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三哥你這是為了一己私利吧?”驪歸侯冷然大笑,“昔年渠勒、扜彌等未降,於闐國土也不過眼下這些,都是丞相籌謀所得,將在謀不在勇,如今再讓丞相調兵,收複失地易如反掌。”
尉遲烏波看看二位兄弟,一時又難以抉擇,想起一年前伏師戰主張談和,是丞相和國師一力主戰才不得不用兵,多次懷疑伏師戰此次出兵未儘全力,此時危亡之際,言道:“速請丞相前來朝議。”
朝官領旨去宣丞相尉遲曜勝,尉遲烏波也不宣布散朝,就在朝堂上等候,半個時辰之後,尉遲曜勝從前軍趕回朝堂,花白的須發微微散亂,但眼神卻清澈冷靜,尉遲烏波見狀,稍微心定。
不用尉遲烏波解釋,尉遲曜勝也猜到朝中意見相左,主戰主和各執一詞,這一點他在半月前就看出來了,行禮之後環視眾人,平穩道:“臣以為,於闐尚有一戰之力。”
尉遲烏波麵露喜色,起身道:“請丞相詳細道來,也好叫群臣安心。”
尉遲曜勝輕撫長須,緩緩道:“大王勿憂,連日調兵,西山城已有兩萬兵馬,且糧草充足,足可應兩年之用;漢軍雖盛,但遠來數百裡之外,運糧極為不便,今臣已命各營在計式水布下重重防線,水陸嚴密防守,漢軍遠來也無可奈何。”
尉遲烏波皺眉道:“隻是防守,恐非長久之計。”
尉遲曜勝淡笑道:“久戰於漢軍極為不利,若臣僥幸能使漢軍退走,乃大王之福也;若不能勝之,漢軍強渡計式水必定也有損傷,臣再退兵西山城中,全軍嬰城死守,亦長計也……”
說到這裡,尉遲曜勝看向尉遲烏波,微微躬身道:“大王莫忘了,莎車的援軍正從計式水下遊趕來,若此時屈膝而降,將莎車兵馬置於何地?背信棄義,非但天下人笑話,連劉封也會輕視大王,將來定不會委以重用。”
尉遲烏波聽到這句話,猛然渾身一震,臉色微微一變,咬牙道:“好,就依丞相之計,舉國上下一心,背水一戰,等待莎車援軍趕到,兩路夾擊殺退漢軍。”
驪歸侯揚起手臂大聲道:“王兄英明,臣弟願將所有兵器都運到西山城來,保證把城池變成銅牆鐵壁,固若金湯。”
尉遲烏波欣然點頭,立刻傳令全軍備戰,由尉遲曜勝掌管兵馬,驪歸侯籌措糧草輜重支援大軍。
朝會匆匆散去,此時中於侯還在去大月氏的路上不曾回國,見到兄弟二人主戰,獻象侯無奈搖頭,悵然一歎:“我尉遲家族一脈,要葬送在這二人手上了。”
老大廣德侯神色不變,一如老僧入定一般微閉著雙目,緩緩道:“一切因果,早已注定,西山城乃是非之地,我還是先回讚摩寺去了。”
“兄長,你……”
獻象侯伸出手,看著緩步而去的老大,不禁搖頭苦歎,這個長兄一心事佛,看淡名利,連王位都讓給了老二,看來他是真的看破紅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