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臉是好,衣裳卻寒酸了些。
但鳳姐顯然沒打算跟她解釋,轉身去了後院。
“王姑娘。”羅掌櫃是鳳姐前兩日去一家香鋪挖的人,前世這人靠著製香成了名滿京城的女老板,而且北靜王的那浮屠也是她找法子給解了的。
“羅掌櫃辛苦,準備得如何了?”她花了重金把人請來,如今算是羅掌櫃的伯樂。
鳳姐現在對她客氣,想來她會懂得知恩圖報。
果然,羅掌櫃對她語氣很是恭敬,“王姑娘,已經差不多了。”
她說到此處欲言又止,糾結片刻,像是忍不住說:“隻是……這香袋香囊雖好,好香卻不多,如此做生意,怕不能長久。”
“我明白,咱們先試營七日,若好了,以後我會給你好的材料,在那之前,你總要讓我看看你的能力,你說呢?羅掌櫃?”
羅掌櫃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王姑娘說的是,姑娘放心。”
“但是這些香,價格可能上不去,隻能靠著量來盈利了。”
王熙鳳點頭,似乎並不怎麼在意。
“你可以再比其他店裡少收些銀兩,這七日我不需要掙銀子,買的人越多越好,而且我要大家認可你的香,明白了嗎?”
這事情兩人最初時便談過,這時又強調了一遍,想來羅掌櫃也知道了此事的重要性。
果然,羅掌櫃方才臉上的那焦慮之色現已消散無幾。
“明白了,王姑娘。”
“行,那我便不打擾羅掌櫃,兩日後就看羅掌櫃的了。”
“姑娘放心。”
交代得差不多後,王熙鳳沒多作停留,帶著平兒出了店。
“姑娘,似乎有人在跟著我們。”兩人出門沒走幾步,平兒突然小聲說道。
“無事。”王熙鳳毫不在意,依舊閒庭信步。
這馬文才一走他們就沉不住氣了,跟得這般明目張膽,想來是要給她下馬威呢。
王熙鳳輕笑一聲,搖著團扇,繼續打量著四周的攤鋪。
“喲,這不是鳳妹妹嗎?”
王熙鳳抬眼,臉上笑意倏地消失不見,轉而又勾了唇,卻是比平日不笑之時還要冷。
“璉二哥哥。”
“鳳妹妹性子真是開朗,年紀輕輕的,還未及笄呢,成天地四處亂逛,這是要買香?這有鳳香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鳳妹妹你開的呢。”
“確實是我開的,有什麼問題嗎?” 鳳姐臉上已經浮現不耐。
她這語氣讓賈璉麵露慍色,冷哼一聲道:“我能有什麼問題,倒是鳳妹妹……”
“既沒問題,我還有事,就先不奉陪了,璉二哥哥自便。”說完也不顧賈璉,抬步便走。
賈璉何時受到過這樣忽視,況且還是從前跟在自己屁股後頭跑的小丫頭。
“她!她她她……什麼態度?”
“璉二爺,這鳳姑娘著實有些過分了。”他的小廝自然順著他的話說。
“豈止是過分,嗬,蠢女人,愛的不過就是男人的花言巧語和皮囊罷了!”
賈璉心中又是不屑又是惱怒,不知哪裡來的貓兒狗兒不過是憑了點蠻力就敢跟他搶女人。
“是是是,那個馬文才今兒個正去了北鎮撫司,您不是跟孫二爺說好了嗎?那人肯定待不久。”
“就他,也配進北鎮撫司?”賈璉懶得再說這事情,轉身往回走。
小廝忙跟在他身後,“璉二爺,咱們不去萬花樓了?”
“不去了,沒勁,回去睡覺!”
而此時,他痛恨的馬文才已經跟著趙奇進了詔獄。
詔獄大門與北鎮撫司衙門完全不同,隻門口那兩座石獅子似是一樣的。
進入院子,雖是一院密林,卻是半點沒有生機勃勃的樣子,縈繞著滿滿死氣。
繞過前院雜亂的密林,又走過一段長廊,便能聞到淡淡血腥味。
再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一聲難隱的嘶吼傳了出來。
馬文才皺了皺眉,雖心中早有預料,但卻沒想到居然如此誇張。
許是見他麵色不好,趙奇笑道:“你不必怕,咱們隻要好好乾,聽從命令,你就永遠是那執鞭之人,無需擔心砧板魚肉之痛。”
“想來你也了解了許多,但我還是跟你介紹一下,咱們北鎮撫司大半的活都是在此處完成的。”
“那些個三法司衙門不敢審的,我們審,三法司衙門不便審的,我們審,三法司衙門不能審的 ,也是我們審。”
“我們這兒也有好處,那就是自由,隻要你能撬開犯人的嘴,隨你用什麼法子。”
馬文才點頭,發出了今日的第一個疑問。
“那不怕屈打成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