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主說沒去哪裡,離開前說你醒了就告訴他。”
“你現在不能說話,你的嗓子得修養兩天。”
“雖然我們平時很少見到副院長,但沒想到他下手這麼狠,咱們大術院不是禁止殺人嗎?”
“原來你就是江彌啊,你還騙我說你叫江小米。”
“謠言果然不可信,你不知道君少主前一秒幫你理頭發,一轉身,空氣都要結冰了,院長都擦了幾次汗,不知道哪個缺德的造謠第三者插足,說你們感情不合。”
江彌沒法說話,請纓前來照顧的楚雁便主動跟她說外麵情況,有些她也不知道,就雜七雜八亂講,說完回頭,江彌黑漆漆的眼睛看著她聽得很認真。
楚雁笑著拿濕布幫她擦手:“你好乖啊。”
江彌眨了下眼。
楚雁說:“你不知道貝貝要嫉妒死我了,哦,貝貝就是想看君少主長什麼樣子的女孩,她本來是想用看病的借口來巧遇君少主的,我跟她說君少主現在很生氣,貝貝就沒敢來。”
她忽然嘶了聲,望向江彌的眼睛有點遲疑:“你會介意嗎?”
江彌輕輕搖頭,楚雁鬆了口氣:“你一看就不是介意這種事的人。”
病房隻有兩人,楚雁幫江彌擦了下四肢後坐下來,擔心她無聊,又說了不少大術院的趣事,也有些是她無聊的吐槽。
在絮絮叨叨的聲音裡,江彌感知很多傷口已經修複,壓製的星辰之力此時在體內運轉,加速傷勢愈合。
說話聲忽然停止,江彌輕輕側頭。
君慕之朝楚雁點點頭,看著她出去才走到床邊。
他的眉眼還籠罩著寒霜,眼眸有些冷,江彌第一次見他這種模樣,睜著眼看了好半晌。
他身上的沾血衣衫已經換下,月白長衣將他襯得猶如仙人,俊冷出塵的麵容更是拒人於千裡之外。
江彌的手從被褥伸出,朝他抬了下。
君慕之垂眸望去,擦傷凝結的血痂覆蓋了大片手背,青紫遮掩原本柔軟白皙的皮膚,他因記憶裡沒有將另一雙手弄得更慘而蹙眉。
江彌以為這是拒絕的意思,便收了回去。
君慕之這才抬眼去看她,彎腰掀起被褥一角探進去,準確無誤地牽住她的手,動作很輕,虛攏著,隻用四指觸碰她的掌心。
江彌有點驚愕,君慕之還會做掀女孩被子這種事?
君慕之坐在床邊,長長的頭發落了地也不管,同她說著歐沽的情況:“人沒死,等你好起來再處置。守墨台的事也不用擔憂,劉治鴻能解決。”
“劉治鴻是大術院院長。”
這句是擔心她不知道劉治鴻是誰解釋的。
他說得輕描淡寫,江彌疑惑望他,似明白江彌疑惑,他道:“大術院也是四大家族創辦,君氏占一半。”
之前好像是聽過。
但她沒將這個和君慕之聯係起來。
江彌直到現在才有了切實的感受,她要追的人是個怎樣的存在,那些形容君慕之的詞語,天之驕子、家族最強者、最可能成神的神脈子嗣,全都化作成眼前這個矜貴清俊的男人。
而這個人,前不久還答應了她的表白。
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君慕之不知她心中所想,繼續道:“樂正氏善字,他們的神倉聖在眾神之戰前試圖記錄什麼,但寫下第一個字便隕落。因字的特殊性,倉聖隕落但它的力量還在,隻是沒有自我意識。”
“長恩就是倉聖落下一字的神武,它還不配被稱作書神,隻是樂正氏企圖通過這種方式創造字的意識,以此重新掌握字的力量。”
江彌聽得有點疑惑,手指在他掌心畫字:“樂正氏不是已經能掌握字的力量?”
“君氏、姬氏和陰氏神脈能延續至今,是因為三族的神仍在,能讓神脈一代代傳承下來,”君慕之眼底浮現嘲冷,“樂正氏沒了神,他們用儘辦法將神血流傳下來,掌握的也隻是血脈傳承的那部分力量。”
江彌似懂非懂,猜測樂正氏大概是沒有神但是強行留住了部分神的力量。
江彌繼續詢問:“那長恩怎樣了?”
她寫得很慢,君慕之也很有耐心:“世間不會再允許神降臨。”
這話……
江彌覺得君慕之應該是知道些什麼的。
她從死靈界出來時試探地提過異世者和混沌的關係,君慕之對此的態度意味不明,不是世人的那種仇恨憎惡,而是某種有深意的嘲諷。
包括此時,他的話聽上去漫不經心,但略一思索便有跡可循。
比如小術院聯賽中的山主,看上去是101神及時出現將其殺滅,卻正是山主即將成神之時。
從歐沽的話裡也能察覺長恩處於最為關鍵的時刻,正因為此他才如此氣憤將一切毀壞的江彌。
長恩也是在快要成神的時候出現問題。
她有種預感,不再有新神可能和異世者的降臨有關。
江彌在他手心詢問:“為什麼這樣說?”
君慕之垂眸沒有回答,隻是抬手幫她將亂翹的頭發整理平順,碰到耳朵時看了下她,江彌歪頭表示疑惑,但君慕之仍舊沉默不語。
是不能說還是不願說?
江彌盯他片刻,隻好問出另一個問題:“神契內容是什麼?”
剛寫完最後一個筆畫手就被握住了。
江彌眨眼,什麼意思?
她想抽出手寫字詢問,君慕之直接將五指插入指縫讓她不能寫,江彌有點愣,但沒關係,她還有一隻手,然而剛伸出被褥就被君慕之捏著不讓動。
偏偏他還淡聲道:“你身上有傷,彆亂動。”
江彌:“……”
要不你直接說將我賣了多少錢吧,我不生氣,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