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街邊幾乎看不著人影。
尤其是時辰也不早,屋簷底下的紅燭竟是這雪天裡唯一的顏色。
盛皎月被抬進宮中,而後被邢統領毫不留情扔進一間漆黑的大殿裡,連盞燭燈都沒有,天光無色,她幾乎什麼都看不見。
她的背靠著床榻,蜷縮坐在地上,被牢牢捆緊的手腕幾乎沒有掙脫之力。
不知道過去多久,她聽見了腳步聲,隨之而來是殿門被推開的澀聲。
她開始顫栗,黑暗中也能感覺得到那股讓人頭皮發麻的威懾力。
她的腦子不受控製開始胡思亂想,如果陛下要非人的手段讓她死,她就趕緊吃下毒.藥,早死早超生。
陰沉沉朝她壓來的氣息,冷的像結了冰的湖水。
一陣天旋地轉中,她被扔到了床上。
盛皎月心跳如擂,男人好像就附在她的耳邊吐息,漫不經心吐出來的幾個字,舉足輕重,仿佛落在她心頭的雷霆萬鈞。
“盛大人。”
皮膚顫起絲絲涼意。
她心中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朕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盛皎月極力維持冷淡的聲線,吐字艱澀,“陛下,臣沒有。”
男人冷嗤了聲。
盛皎月心知今晚在劫難逃,她怕死的,若是不得不死,她就想死的體麵一些,至少死狀不要過於慘烈。
她說:“殿下,您能不能先將我的手鬆綁了?”
過了一陣,盛皎月察覺到身上的壓迫感逐漸消失,男人起身用火折子點了盞燭火,火光勉強映著殿內。
盛皎月抬起顫顫的眼睫,看似乖巧,她說:“臣不會跑。”
沉思稍許,男人走到她的身後,解開了捆綁在她手腕上的繩索,她的皮膚就像是用豆腐做的,嬌嫩而不堪磋磨。
綁了半個時辰,繩印清晰可見。
紅痕一時半會難以消解。
盛皎月攥緊掌心裡的藥瓶,她又垂眸,“還請陛下給臣一個痛快的死法。”
男人輕嗤,聲線比起剛才更加冷漠,“你想死?”
盛皎月低聲道:“臣自知罪孽深重,還請陛下能放過臣的家人。”
時間過去許久。
冷淡的詢問從她頭頂落下。
“你說說你犯了哪些罪行?”
“弑君。”
“還有呢?”
她茫然。
還有嗎?沒有了。
她忽然又被按入棉絮枕被裡,男人的手指已經悄然壓在她的腰身,順理成章解開了她的腰帶,“還有欺君。”
話音落地的瞬間,他毫不留情扯開了她的衣襟。
淩亂的衣袍裡,清晰可見纏在胸前的布帛。
盛皎月心如死灰比上雙眸,睫毛因為害怕止不住的抖。
那一瞬間,她知道什麼都完了。
僅僅是這一項罪名,就能將盛家打進萬劫不複的深淵。
她聽說過前朝罪臣之女的下場,活著還不如死了。
教司坊便不是人能待的地方,若是讓她在那種地方受辱,她寧肯死去。
盛皎月的眼眸銜著淚珠,遲遲不肯落下。
男人冷眼望著她想哭又不肯哭的樣子,好像是被他嚇壞了。他本想起身幫她倒杯水,餘光瞥見她從袖子裡拿出藏好的藥瓶。
她的動作很快,拿起藥丸便要往自己的喉嚨裡送。
男人用力掐住她的手腕,指間捏著的這顆黑乎乎的藥丸掉在錦被裡,他忍著怒火:“這是什麼?”
其實他已經猜到。
盛皎月手腕痛極,她彆開眼,假裝看不見男人眼中極深的冷厲,她淡淡地說:”您賜我一個全屍吧。”
“你以為朕要殺你?”
難道不是嗎?
男人奪過她手中的藥瓶,當著她的麵砸得四分五裂。
裡麵其實隻有一顆藥。
他又拾起掉落的這顆毒.藥捏成粉末。
新帝輕微的情緒失控,就讓她無法招架,
他將她背過身按在床榻間,少女背後曲線猶如一道細弧,腰窩微塌,他沒有起伏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至於死,你也不用想了。”
盛皎月想過很多種被皇帝報複的方式,或是血腥,或是慘烈。
從來沒想過會是這一種。
可怕又漫長。
她已經累得眼皮都抬不起來,還非要打起精神,用破碎沙啞的聲音問他:“您解氣了嗎?”
男人已經在穿衣,手指微滯,死寂般的沉默後他淡然道:“沒有。”
翌日清早,盛皎月就發現自己被軟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