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刑統領在找您。”
盛皎月又用沾濕了的手帕擦拭了遍唇角,攏好衣襟,緩步走到院外。邢坤一身黑色錦衣,腰間彆刀,眼神森冷,“盛公子。”
盛皎月看見他就提心吊膽,“什麼事?”
邢坤說:“太子在彆院,請吧。”
太子要見什麼人,其他人是攔不住的。
盛皎月心中緊了緊,可能是方才抹了胭脂,哪怕擦拭乾淨還是覺得心虛,怕被看出來點什麼,她試圖抵抗,表情為難,“我…我家裡…”
邢坤不耐煩打斷他:“盛公子,殿下什麼脾氣你是知道的。”
“殿下不喜歡等。”
盛皎月心裡氣鼓鼓的,她又沒讓他等!
不過她也知道,太子確實很不喜歡等人,耐心有限。
有年元宵,帝王叫她打扮好,帶著她去城樓賞夜景。
那時她心中有氣,故意磨磨蹭蹭,不讓宮人幫她穿衣打扮,她將時辰磋磨到極致,等不得不被人“請到”城樓上時,男人已經被她氣的直冷笑,黑白分明的眼珠幽幽盯著她的臉,泠泠的聲音倒是聽不出不對勁。
她心如鼓擂,老虎頭上拔了毛才知道害怕,小心翼翼朝他走過去。
才剛在男人麵前站定,就被他捆住腰肢用力抵在城樓的邊沿,颯颯的風從她鬢邊呼嘯,她又驚又怕,眼睛裡沁出了淚。
可能是見她凍著了。
男人漫不經心將自己的大氅把她圍了起來,呼吸都含著迫人的威懾力,冷冷落在她的頸側,“磨蹭的這麼晚?是想讓朕在這裡對你做點什麼嗎?”
識時務者為俊傑。
她已經學會服軟,先認錯,但是永遠不會改,她含著可憐的腔調說她錯了,不是故意的。是她不會穿複雜的裙裝才耽擱了這麼久。
男人吮去她眼尾的淚珠,等了她一個多時辰,並不是這幾句虛假的認錯能打發。
他用力捏緊她的腰肢,力道大的能將她盈盈一握的腰給折斷,“你從來不長記性。”
盛皎月悠悠回神,咬牙隨著邢坤上了馬車,去往太子在宮外的彆院。
彆院僻靜,幾乎無人打擾。
太子已經在水榭亭台中等候多時,茶桌上擺著棋盤,左手白子,右手黑子,自己同自己對弈。
盛皎月慢慢走到他麵前,惴惴不安行禮問號。
衛璟抬眸,“坐。”
幾日不見,氣色又好上了一些。稍圓了圈的臉頰看起來多了幾分嬌態。
“考得如何?”
“還行。”
“幾成把握。”
她垂下眉眼,如實交底:“我也不知道。”
衛璟見他心情還算開闊,眼睛也不像哭過的樣子,看來考的應當不錯。
少年骨架纖細漂亮,正襟危坐時腰肢板正挺直,薄衫下的身段若隱若現,寬袖抬動見偶爾泄露幾片雪白的肌膚。
不知道這人怎麼長得,越發誘人。
衛璟忽然想起他的妹妹,想來顧青林應該沒說假話,他妹妹底子也不會差。
“顧青林要娶你妹妹。”
盛皎月心中一抖,“我知道。”她眉心微攏,神色逐漸冷淡,“但是我父親不會同意的。”
衛璟輕笑了聲,“他已經求到我這裡來,求我去問母後要一道賜婚聖旨,到時候可就由不得你父親了。”
盛皎月萬萬沒想到顧青林這隻心機深沉的狐狸竟然如此無恥,她心中慌亂,“殿下可否不要插手這件事?”
衛璟挑眉,“為何不願讓你妹妹嫁入侯府?”
是正妻,又不是偏房。
正兒八經的世子妃,能得這樁婚事,已經不算差。
盛皎月都不敢想若是真被賜婚了盛家要如何收場,她害怕的要緊,牙齒輕顫,眼中蘊著水色,少見開口求了太子幫她這個忙,“殿下,我妹妹不喜歡他的,都沒有見過,您千萬彆聽世子胡言亂語。”
“顧青林說對你妹妹一見鐘情。”
“他亂說!”
顧青林怎麼可能見過她“妹妹”呢?這個人真是可怕,為了報複她,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婚事。嫁過去後肯定不會是想好好對待他的妻子,而是要折磨來報複。
盛皎月生怕賜婚聖旨壓下來,木已成舟之時可就沒有轉圜餘地,她下意識往太子身邊靠了靠,雙手抓著男人的袖擺,微微仰著下巴,脆弱易碎的眼神看著十分可憐,她的聲音柔和悅耳,“殿下,婚姻得兩情相悅才行,強扭的瓜不甜的。我妹妹長得也不好看。”
衛璟眼中隻見他張張合合的唇瓣,壓根沒聽少年認認真真說的是什麼。濕潤殷紅的唇瓣猶似含著薄香,唇上的顏色也比平常潤澤,好像抹過一層胭脂。
他忍不住伸手,帶著薄繭的指腹抵著少年的唇瓣,“你塗胭脂了嗎?嘴巴好紅。”
少年漲紅了小臉,羞恥到恨不得將頭埋進地裡,他噙動嘴角,支支吾吾似是在發抖。
微風漸起,衛璟笑著又問了句:“還是讓誰給親成這樣?”
又紅又腫。
盛皎月被他的話弄得臉頰燥熱,眼角已經漫上水汽,她抖著唇,相當磕巴。
衛璟轉而提起正事,抬手攏起少年精致的下巴,盯著他的眼睛說:“既然有事求我幫忙,不得想想要怎麼討好我嗎?”
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不過衛璟不打算聽他的話,幫他的忙。
他妹妹既然身體不好,若想嫁個門第高的家族,不太容易。
顧青林有心機有城府,又是個護犢子的人,待妻子不會差,將來也能護著他妹妹。
盛皎月還不知太子所想,傻乎乎以為事情有轉機。少年垂散的發絲被風吹在頸後,她眼神明亮,漾著水波,“殿下,您想要什麼?若我能做到定不會推辭。”
衛璟腦子裡忽然冒出很荒謬的幾個字。
我要你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