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出戲謝幕之間,又有不知從哪冒出的雜耍藝人上台,表演些吞劍、頂碗、走鋼絲、胸口碎大石之類的戲法,嘈雜非凡,嬪妃們都感到耳朵裡嗡嗡作響,鄧太後卻是情不自禁地喝起彩來,又叫侍女抓了一大把金瓜子,上去分賞給那些人——對向來刻薄的太後娘娘而言,這出手委實算大方了。
吳王妃也很意外,可轉頭瞧見李鳳娘吃了蒼蠅似的臉色,不禁高興起來,虧她花那麼錢繡製鳳袍,還不如這些市井玩意更能討太後玩心,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到最後一折戲時,鄧太後指著其中一張分外眼熟的麵孔訝道:“她是誰?”
兩位貴妃明知道也不肯說,紛紛搖頭。
散場後,溫妃方才卸了油彩,施施然上前來,靦腆道:“臣妾無才無德,唯有效仿戲彩斑衣博您老人家一笑,還望太後見諒。”
看得出登台表演挺羞恥的,儘管她隻唱了一小段。
徐寧很佩服婆婆豁得出去,但這樣也更顯情真——除非太後
真個鐵石心腸,否則必會動容。
顯然,鄧太後就是個樸實的老太太,且口味和一般農婦沒啥差彆。
她竟開恩允許溫妃坐到身邊去,還熱烈地探討起戲文來。
胡貴妃嫉妒得帕子都要撕碎了,溫妃那個豬腦子怎會突然開竅?再說,她怎麼知道太後喜歡這些。
連自己都還蒙在鼓裡。
瞧見婆婆那樣子,吳王妃知道自己該撤退了,否則待會兒定會拉著她大發牢騷。
儘管有些依依難舍,但吳王妃還是借口胎動不適,先回家養著去,叮囑徐寧記得幫她告假。
李鳳娘瞧見徐寧那副勝券在握模樣,驀地心中一動,會是她想的招麼?
是夜,溫妃難得被留慈寧宮用膳,原本還想留徐寧作伴,徐寧婉言謝絕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這才是做好事的最高境界。
何況齊恒還等著她哩。
徐寧快步來到宮門外,果然就看到那輛眼熟的馬車,而齊恒正風度翩翩在一旁侯著她。
想來也有半個時辰了。
徐寧剛做成一件大事,迫不及待要同他分享,尤其今日十分熱鬨,還摻雜了南陽侯夫人被打跟李鳳娘獻衣,這麼多新聞混雜在一起,先說哪件好呢?
齊恒卻隻神情專注看著她。
然後,在徐寧還未來得及張口的時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封住她的唇。
徐寧一開始腦子是漲的,而後,她才緩慢意識過來,這種場合,似乎不該有這樣私密動作。
裡頭的賓客還沒走完呢。
待要罵他兩句,然而齊恒完全沒有做錯事的內疚,反而悄悄詢問她,“可好?”
是問吻技長進了吧!
徐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