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韞在看剛才的工作人員。
在心底對對方產生疑惑之後, 他莫名發現這人剛才離開的時候腳底下落了一層白色的灰塵。
這白色灰塵很特殊,不像是隨便在哪兒就能沾上的。
反倒像是剛從畫室出來。
衛韞目光在那個白色的腳印上停留了很久,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
在他剛才停頓之時這時候其他人都已經陸續進去了, 再留在這兒不止工作人員疑惑, 恐怕觀眾也要疑惑。
進入聖羅美術廳, 比賽直播就已經開始了, 衛韞即使疑惑也隻能忍著。
不過他抿了抿唇, 再抬起頭來時,卻刻意和前麵的人保持了一些距離,這才走向自己比賽的透明隔間。
穿過走廊, 衛韞這才有機會打量這個世界聞名的藝術殿堂。為了這次比賽, 裡麵的作品位置做了一些調整, 整個比賽場地比起網上的圖片看起來更開闊了。
這也導致底下的比賽場地很大。十八個選手一人一個精致的隔間,中間互相隔的很遠。在所有選手的手機都被收了時,有事情話也無法呼應對方。
而且……衛韞眯了眯眼,從他們這兒看觀眾席和相距的選手都看不清。唯一能夠接觸的就是每個畫家身後的工作人員。
衛韞走進了隔間裡。
也許是因為聖羅美術廳之前的傳言, 美術協會總部給每個選手都配備了兩個工作人員在身後。
在他們進入隔間之後, 工作人員就守在門外。
這場景看似和之前比賽沒有什麼不同, 十分正常。但是因為之前看到工作人員腳下的白灰, 衛韞心下還是留意了些。
謝宙坐在觀眾席上, 遠遠地看著衛韞, 微微皺了皺眉。
這個美術廳……確實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不過從表麵上看,這座美術廳卻又看不出什麼來,隻像是一個普通的美術廳一樣。
謝宙本來隻是來觀看比賽的,不過因為衛韞,他昨晚查了一下聖羅美術廳。
卻無意間得知了一件事情。
——在衛韞他們昨晚在酒店準備比賽的時候,聖羅美術廳又出事了, 又有人失蹤在了聖羅美術廳中。
事發突然,今天早上的時候這件事才被值班的保安隊長知道。
不過大家也不清楚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隻因為那個進入聖羅美術廳之後又失蹤的人是個流浪漢,沒有人見到過。
早上安保調了監控,沒有見到晚上有一個人進去。
這件事便被暫且壓了下來,畢竟再過半個小時就是比賽。在這種時候不可能因為這種莫須有的東西停下。
謝宙看了四周一眼。
他身為純陽之體,邪祟不敢侵擾。但是進入這個美術廳之後,卻覺得體溫降低了。
謝宙摩挲著指尖,若有所思。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
幾分鐘時間,所有選手都已經進了比賽隔間。屏幕上也投放出了每一個選手的狀態。
在簡單的介紹之後,聖羅美術廳的燈光亮了一下。
原來隻是暖黃色的燈光,在所有人到齊之後,燈光卻亮的有些爍目。那種過於亮眼的白色,將整個美術廳裡古典氣息驅散,與整個大廳格格不入。
觀眾也發現了聖羅美術廳的燈光問題。
“感覺還是之前的暖黃色燈有格調吧?怎麼調成這個顏色了?”
“應該是為了方便拍攝吧?”
“燈光暗一點不利於拍畫。”
網友們似懂非懂,隻覺得所有光線都集中在了美術廳裡。
衛韞也被過於亮眼的燈光灼了一下眼。甚至陰陽目都差點被逼出來。
這時候那種奇怪的光線又慢慢平和了起來,雖然沒有恢複之前美術廳的配色,但是至少不傷眼了。
比賽題目隨著觀眾們安靜下來。工作人員到崗之後出現在了屏幕上,而在透明隔間裡的畫家們,也看到了隔間裡的字。
【本次決賽采用十八進三的方式。】
【此次題目是:死亡。】
因為是國際比賽,屏幕下方的字被翻譯成了多國語言。
觀眾們本來猜測這次在久負盛名的聖羅美術廳。比賽題目應該會和古典,藝術甚至哲學等等方麵有關。
但是卻沒有想到是——死亡。
不是生與死。
而是死亡。
這樣的題目在美術大賽上幾乎沒有出現過。
“死亡?”
“這要怎麼畫啊?”
