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1 / 2)

遲瀾就是被吸引目光的一個。

他盯著那畫看了會兒, 從隱約的輪廓中沒有分辨出整張畫的意思。

這是什麼?

他眯了眯眼,但是鏡頭給每一個畫家的時間都是公平的。在遲瀾剛想要研究的時候,那幅畫已經挪開了。

遲瀾表情微頓, 不過想著等一會兒衛韞的畫鏡頭就到了, 便也按捺下來。他壓了壓棒球帽, 擋住了大部分臉, 因為關注重點不在觀眾席, 鏡頭裡也隻能拍到一個冷削的下頜。

遲瀾在帽簷陰影下回想著剛才看到的畫麵,發覺自己居然還挺喜歡現場看人畫畫的。

特意請假過來看現場這個決定果然沒錯。

當然,這個興趣隻限定於衛韞。

其他人的畫, 遲瀾看都沒有看。

他指尖微微頓了頓, 回想著衛韞剛才畫畫的場麵後,又記起了那天在照片上看到衛韞的臉。

遲瀾輕“嘶”了聲。

他從來沒有對彆人說過, 那張照片上給他的感覺太過遙遠。這樣看著真人, 他才將那張清冷漂亮的臉與底下人結合起來,從中多了幾分真實感。

衛韞整體的影子在他眼中更加豐富了些。

在當初看到衛韞真容時,遲瀾也驚訝,但卻沒有像網友那樣反應大。

他腦海中當初看到網友P圖的時候就曾想象過那人的模樣,雖然始終沒有想象出來。但他卻大致知道衛韞應當長得不錯,畢竟對方的骨相很好。

不過他沒想到……這不錯不止是不錯而已。

他住在衛韞隔壁,本以為自己會是第一個看到衛韞臉的人。

沒想到卻被彆人捷足先登了。

好像……從他蓄意接近衛韞開始,總有各種各樣的意外發生。

遲瀾若有所思。

鏡頭前的人已經不是衛韞了。

他收回目光來,現在也不清楚自己來這兒到底是因為對衛韞這次不戴口罩好奇。還是單純的……想要看一眼這人比賽。

從有意識到現在, 遲瀾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人。

衛韞完全激起了他好奇心, 無論是哪個方麵的。竟然讓他在認識對方之後又有些想要知道他的過去了。

這種想法出現的突然,遲瀾卻知道自己不是在開玩笑。

他指尖頓了頓。

這樣在現場直觀的看著這個人的一舉一動。看著他拿起畫筆畫著自己腦海中的東西,突然叫他有種微妙的能夠觸碰衛韞秘密的感覺。

剛才在看到那幅畫的一瞬間, 遲瀾竟然好像能夠通過那雜亂的線條感受到衛韞內心的波動。

這遠比之前衛韞對他客氣疏離時叫他上.癮.。

遲瀾眯了眯眼。

他有點想知道——真實的衛韞是什麼樣子了。

不過想到真實的衛韞,他看了眼場內。

看到謝宙和鬱月琛之後皺了皺眉。

他們居然也來了。

遲瀾來時是突然決定的,到了之後才發現這裡有許多熟麵孔。

謝宙也來了。

以遲瀾對謝宙的了解,倒是將他扯不到什麼喜歡衛韞身上。

不過那個鬱月琛……

想到上次在美術館裡見麵時的場景。

這個人自稱是衛韞的青梅竹馬,遲瀾臉色差了些。

……

決賽比晉級賽和初賽難度要大的多。這次的比賽時間從上午九點開始,到晚上十一點,將近要一天的時間跨度。

雖然時間長,但這也是往年的慣例,大家也都習慣了。

而且美術協會給觀眾和選手們都準備了餐品與足夠的休息時間,不會影響比賽。

一個小時過去,不少畫家已經畫了六分之一。

衛韞在強行與幼年陰影抗爭之後隻來得及畫出了一個心臟,就又被拉扯著去繼續複製密室,無法再畫超出記憶之外的東西。

而且這一次,在他擅作主張畫了多餘的心臟之後,腦海中的聲音反撲的好像更加厲害了。

衛韞腦海中的畫麵越來越清醒,就連眼前都是密室的影子。之前的構思強行從頭腦之中擦去,他都有些分不清是他控製著畫筆還是畫筆控製著他。

如果不是那是自己的記憶,一切被控製的思想都是自發的,衛韞甚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和當時古村中蔣倫那些人一樣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他頭腦中沒辦法思考彆的,隻有密室。

隻剩下密室。

手被自己控製著往上移,如腦海中畫麵所願,密室裡的環境一點一點被畫出來了。

那是一個全封閉的地下室,周圍都是類似於水泥做成的牆。

高高聳立,從上麵封住。

隻看著衛韞筆觸,就能看出來這個密室的壓抑。

這裡甚至一個窗戶也沒有。

沒有燈,沒有桌椅與活物。

整個牆壁將房子徹底堵住了。

隨著衛韞落筆,那間空蕩蕩的密室被完善了出來。

衛韞什麼也沒有畫,隻畫了牆,四麵方形的牆。

網友們看的奇怪。

之前的鏡頭過去了一輪,他們挪開的時候衛韞小哥在畫牆,現在居然還在畫牆。

一個牆畫了近一個小時?

而且他們也沒有看出這個房間裡多了些什麼啊?

