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是父親!
勞埃德·福傑的身影似乎一下子清晰起來,他帶著阿尼亞走出孤兒院,一點點組成他們的家,家裡有可愛的狗狗和溫柔的媽媽,儘管媽媽是殺手,狗狗是預知能力者,阿尼亞在這個不同尋常的家庭中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
那天父親正要牽著邦德去散步,阿尼亞背上書包準備上學,母親收拾餐具,這是個尋常的日子,不同尋常的是,在出門之後,阿尼亞被選為了救世主。
父親會不會在焦急地尋找阿尼亞呢?還會給阿尼亞買花生嗎?她得承認一點,她昨天在做作業的時候又睡著啦……
她好想回家。
阿尼亞掙紮著朝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伸出手:“父——”
話語到嘴邊又戛然而止。
現在抱著她的安室透也是父親,那邊站著的也是父親。
高燒燒得她暈乎乎的,阿尼亞掰著手指頭計算:“一個父親,兩個父親……”
她震驚地舉高剪刀手。
阿尼亞還沒有成為救世主,怎麼一下子有兩個父親了!這不對啊!
安室透注意到阿尼亞不同尋常的動靜:“還頭痛嗎?”
阿尼亞伸出手:“看!”
“耶?”安室透不確定地說。
“是兩個父親。”阿尼亞嚴肅地說,“阿尼亞現在有兩個父親了!”
安室透擔憂地摸摸她的頭:“回去再睡一會兒吧。”
燒得都有點迷糊了。
安室透不顧阿尼亞軟綿綿的抗議,把她塞進車子裡。
阿尼亞巴在窗口,眼巴巴地盯著車窗外的世界看。
原先疑似黃昏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發燒確實能造成一定的幻覺,我小的時候還見過跳舞的小人呢。”
風見不是第一次坐上安室透的馬自達了,他充當司機送父女兩人回去。
安室透並沒有被安慰到。
阿尼亞的臉色隨著風見的話越變越蒼白,人也有氣無力的。
……父親,真的是幻覺嗎?
他摸摸她的腦袋,早上紮起來的小尖角已經塌了一半。
為了阿尼亞,安室透特意去學了紮頭發,他小心將幼崽柔軟的發絲彆在耳後。
阿尼亞突然抱住他的手臂,她的力氣不大,卻把安室透嚇了一跳。
“不要這麼撲過來,會撞到的。”安室透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裡,“睡覺吧,睡醒就到家了。邦德和哈羅正在家裡等我們呢。”
阿尼亞攥住他的衣服,將臉埋在了他的外套裡麵,把自己包成了小鴕鳥:“父親。”
“嗯?”
“不要走。”
“……好。”
阿尼亞回去之後又發燒了。
半夜是小孩子最容易病情加重的時間段,安室透忙得腳不著地,又是喂藥又是換毛巾,一晚上下來比在外麵奔波一天都要累。
這種疲憊在阿尼亞喝不下藥,把被子弄臟之時達到了巔峰。他扶住阿尼亞的背,以免藥汁嗆進她的喉嚨。被子已經濕透了,淡粉色的被套上沾了棕黑色的藥水,透著一股過於甜膩的草莓味。
“好了好了。”他輕輕拍著阿尼亞的背,“喝下去就會變得舒服了。”
他重新換了自己的被子給阿尼亞蓋上。
蔚藍的被子像一汪平靜的海,散發著陽光的溫暖氣味,阿尼亞像是從海洋中剛剛出生的小天使,乖巧地不像話。
她偶爾的皺眉都會被安室透捕捉到,溫柔地撫摸她的背部,直到淩晨的時候,阿尼亞的呼吸聲才轉為平緩。
安室透將她的被子蓋好,離開了她的房間。
邦德和哈羅眼巴巴地看著他。
安室透歉意地揉揉它們的腦袋:“抱歉,今天不能出去散步了。”
他得看著阿尼亞,家裡不能沒有大人。
這樣一來,他的工作也需要停一停了。
安室透沒有說,風見已經率先提出了請求。
“您不在的時間剛好能用來給我曆練。所以,放心照顧好您的女兒吧。”
掛掉電話,安室透有些無所適從。
他似乎一直都很忙,像現在這樣的難得的休息時間才是少見。
蹦極、拳擊、截拳道、射擊……安室透酷愛極限運動,像是這樣因為一個小小的孩子而被約束在家裡的情況,從來沒有發生過。
他卻並不覺得厭煩。
可這樣真的會影響工作。
還是說把阿尼亞送走比較好呢?如果能夠找到她的親生——
他愣住。
阿尼亞當時在車上的眼神,明顯就是看見了熟悉的人,後來又說了兩個父親,安室透當時以為是她燒得迷糊了,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擔心阿尼亞的病情,他匆匆帶走了她,現在想想看,那句話透露出了濃濃的不對勁。
難道是她的親生父親真的出現了?!
那為什麼不來接走阿尼亞?安室透相信,任何一個疼愛孩子的父親都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女兒在陌生男人的手裡不管。
阿尼亞曾經透露出來過她的姓氏是“福傑”,家住在“巴林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