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此刻腦海中一直回轉著吳太後和劉理的麵容,雖然這兩人他接觸並不多,但在劉備還活著的時候,也相處了一段時間,太後溫婉謙和,劉理木訥平淡,並沒有什麼特
彆深刻的印象。
“舅父既想保護安平王,又不敢忤逆太後之意,為保住朝廷顏麵委屈求全,費儘心神,實在難為你了。”“唉,我這一把老骨頭,受些折磨也就罷了,”吳班歎了口氣,苦笑道,“隻是怕苦了安平王,此事若是揭破,非但好端端一個王侯之位被奪,還惹來殺身之禍,叫我於心何
忍?”
劉封安慰他道:“舅父放心,此事我定會妥善處理,甘陵王和安平王之事,隻能等到了成都再隨機應變了。”吳班言道:“如今有張苞在葭萌關鎮守,料想梓潼人人自危,安平王隻是被劉琰所惑,自知力有不逮,定會退兵,就是甘陵王已經兵臨城下,又有太後在城中接應,恐怕形
勢危急。”劉封眉頭微皺,太後隻是掌管後宮,甚至一部分權力還被皇後分去,有前車之鑒,朝政是絕不容她們乾涉的,以諸葛亮的手段,絕不會讓太後有機可乘,而且現在朝中還
有費禕和董允兩人,吳班恐怕有些危言聳聽了。
“隻要城門不開,甘陵王臨時召集兵馬,想要攻下成都城池,至少也要半年時間,”劉封相信費禕等人和禁衛軍的實力,又問道,“不知吳喬對此事有何看法?”“喬兒?”吳班一怔,感慨道,“他倒是懂得明哲保身之法,自知與安平王關係非同一般,便慎言慎行,生怕有瓜田李下之嫌,若是老二能有他一半明智,也不至於如此了。
”
劉封點頭道:“吳喬倒也算得上冷靜沉穩,倒有幾分子遠舅父的氣度,可堪大用。”吳班深以為然,欣慰道:“兄長雖然早年喪子,但還好喬兒有出息,總算吳家有後了!你再看看我,吳忠暗弱膽小,不擅兵政,吳厚在皇宮長大,卻是不知天高地厚,才疏
輕狂,幾乎連累吳家,咳咳咳……”“舅父當心身體!”劉封心中也是唏噓,吳家好歹也是國丈,按說應該家族人丁興旺,如今卻隻有這區區三人,能成器的,也看似隻有吳喬一人,為何英雄的後代,大多都
是平平無奇?卻聽吳班又說道:“連吳喬都不支持安平王,可見人心所向,安平王隻是受人蠱惑,此事之後,還望子益能夠酌情發落,就算躬耕山野,當個尋常百姓,也好過朝堂險惡。
”
劉封點頭道:“茲事體大,我自會小心處理,名義上他還是皇室後裔,隻要不是執迷不悟,還不至於有性命之憂。”“如此我便放心了!”吳班鬆了一口氣,看向劉封,眼神渾濁,悵然笑道,“如今丞相和關將軍皆已不再,我等老一輩大多都去追隨先帝了,興漢大業,還是要寄托在子益身
上,你可要千萬保重自己啊!洛陽之事,千萬不能再有二次了!”
劉封言道:“舅父放心,經此一事,我也做了防備,大業未成,托孤之言猶在耳邊,我豈能不愛惜性命?”
吳班突然說道:“其實若是由你來繼承皇位,振臂一呼,必定舉國響應,就算在長安登基,也無人能阻,如此一來,可派一支偏師入川平亂,無需如此多的周折了。”“舅父此言差矣!”劉封想不到吳班也會有如此一說,向著西方遙遙抱拳,“我承蒙父皇器重,收為義子,已倍感榮幸,又如何能有覬覦皇位之心?漢家血脈,還是要在陛下
身上傳下,按照皇家禮儀,父子傳承,長幼有序,能助天子平定天下, 便於願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