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蘿嬋懷了孕,她的口味變了不少,平日裡她不愛吃酸的,最近卻天天想吃酸杏。青青的杏子,光是看,雙梅就忍不住吞口水。
蘿嬋很快就吃光了一盤子,也不敢再吃了,怕傷胃,欒槿便陪著她在院子裡散了會步。
蘿嬋摸了摸自己微微攏起的肚子,對欒槿道:“你多跟小家夥說說話,它雖然不懂,但能聽見。”
欒槿不知道說什麼,第二天便拿了一本武功秘籍,從第一頁開始讀,口齒清晰,字正腔圓。
蘿嬋:……也行吧,也算是胎教了。
雙梅候在外麵,聽著姑爺一本正經的讀書聲,小聲呢喃了句:“真快啊,小姐都要當娘了。”
其實她早就應該改口叫夫人了,但叫了這麼多年小姐,早就叫順了口,蘿嬋就沒讓她硬改。
明圖望著院中的涼亭,看似隨意地道:“再過一年,你也該嫁人了。”
雙梅性子爽利,一點也不嬌羞,點頭道:“確實,轉年都快十七了。”
明圖心思一動,玩笑般說道:“想過要找什麼樣的夫婿嗎?”
雙梅尋思了一會,道:“就從咱們壇裡找吧。”
她不想離開蘿嬋,不如找壇裡的壇生,知根知底,要是敢欺負她,小姐第一個替她出頭。
明圖輕咳了聲道:“有看好的?”
雙梅:“沒有,一天天都帶個麵具,一年就能看到兩次臉,哪兒那麼容易。”
在草藥堂倒是能看到不帶麵具的,但都殘胳膊斷腿,血肉模糊的,她看一眼都嫌夠。
明圖動了動鼻子,今天的溫度似乎有點高,熱得他鼻尖都冒汗了。
他是想明白了,他要是不挑頭,這丫頭是不可能懂的。
明圖咽了口唾沫,輕聲道:“你介不介意找個年齡大點的?”
雙梅轉頭瞧他:“多大?”
被雙梅一看,明圖汗冒得更快了,他索性摘了麵具,擦了擦臉上的汗道:“大十歲呢?”
明圖的臉很白,雙眼皮一笑起來有股孩子氣,要是不說,沒人能看出來比雙梅大了十歲。
雙梅看了他一會,說道:“你說你自己啊?”
這小丫頭的直性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明圖又咳了咳,點頭道:“對,就是我。”
雙梅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又把頭轉了回去,說道:“你先把你脖子捂白了再說吧。”
明圖:……這脖頸子,就這麼重要嗎?
雙梅鼓了鼓腮幫子,小聲道:“你看好我了,怎麼不早點說啊?”
明圖:“早點說你就能同意?”
雙梅:“也不是說同不同意,你晚了這麼久,不是在浪費時間嘛,小姐說,一寸光陰一寸金,你早跟我說,不就能早點對我獻殷勤嗎?”
明圖戴上麵具道:“現在也不晚……我給你補回來。”
不遠處的亭山:……你倆也太不把我當外人了。
作為他倆最近的工作夥伴,他倆要是成親了,他隨的分子是不是得比彆人多啊?
天氣轉涼,蘿嬋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欒聖主的臉也一天比一天白,甚至都開始看起醫書來了。
蘿嬋看他那架勢,似乎是想自學接生……
孕期到了八個月時,已經到了秋天。比起夏天,蘿嬋更想在秋冬生,就算坐月子,也不會太遭罪,反正欒槿不會讓她凍著。
就在這個月裡,有個門派給欒槿送來了份禮物。
打根上來說,此門派也算是個正經小魔教。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派人給欒槿送了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
兩個女子都生著外邦人的模樣,單看眼睛與頭發顏色,確實與蘿嬋有兩分相像。
前來送禮的人獻媚地道:“聽說夫人正在孕期,教主就讓在下給欒聖主送兩個女子,幫夫人排憂解難。”
原以為欒槿會收了這兩個與她夫人相似的女子,誰知他半眼都沒看,直接冷下了臉來。
送禮的人當時就是一顫,不知是哪句話惹了這個閻王爺的不喜。
他們送禮前還想,怪不得欒槿打光棍到現在,原來是喜歡這種調調的,隨即就找了兩個來,打算在欒槿這賣個好。
欒槿黑眸微垂,淡漠地道:“你們這是在輕蔑本座的夫人?”
這世上,他放在心上的就隻有蘿嬋一人。就算旁人再像,那也不是蘿嬋。
隨便送來兩個長得像蘿嬋的女人,在欒槿這,就是對蘿嬋的羞辱。
蘿嬋聽到這事的時候,正在房裡吃橘子。
聽說那兩個女子長得像她,她半點沒生氣,等欒槿回來的時候,她還問道:“那麼像嗎?領來給我看看。”
欒槿:……人已經沒了,他去哪領過來給她看?
“本座讓他帶回去了。”
蘿嬋失望的“哦”了一聲,抖了抖腿道:“你幫我捏捏,腫的發漲。”
欒聖主依言坐在了床邊,抬起了她的腳:“……她們是送來做什麼的,你可知道?”
他娘子怎麼就一點不在乎?
蘿嬋笑了笑:“知道,你還真能收進房?”
欒槿她還是了解的,他的戒備心很強,除了她,沒人能睡在他的身側。
欒槿鬆了眉頭道:“不會收。”
蘿嬋:“這不就得了,我相信你。”
蘿嬋動了動腳指頭,笑著道:“你要是真收了,那我就帶著孩子走唄。憑我的醫術,怎麼也能混口飯吃。”
不僅是吃口飯,憑蘿嬋的本事,她去哪兒都能過得好好的。
無論嫁給誰,無論過程如何,她早晚能把日子經營得舒舒服服。
欒槿彎腰,親了親她的腳背:“本座不會讓你走的。”
欒槿還記得,某日夜裡,蘿嬋曾經問過他,像他這麼厲害的人,可有什麼怕的事情?
欒槿在黑暗中打量著她的輪廓,說道:“本座最怕的,便是一覺醒來你不見了。”
蘿嬋笑著撲到了他身上,雙眸亮亮地道:“那我應是去如廁了。”
蘿嬋望著這個高大的男人,忽然就覺得,她穿到這本書裡來,可能就是為了遇見他吧。
雲層之巔,天宮之上,月老笑眯眯地纏好了紅繩,這兩條繩子相生相伴,一看就是佳偶天成。
還好他小老兒眼尖,一眼就挑中了這條細軟的長繩,毫不猶豫地係在了另一截殘繩之上。
隻見殘繩瞬間抽枝發芽,長出了長長的尾端,與另一條繞在了一起,嚴絲合縫。
月老將兩條紅線放在長生石上,轉身去掏《殺生》裡的另一條紅繩。
可這條紅繩就似一條滑不溜丟的泥鰍,剛進到他的手,便滑了出去,順著地麵往前飛快地爬行。
“等等,站住!”
月老連忙去追,就見這泥鰍似的紅繩爬到桌邊就不動了,顫顫巍巍地向上延伸,似乎想勾什麼東西。
月老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一條粗粗的紅繩垂在桌邊,他指了指道:“你想要這條?”
泥鰍似的紅繩沒動,它停了停,然後微微彎曲身子,突然猛地向上一跳,直接就把那條粗的薅了下來,緊緊地纏住,一動不動了。
月老看了看,摸著胡子道:“這麼好個孩子,怎麼就偏偏讓你看上了呢?”
姻緣五成由天定,剩下五成,就看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