網友們一片懵。
隔間裡的畫家們也看著題目有些斟酌。
從彆的賽區晉級上來的葉蓮娜看著死亡兩個字,不由抬頭看了眼外麵。然而外麵的工作人員沒有給出任何指示,代表這次的題目就是這個。
因為某種原因,在正式比賽中這類題目很少出現。葉蓮娜參加過的比賽很多,也是剛才詫異了一瞬,不過見美術協會確定是這次題目,就也收回了質疑。
猜測這次比賽美術協會應該是讓他們以抽象的概念表現出死亡。
她心中思索著。
另一邊與衛韞同行過來的拉卡同樣也是,在最初對題目的疑惑過後。就開始思考要如何才能表現出死亡了。
這個題目一點不比第二輪晉級賽時的深海好畫。
比賽大廳裡靜悄悄的,這時候沒有一個畫家動手。
能到決賽的畫家比起前兩輪的畫家來說無論是心理素質上還是實力上都要高的多。
鏡頭一個個掃過畫家們,衛韞在看到題目時,也是有些驚訝。不過他的驚訝沒有表現在臉上。
在冷靜下來,見身後的工作人員在門外沒有任何奇怪之處之後。衛韞就開始思考這次的比賽了。
死亡。
死亡代表什麼?
這次的題目為什麼是死亡?
他想要表達什麼?
正當他垂眸思考之時,坐在觀眾席上的謝宙忽然收到了一條消息。是他之前讓人去查昨晚聖羅美術廳發生的事的。
助理的消息及時的回複過來,謝宙皺眉打開手機。然而等他看完之後,神色卻有些古怪。
他原以為昨夜是真的有個流浪漢在美術廳失蹤了。但是在今天白天讓助理去調查之後,助理卻說那個流浪漢根本就不存在。
保安隊長白天收到的關於流浪漢的舉報信,今天被調查之後發現是他自己寫的,心理醫生懷疑保安有精神疾病。
這個消息實在是出乎意料。謝宙眼皮一跳,難得臉色有些古怪。
他看向台下還在想那個流浪漢的事。這時候在一旁的鬱月琛忽然道:“謝先生在看什麼呢?”
鬱月琛語氣紳士,似乎隻是隨口一問。
謝宙抬起頭來收了手機。
“沒有什麼,隻是一些工作上的事。”
鬱月琛點了點頭。
“看來謝先生很喜歡衛韞的畫。”
“要不然也不會百忙之中來這兒了。”
謝宙之前從未觀看過這種比賽,這是第一次,而鬱月琛卻時不時會來。
他與這裡大部分的人都相識,就連一向古板的馬庫斯在進來時見了他都打了聲招呼。
他轉頭笑看向謝宙。
謝宙眼神冷漠不變,聽見這樣的質疑之後回看過去,沒有退讓。
鬱月琛嘴角勾起笑容,就在他以為謝宙不會回答時。他收回目光道:“我確實很喜歡衛韞的畫。”
鬱月琛眼神深了些,微微垂下了眼。
果然。
那天在私房菜亭院遇見謝宙時的感覺沒有出錯。
鬱月琛很新奇的發現,衛韞現在好像對於之前一直癡迷的謝宙沒有了那些心思。而與之相反的是,謝宙現在卻對阿韞很有興趣。
與衛韞一起參加一檔綜藝。
微博上關注衛韞。
在趙賢的事情上替衛韞說話,還有那天晚上在亭院外看向衛韞時的眼神……
謝宙對衛韞有太多不一樣了。這讓鬱月琛竟然……久違的有些不舒服。
畢竟他現在也對小竹馬很感興趣。
像他們這樣的人,通常占有.欲.都很強。並不喜歡自己關注的東西被彆人惦記。
兩人說話聲音很小,鏡頭雖然在觀眾席上,但是為了觀眾席上這些身份特殊的貴賓隱私,說話並不會被播放。
觀眾們隻能勉強根據唇語來讀懂謝影帝和環宇的總裁好像是在討論衛韞小哥。
“好了我知道了,謝影帝因為真人秀認識衛韞小哥不稀奇。那環宇總裁是怎麼認識衛韞小哥的啊?”
這感覺又是八竿子打不著一起的事。
他們眼中的衛韞小哥在摘掉口罩前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但是沒想到居然認識這麼多大佬嗎?
粉絲們有些疑惑。
這時候底下賽區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已經有人開始動筆了。出乎意料的是,率先動筆的是伯琳。
她腦海中線條紛亂,不知道為什麼,在白色燈光的刺激下。盯著【死亡】這個題目看了很久之後,忽然莫名其妙就來了靈感。
腦海中模糊的一個畫麵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