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130(1 / 2)

孫柏柔看著躺在床上的沉默男人,喊了聲:“爹。”

廖愈看著天花板,許久才開口:“有一日你從廖家課堂回來,說你堂姐回來後能說話識字,恢複正常了,但大伯母對她更嚴苛,你覺得她可憐想將最喜歡的耳墜送她,但跑出去時被門檻絆倒,你被耳墜碎玉割傷雙手,流了很多血。”

孫柏柔回憶了會兒說:“我不記得了。”

“這事給我感覺不好,”修占術的第六感格外敏感,廖愈說,“當天下午尋來三卦,全是避世卦,但蓍不過三,我心中存疑卻也沒法再占。幾日後我尋你祖母,她給出建議,避災六年。”

“我同渺娘說了這事,為了你的安危,我們合計一出逼她回娘家的戲。原計劃是若一年無事發生,我就去婺城將你們接回來。”

孫柏柔意識到接下來是一切的關鍵,嗓音乾澀:“發生了什麼?”

廖愈手指忍不住緊握:“你祖母忽然召集你叔伯,說有大事商議……”

廖家上下剛被黑夜籠罩,四處走動說話聲逐漸減少。

屋內坐著幾位掌權的主要人物,首位的老人在詢問聲和議論聲中閉目不言,直到老大帶著一張剛挨過巴掌的臉匆匆跑來,在弟弟妹妹們的哄笑調侃中,老人緩緩睜開眼,神色莊重。

她的目光一一掃過這些已為父母的孩子,大兒子怯懦沒主見,二兒子聰明不見鋒芒,三女兒沉默內斂,四兒子圓滑知分寸,小女兒固執驕橫,幾人被她看得噤聲。

老四出聲詢問:“娘,今日是為何事聚我們在此?”

廖家祖母:“近日我占來一卦,感知到天意。”

小五好奇問:“天意和神諭不是同個意思?”

老二笑道:“學藝不精是容易將兩者弄混。”

小五怒目而視:“二哥,彆以為我聽不出你在笑話我。”

老大摸摸熱辣的臉說:“這,我也分不清啊。”

老四笑著打圓場:“能清晰區分兩者的隻有占術大成者,我們都沒資格,隻有娘才能感知差異。”

老三不理會吵嚷的同胞們,抬眼詢問:“娘感知的天意是什麼?”

這話一出,屋內平靜下來,都望向神色莊肅的老人。

廖家祖母道:“神,將終結在我們這個時代。”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嘩然。

“娘會不會弄錯了?”

“那三位神可是經曆上萬年仍舊存續至今,怎麼可能說終結就終結?”

“不會再掀起一次大戰吧?”

“這種災難人類再經不起第二次了。”

老二抬眼望向首位:“娘的意思是什麼?”

廖家祖母歎道:“天啟是傳達意向,而非預知,你們如何想?”

廖家的祖上是巫族,虔誠信奉著神靈,廖家作為占術大家,所有子弟習占之初,最先學會的是祭儀和占儀,這是對天地神靈的虔誠篤信。

他們對神靈有著天然的崇高敬意,所以麵臨選神諭還是天意時,幾乎不會猶豫地選前者。

廖愈回想起那天,坐在首位的老人沒有阻止她的孩子們,隻是沉默聽著他們回首先祖的壯舉。

老人似乎從那時開始顯出老態。

“那天之後,你祖母不再提這事,其他人也沒放在心上,隻是某日歐家忽然衝進廖府,以廖家對樂正氏有不軌意圖為由控製了所有人。”

廖愈聲音低迷:“你大伯一家率先倒戈,你小姑性子烈,反抗後蠱毒發作而死,你祖母在祭台閉關不出。隨後幾年,廖家封閉,不與外界來往,你堂姐廖珮纓逐漸掌控廖家,後來才發現,蠱毒是你堂姐連同歐家人下的。”

孫柏柔沉思:“蠱毒作為禁術早被封禁,歐家如何知道禁術?”

廖愈:“這世間但凡記載在冊,就沒有樂正氏不知道的,歐家會禁術並不奇怪。”

孫柏柔冷眸道:“祖母說得沒錯,神確實該終結。”

廖愈看著意氣十足的女兒,一時不知該喜還是悲,他的女兒即便不在他眼前也成長得很好,可廖家正處於是非中心,過於意氣用事反倒易折,小五就是例子。

最終他歎道:“這種話,你在心裡想就行。”

孫柏柔心中仍是不解:“堂姐聯合歐家給廖家下蠱是為了什麼?若是為了掌控廖家,堂姐那樣優秀,十年後仍舊能做到,但和歐家合作無異於鋌而走險,與虎謀皮。”

“二妹這樣看好我真是令人意外。”

孫柏柔心中一凜,飛出的八根蓍草隨她轉身的動作成攻擊姿態,她看向端正走來的廖珮纓,沉聲道:“堂姐的妄自菲薄也很令人意外。”

廖珮纓在她控製的蓍草上停頓一瞬,隨即笑著問廖愈:“二叔,你山河圖在何處?”

孫柏柔秀眉擰起,餘光見廖愈神色茫然,便道:“我們不知道山河圖在哪裡。”

傳聞山河圖百無禁忌,是玉真娘子之物,用於占卜則不受任何外力影響,比如占尋神脈而不被反噬。

廖珮纓抬手拂了下鬢發:“祖母為了隱藏山河圖的下落,將山河圖送出去一年才提到天啟,也真是煞費苦心。聽聞二妹離開前二叔去見過祖母,那麼二叔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