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讓朕聽聽。”
“不會,阿檀的事就是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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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亥時的鐘鼓響了起來,寢殿內明晃晃的燭火下,依舊人影重重。
太醫院一直忙碌至此,施針用藥,艾熏藥香,辦法用儘,方見得床榻上的主子緩緩睜了眼。
淩燁心口虧虛,無力多言,手腳也如失了知覺般,麻木不堪。目光停留在空白的床幃頂上,他卻清晰的知道,屋子裡都有哪些人。
太醫李旭自說了些醫囑,讓他安心休養,莫再動氣雲雲。他也不知自己聽到了沒有。
“讓你們照看著皇後的身子,卻無一人知道她有孕?”
皇帝話中如沉著一柄沙錘。
李旭忙領著太醫院眾人,齊齊在龍榻前跪了下來。“陛下,娘娘有孕之事,並未傳召臣等,隻讓施成一人照料。臣也是方才讓人去翻看了施成寫下的脈案,才知道此事。”
淩燁緩緩撐起身子,雖有江蒙恩扶著,卻也隻能空空蕩蕩靠去了床頭。“脈案如何說的?”
“依著那脈案,施成曾替娘娘保胎了小半月,可十二月初三那日,娘娘氣息受了衝撞,方才小產…”
李旭那一字字,如細針鑽入他心口上。十二月初三,確是和盛園大宴那日。他想著她的疼,氣息便無法平順。
“什麼衝撞?”
“是誰衝撞了她?”
他心中依稀有個答案。是長孫家和寧家讓人傳出去的那些汙言穢語,還是他們的好女兒心存不軌要置他們的孩子於死地?
“這…施成脈案上並未寫明。”
“江蒙恩。”他喘息難平,壓著咳嗽吩咐下去。“叫內務府他們徹查。”
他指向麵前跪著的一乾人等:“太醫院院首李旭,管治不力,降職三級。其餘人等,一同連帶。”
李旭一時也有口難辯。若施成還在,許還能尋得個人來擋罪。可偏生施成為救皇後而死,此下已死無對證。唯有等內務府徹查,他方能替自己和太醫院有所分辨。
李旭隻好領了旨意,率眾人退下。
江蒙恩卻捧著那檀木匣子送回來榻邊。“陛下,這匣中還留了樣東西。”
淩燁躊躇著,半晌才接了那匣子過來。輕輕撫摸過那雙小鞋,手中緊著的拳頭慢慢展開,方探向匣子底部。
圓形的徽章,刻著鳳鳥圖騰,中間一個“寧”字再明顯不過。若淩燁沒記錯,寧家出身淮北一代,那裡的古人曾以鳳鳥為圖騰。這是寧家的家徽。
匣子是皇後讓邢姑姑送來的,原打算在寧捷凱旋之際方讓他知道。而匣子裡的東西,自然也是她精心布置給他的。
不必內務府查明,皇後已告訴了他誰是凶手。
她是想讓他,替他們的孩兒報仇。
江蒙恩一旁候著,自也知道皇帝手中拿著的是什麼。原本他還有所顧慮,主子觸景傷情,念著此物便會想起皇後,這檀木匣子,他本是不願再拿進來與主子看的。
可方邢倩在外一席話,卻讓他無法拒絕。
“娘娘受了冤屈,賠了性命。”
“腹中小皇嗣亦去得不明不白。”
“江公公是通情達理的,想必是不會替寧家瞞著陛下的。”
他自然不會。他亦是有心的,便不能看著皇後枉死。陛下如今將所有事情都怪責在自己身上,有個仇敵來寄托,也是好事。
至於寧家,在皇後自請往桂月庵之後,便已是強弩之末。這點,寧尚書許再清楚不過了,如今不過垂死掙紮,倒不如死得其所一回。
江蒙恩接著與主子道:“陛下,蕭肅蕭同知大人,自認護駕不利,已自貶鎮撫司為囚,還等著陛下發落。”
淩燁思忖之間,已將那枚家徽扣入掌心,身體似已不是他自己的,隻被最後的恨意驅動著。
“讓張琪領他來見朕。”
作者有話要說: 情緒沒調整好。明天中午之前再加一更。
辛苦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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