭上的罪名顯然立不住腳。儘管時希中校選擇了逃跑,看起來有些像是做賊心虛,但是,疑罪從無,我相信時希中校是清白的。”

“今天,我站在這裡,其實是為了另一件事。各位應該還記得當年的叛國元帥勃文頓吧?”卓焓話鋒一轉,他伸出食指在透視鏡麵上敲了敲,“裡麵的這些人就是勃文頓僅剩的親人,我特意派人將他們從荒星押回了主星,想要審一審。”

聞言,切爾西元帥殷切道:“您不用……”

卓焓早已猜到切爾西要說什麼,他立地抬手阻止了切爾西繼續說話,胸有成竹地道:“謝謝元帥的好意,隻是我想親自審問他們,不知道是否可以?”

切爾西元帥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他笑道:“您請。”

在單麵透視玻璃的右側,另有一扇小門,將審訊室的兩邊相連通。這扇門需要刷卡才能打開,卓焓自然是沒有軍部的權限卡的,是以切爾西元帥用自己的卡替卓焓開了門,又使了個眼色,讓立於牆邊的兩名雌蟲警衛員跟著卓焓一起進入了審訊室的另一間,以便隨時保護這位雄蟲王子。

切爾西元帥重新關好門,他伸手在門旁的一豎排按鈕上點了幾個,暫時休眠了單麵牆體的隔音係統,如此一來,這邊的人就能聽見另一邊的聲音了。另外,時敘還注意到,切爾西元帥特意關閉了錄音錄像設備。

卓焓走進門之後,隨手從身邊的一名警衛腰間抽了一把槍出來,他悠哉悠哉地圍繞那跪著的九人走了一圈,而後又回到右邊第一人的麵前站定。

卓焓踢了踢打頭的雌蟲的小腿,問道:“你就是蘭諾?勃文頓之子?”

“是。”那名雌蟲簡潔地回答。他跪得端正,神情淡然,語調平穩,沒有露出一絲多餘的情緒。雖然他跪著,卻不顯得卑下,光看相貌,此人當真是一臉正氣,跟時敘印象中的勃文頓元帥完全是同一種氣質,況且,蘭諾的五官本就肖似他的雌父。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卓焓勾了勾嘴角,接著說:“最近,帝國情報處截獲了一條來自荒星的電子碼,部分破譯之後發現,那是遞給雌蟲反抗軍的消息。要不是有你們這一出,我還想不到不怕死的雌蟲反抗軍居然又在謀劃著卷土重來了呢!”

審訊室裡鴉雀無聲,那九人,包括其中的一名雄蟲小孩,均直挺挺地跪著,垂眼盯著自己前方的地麵,沒有一個人發出任何一丁點兒聲音。

卓焓也不指望這時候這些人能開口說什麼,他握著手|槍,逛街似的晃了兩步,然後,非常隨意地停在了左邊第三名雌蟲的身邊,他緩緩舉起槍,用槍口緊緊頂住那名雌蟲的眉心。

“既然我們如今都知道了反抗軍尚未死光,那我的下一個問題應該是很好猜的。”卓焓笑嘻嘻地說,“叛將勃文頓死後,雌蟲反抗軍的新任領導者究竟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其實應該和下章連在一起看,但我這個點了還沒寫完下章……

好吧,下章還是放明天,關鍵是今天這章最後的答案實在太好猜了,我估計你們每個人都知道是誰,所以我要問了,你們覺得是時希,還是景淵?

謝謝“22311036”投喂的地雷!

謝謝“絢爛歲月”投喂的手榴彈!

謝謝“一棵樹上一顆鳥”投喂的火箭炮!

謝謝“輕塵要好好學習”,“小羊咩”,“細水長流”,“煵信子”,“冰凍柚子”,“熙悅”,“今夜其雨”,“乍憶往昔”,“玨玨”灌溉的營養液!

軍部每周都有一次例會, 往往安排在星期一,用於總結前一個禮拜的工作, 同時也便於領導布置這一禮拜的任務。通常而言, 例會是分部門舉行的, 所需的時間不會太長, 軍部將例會的開始時間統一定在了上午的十一點, 結束時間則沒有做出具體規定,但各部門一般會在十一點半左右收尾, 如此一來, 大家開完會就可以準點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