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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嬋放下筆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症狀的?”

欒鬆總覺得她說得有點怪,但還是道:“打第一眼見到夫人起,便成了這個樣子。”

蘿嬋掐指算了算日子,一本正經道:“你剛回來的時候是夏末秋初,天氣乾燥,季節變換之際身體難免不適,再加上旅途勞頓,應是上火了,沒事,我給你開幾幅藥喝喝,多排些尿就好了。”

欒鬆:……他說不上哪兒不對,但肯定是不對的。

“可為什麼在下一想到夫人與聖主琴瑟和鳴,心裡便不是滋味?”

蘿嬋笑著道:“很正常,這浮生壇裡大多都是未娶親之人,原來大家都是單身漢,有一個娶了娘子,其他人必定也會動心思。不信你問問明圖,每日見我們夫妻恩愛,他是不是也不是個滋味?你啊,就是想成親了。”

明圖當然不是滋味,這夫妻倆全天候地撒糖,他沒齁死都算有定力。

欒鬆問過明圖,明圖那不吐不痛快,一直說到口乾舌燥的樣子,顯然是憋大了。

莫非,他真的是想成親了?

就像娃娃得了一個新玩具,其他娃娃看著眼熱,便想爭奪過來一樣?

欒鬆的內心開始產生了極大的動搖,似乎他想的,根本就不是他所想的那回事,不禁道:“那為何在下總是會牽掛夫人?”

這話就有些逾距了,跟表白心扉沒什麼區彆。

蘿嬋心下清楚,麵上堆砌起慈愛的笑容來,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道:“你是不是經常想過來看我?”

欒鬆點頭:“是。”

“想給我送東西孝敬?”

“對,欒鬆想把好東西都給嫂嫂。”

欒鬆一激動,又說成“嫂嫂”了,蘿嬋也沒糾正他,繼續道:“我若是與聖主不和睦,你是不是會替我神傷?”

欒鬆:“自然,若是不和睦,欒鬆便想替聖主照顧嫂嫂。”

嗯,這孩子是重症,不洗腦是不成了。

蘿嬋微頷首,一副洞徹的表情道:“興許你沒發現,但是吧,你應該是在我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誰?”

“你娘。”

欒鬆被這句話砸的有點懵,娘?他把嫂嫂當娘了?

“不、不是的。”他有些猶豫地道。

與欒鬆的滿臉糾結不同,蘿嬋非常篤定地道:“你想來看我,那是因為你從小就生長在浮生壇,身邊沒有人像母親一樣地疼愛你,想必原聖女也不是會照顧孩子的性子,你陡然見了一個女性長輩,自然會親近,從而生出依戀。”

“你想給我送東西,大約也是因此。你生性單純,重視孝義,自然就會想送東西來孝敬我。我若與聖主不和,與你而言就似父母不和,自然要多偏向娘親,想要替我養老。”

蘿嬋說得頭頭是道,徹底讓欒鬆腦袋裡變成了一團漿糊:“我,我真把夫人當娘親了?”

這麼美麗的女子,他居然把她當成娘親?

“可在欒鬆心裡,夫人是這天下最美麗的女子。”

蘿嬋點頭:“哪個孩子不以為娘親是天下最美的女子?兒不嫌母醜,正是這個道理。”

蘿嬋又道:“你從小生養在浮生壇,聖主他多年照拂你,你是不是把他當成了親哥哥?”

欒鬆自然仰慕欒槿,這些年的情誼可是實打實在的:“是,欒鬆一直把聖主當成我的親兄弟。”

就是這兄弟情,也沒能敵過他的戀愛腦。

蘿嬋眸中流轉,繼續忽悠道:“長兄如父,你既然愛戴聖主,愛屋及烏,便也敬愛我這嫂嫂,待我如母,也是應該的。”

“你一向尊卑有序,尊師重義,也生不出什麼壞心思來,快彆嚇自己了,有什麼疑惑,隨時可以找我解答。”

有苗頭就趕緊拔,堅決把隱患壓在地裡。

欒鬆抱著簿子,整個人雲裡霧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想他幼時來浮生壇,老聖女性子狠厲,手段乖張,他確實未把她當娘,可能是久旱逢甘露,正如嫂嫂所說,遇到了女性長輩,就把她當娘了?

蘿嬋看了看他手中的簿子,說道:“聖主讓你跟著祝壇主學管賬,說明十分器重你。壇中這麼多人,每天銀子如流水,可謂是壇中命脈。沒了銀子,我們吃什麼穿什麼,吃穿都沒了,哪有力氣去執行任務?你可不要辜負了聖主的一片苦心。”

蘿嬋的嘴,張口就能吐出花來。一個苦巴巴的差事,愣是讓她說成了心腹美差,還挑不出錯。

欒鬆沒想到,這個輕巧活裡,原來還包含了聖主的一片“愛犢之情”。怪不得讓他幫忙整理密信,那都是信任他的表現!

“欒鬆知道了,定會跟著祝壇主認真學習。”

“好孩子,快去歇歇吧。”

“我還不想走,想再跟夫人說兩句話。”

蘿嬋:“……你若再不走,一會兒聖主可就來了。”

這孩子,莫非還有戀母情結?

一聽聖主要來,欒鬆便隻能收拾好東西,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到門口還對蘿嬋道:“欒鬆改日再來看夫人。”

蘿嬋喝了口雙梅遞上的茶,慈愛地道:“好孩子,有心了,注意身體。對了,雙梅,給欒壇主包兩包下火藥,回去多喝點,下下火!”

欒鬆:“……”

他覺得,他其實一點都沒上火,但又不好拂了夫人的麵子。

望著欒鬆欲言又止地臉,蘿嬋心裡想到:浮生壇的賬簿,她看著都頭疼,這個傻白甜,估計短時間是來不了了。

孩砸,自求多福吧。估計你看兩天賬本,火就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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