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新生(2 / 2)

四兩撥千斤 甲乙目 5826 字 2個月前

“能下床吧。”

“把藥吃了。”

拾月聞聲扭頭,目光尋到了他所說的藥,乖乖下地。婦人見狀,把托盤放到了房中的圓桌上,同時麵帶納罕的打量著拾月。

她此時披散著發,身上套著不合身的下擺還被撕掉了一塊的褻衣。拾月的外裳是婦人給脫的,婦人自然也瞧見了她最裡麵貼身的束胸。雖然不明白這姑娘為何如此,可眼下,麵對如此長身玉立貌賽潘安的俊美男子,她竟然毫不顧忌,也不想著修飾遮掩一番,就這樣衣衫不整披頭跣足的下地了。

拾月走到圓桌處,垂眸盯著黑漆漆的兩碗藥。縱使她身負命案,手裡又沒錢,武功也不高,還不會說話……已然走投無路。

可一個知曉自己陰私的人,不明不白的就讓她喝藥,她即便是認命了,也得掂量掂量吧。

拾月沒指望黑衣男會同她說清楚,她目帶探尋地看向了端藥來的婦人。

婦人姓孫,是驛館管事的妾室,平日就住在這邊管些閒雜事,大家都稱呼她為孫娘子。孫娘子見多了各類性情的住客,很快就反應過來,輕輕地啊了一聲,便指著藥碗說道:“這藥都是我親自煎的,姑娘儘可放心喝。”

“這一碗是治療風寒的。”

“這一碗是清熱解毒,祛臉上疹子的。”

拾月不知自己臉上怎會起疹子,但既然婦人已經說清楚了,她也沒有拖延的必要,拿起藥碗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郎中來瞧過,說你中毒了。”李琮棲適時開口,“你知道自己得罪誰了麼?”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人,才發生了昨晚的那些事。”

他竟然提起了昨晚...

拾月一碗藥下肚,孫娘子在一旁為她倒了水,她也沒喝,忍著苦辛咽了咽津唾,又端起了另一碗藥,心裡盼著他能就此打住,不要再說下去了。

李琮棲靠近圓桌,同時朝孫娘子揮了揮手,讓她出去了。他瞅著小啞巴的側顏,臉小眸亮睫羽濃密,雪色肌膚被藥膏遮掩了些,卻襯得眼眸愈加出挑。長發垂在身後,還有幾縷落在頸側,不合身的白色褻衣鬆垮的套在身上,頸下風華欲說還休,加之身體主人懨懨的情態,如姣花照水,我見猶憐。

他既已捅破南昭郡王被害一事,來此就是想看她怎麼說。縱然他不是個心善之人,見到如此尊容的小姑娘,也不願在此地就直奔主題。

“我想知道昨晚害你的人是誰。畢竟是她攪亂了我沐浴,讓我損失了一桶浴湯。”頓了頓,眼尾不覺上挑,又說,“還有,一件褻衣。”

拾月哪裡曉得李琮棲的“慈悲心腸”。這裡她人生地不熟,誰都不認識,誰又會害她,肯定是不小心拿走的。他想知道害她的人是誰?還就為了一桶藥浴和一件褻衣?她如何能信,倒是覺得他話裡有話,大概在向她暗示些什麼。

在巷子裡拔下發簪刺向他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便想要魚死網破。現在她連帶著好幾個把柄,再次落到他手裡,不僅沒死成,還睡飽了覺,被喂了藥,心境自然也發生了轉變,還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的呢?

他既不提長升殿的事,以前還隱瞞了那麼久,那她更是沒必要自己提,就暫且就事論事借坡下驢吧。如果能好好活著,還有轉圜的餘地,她也不想年紀輕輕就踏上絕路。

拾月立刻變了臉色,目光真摯澄澈,心懷感激的看向黑衣男。

她不會說話,但得讓黑衣男接收到她的乖順老實,免得他心情不悅再生事端。

是以她又更賣力了些,擠出了絲笑意來,比劃道:“偷拿你的衣裳是我不對,這是我欠你的。”

“今後我會繼續陪你下棋。”

“好好服侍你。”

她由萎靡沮喪驟然轉換成溫婉乖順,李琮棲全都看在眼裡,不覺蹙起了眉。

昨晚那事於女子而言意味著什麼,他很清楚。他不欲多說,也是不想彆生枝節。他在乎的隻是她身上的秘密和利用價值,其餘的,根本不值得他花費心思浪費時間。

然而小姑娘遇到那樣的事,會想些什麼,卻不是他能夠控製的。

她剛剛突然那樣看他,目光中溢滿柔情,充滿期待,還提到了以後。李琮棲感覺很不妙。當然,這事兒如果發生在普通男子身上,大概就該談婚論嫁了。

但他,怎麼可能?!

京中不乏想嫁他的高門貴女,不過是其背後的家族想要攀附於他。因著他自己當家,婚事上沒有父母管製,所以那些權貴們舔不下臉來與他說媒,隻能唆使女兒們想辦法往他身邊湊,花樣百出,各種手段李琮棲見識過不少。其中最出格的,是自己跳進水裡,喊著他來搭救。

如若發生昨晚浴房中的事情,那無論他多麼的權勢滔天,礙於悠悠眾口,也得把人抬進府裡了。

思及此,李琮棲心中那一丁點兒的憐憫瞬息消失殆儘,他直奔主題:“我還想知道,你害的人是誰。”

語氣清清冷冷的,“給你點時間,把那件事想清楚。”

話畢,李琮棲大步離開了房間。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