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玨微微揚起下巴:“你很有把握?”
褚襄則回答:“不管有沒有,您乃一國之主,都不會因為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動搖根本。我們需要擔心的是,這次的事究竟是什麼目的,單純的意外,還是會有後續”
“那如果他們栽贓國主怎麼辦?弄個假證據——”
“既然是假的,我就有辦法證明。”褚襄說。他的眼底笑意盎然,春風拂柳,仿佛隻是談及一場郊遊。
不等楊豐說什麼,藍玨已經提前舉起手來,阻止了他想說的話,轉而對著褚襄,揚眉一笑:“你有什麼解決辦法?”
“君上隻管交給我便是了。”褚襄微笑著回答。
……
與藍玨說過話,褚襄沒急著去,他向來都是敢想的,即便隻有一個猜想,他也能敏銳地抓住,再加上古代生活節奏如此緩慢,所以褚襄還真的沒有著急。
現在有兩種可能,一是此次就是針對藍玨,是東唐國的人在搞事,二是,刺客隻是收場不乾淨,栽到藍玨身上,隻是一個巧合。
至於藍玨究竟信不信他,褚襄並不是很在意,因為藍玨至今沒有將他的暗處人手交給他,這說明藍玨仍留有自保餘地,至於如何取信於這位未來的君主,褚襄從不考慮——天長日久,走過的時日足夠多,真心自顯。
他拉著褚河星,短短幾天功夫,小姑娘已經長肉了,藍玨就算被譏諷為鄉下國主,驛館的人也還是不敢怠慢,哪怕褚河星被算作他的侍女,那飲食起居也遠遠好於尋常人家,如今的小丫頭穿著粉嫩的衣裙,紮著羊角髻,還點綴了新開的花。
褚襄摸了摸她的額頭,對她:“日後要多注意言行舉止,不要臟話連篇,待人接物也要親和一些,彆像是隨時都要和人拚命……”
他想起楊豐告訴他昨晚的事,叮囑道:“那鐵衛衛長,你拚命也不可能拚得過,這種時候要懂得一個道理,能屈能伸,不能總是針鋒相對。”
褚河星呲著小白牙,笑臉相迎:“好,我知道啦哥哥。”
“還有,不可以對藍國主沒大沒小。”褚襄板著臉說。
褚河星委屈:“哦……”
褚襄心軟下來,繼續揉著小姑娘的頭:“因為,那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哥哥你可彆被騙了哦!”褚河星極其不放心地叮囑,“好多貴族都是嘴上一套,背地裡一套咧!我瞧著那個國主對哥哥的態度可奇怪了!”
“有嗎?”褚襄笑起來,過去他在這個世界什麼正經的事情都沒做,除了吟詩作賦,也就是聽一些關於貴族的八卦消息,西唐國主在一眾諸侯之中也是鼎鼎有名,西唐雖然是小國,但他的國主有著赫赫戰功,所以褚襄自認為,他足夠了解藍玨的基本為人。
最為出名的是八年前的沙邱關戰役,異族動亂,入侵東洲,當時邊境地區狼煙四起,若不能擊退異族,就會如千裡堤防一朝崩潰,整個人類文明都會被動要根基,然而當時中央卻無力調派軍隊鎮壓,隻得要求各國諸侯出兵,第一個抵達前線的,居然是遠在瑾洲,千裡迢迢趕來的西唐軍隊。
年少的國主一戰成名,是以上都貴族雖然總說他不過貴族、不夠有文化,但從不敢真正得罪他。
他又和褚河星說了一會兒話,然後才問到關鍵的問題:“小星,你能不能和哥哥講講,你原來父母的事,他們是怎麼把你賣進了妓館的?”
……
皇都天衍城,震旦大地之上最妖嬈奢靡的嬌花,她開在鮮血與白骨之上,根係連著深邃幽暗的深淵,這裡是權力的巔峰,也是亂世的風暴之眼,大陸諸侯國紛爭不休,天衍城上都卻能歌舞升平。
每年的春天,帝都貴族們津津樂道的就是都城的花魁評選,他們會在各大舞樂妓館裡,以鮮花投票,擇出今年春天最美的人——不一定是女人,有些館子裡的倌兒美得遠勝過貴族家的小姐。
天衍城舞姬最出名的是婧山庭,但今年的花魁並不是婧山庭的舞女,她來自春江館,高高搭起的花台上,一名秀麗清雋的男裝麗人正在撫琴,琴聲清幽高遠,台下坐著的達官貴人、文人墨客紛紛側耳聆聽,也不知聽不聽得出這曲子裡真正的味道。
褚河星拉著褚襄,混在街道人群後方,低聲說:“那個台子上的女的,那就是今年的花魁娘子,叫白墨,去我家買我的女人說,她是墨娘的侍女,是墨娘看中了我。”
今年風行女扮男裝,正是從這位白墨娘子開始,這種時尚甚至風靡到了貴族的圈子裡,許多小姐們也紛紛做男裝打扮,隻是扮來扮去,竟還不如一個妓館ji女。
褚襄點了點頭,讓褚河星回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