還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鏡頭裡呈現出的隻是一個四方的密室與底下的心臟。

衛韞思想被陰影畫麵操控著,抗爭時隻停頓了一瞬,就不得不本能的最大程度還原當時的房子。

包括記憶中好像會吃人的牆。

隨著衛韞落筆,畫麵上卻好像與之前的毫無變化,依舊隻是一麵牆而已,卻讓網友不知道為什麼越看越不舒服。

這時候坐在前麵的馬庫斯卻眼神凝眸看了會兒。

“馬庫斯,您知道這位衛先生在畫什麼嗎?”

旁邊一個畫商忍著心頭不適問。

他雖然不是美術界的,但是經常收購名畫,對這些也了解了些。但是絲毫不懂眼前這位屏幕前的選手畫這麼長時間的牆的意義何在。

幾麵牆不應該如此耗費。

漂亮的牆又與死亡的主題有什麼關係呢?

在他話音落下之後,馬庫斯卻忽然搖了搖頭。

他一開始也看了其他選手的畫,對衛韞的畫隻是有個大致印象。在整體沒有出來前也沒有猜測。

不過在鏡頭再次回來後看到的還是原來的場景時他才認真觀察了會兒衛韞落筆,這才反應過來。

“那不是一樣的牆。”

“你看衛韞的落筆處。”

“牆……”馬庫斯聲音啞了些,有些驚訝:“牆在緩緩靠近。”

他這樣說時旁邊的畫商還是不明白。

馬庫斯隻好再直白道:

“周圍景象沒有變,牆的位置也沒有變,但是視覺上牆在收縮,密室麵積在變小。”

衛韞一直在用細節改變牆的位置,造成“移動的畫”的假象,將死畫變成了活畫。

這個畫法很有意思。

整個密室就像是被四麵牆在緩緩逼近,顯得越來越逼仄。

畫商聽了馬庫斯的話轉頭再看,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我覺得好像什麼也沒有變,但是同一幅畫怎麼更壓抑了。”

“比起剛開始的輪廓,現在看一眼就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和畫商一樣的還有許多人。

非專業的人士看不出衛韞畫的變化,這時候美術協會就將馬庫斯的解釋放了上去,網友們這才明白過來。

一個個再看,果然發現紙的尺寸沒有變,但牆逼近了。

這種畫法很神奇,會動的話能很大程度抓住人的眼球。

網友們發現自己盯著衛韞小哥的畫時間一長就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代入感,仿佛自己就在這間密室中一樣。

眼看著密室在往裡收縮。

隨著牆越來越近之後,會發生什麼呢?

有網友情不自禁的盯著畫深入的思考,驚醒時卻忽然嗓子發乾有些恐懼。

……

觀眾席上,鬱月琛端著咖啡的手頓了頓,看著那幅畫。

他對衛韞的畫很了解,幾乎是在馬庫斯開口前就知道這幅畫的玄妙之處。

衛韞不停鋪墊的陰影,就是為了將牆收攏。

呈現出一種逼仄的牆內人效果。

發現這一點的人很容易代入進畫家中去,與衛韞感同身受。

隻是叫鬱月琛臉上笑意消失,眸色微深的是……他記得幼年時的衛韞好像從來沒有過這種密室裡呆過的經曆。

這個密室的壓抑感如果不是很長時間親身經曆,不可能僅憑借著想象就能畫出來的。

鬱月琛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微微抬眸,看了眼其他畫家。

在看到淹死的小鳥和車禍的圖畫之後,心中忽然莫名其妙冒出了一個猜測。

這些畫的真實程度很高。

這些難道都是真的發生過的?

鬱月琛心中升起這個疑惑,看向了手機。想了想還是發了一條消息出去。

助理此時正在外麵等著,在收到鬱總的消息後驚訝了一瞬。

隨即神色古怪。

“去查一查這幾個人近幾年身邊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和畫上重合的事?”

助理將消息讀了一遍。點開圖片有些疑惑,不知道鬱總查這個做什麼。

但他看了眼畫之後,還是速度很快的讓人去查了。因為在場的畫家都是有些名氣,查生平並不困難。

半個小時後,結果就出來了。

助理看著資料有些震驚。

鬱總發給他的這些畫上的事竟然都是真的發生過的?

他意識到裡麵可能有什麼事,鬱總不可能無緣無故讓他查這個。

連忙將資料拍下來發過去。

聖羅美術廳內。

手機震動了兩下,在相隔很遠的觀眾區沒有人聽見。

鬱月琛察覺到手機聲響,正準備拿起手機來看一眼,卻忽然眼前一暗。

觀眾席上不知道什麼原因燈光黑了。

正在看直播的網友也感覺眼前一黑,不由懵了一下。

“怎麼回事兒?”

“燈壞了?”原本白的刺眼的燈光暗下去,大家第一反應就是燈壞了。

就連觀眾席上的人也是這樣。

周圍嘈雜了一瞬,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頭頂上古老的古董吊燈閃動了兩下之後,才驚醒。

不過這時整個大廳已經漸漸恢複光明了。

突如其來黑暗又恢複,持續的時間很短。卻叫鬱月琛皺了皺眉。

剛才是燈閃了?

他有些不相信聖羅美術廳這樣的地方燈會壞。

按照規定,這裡在比賽之前美術協會應該已經檢查了不下五次,可是剛才的場景卻完全的出人意料。

周圍一瞬間陷入黑暗,叫人甚至無法知道觀眾席上的位置。

鬱月琛臉色淡了些,邊想邊拿起手機。然而下一刻叫他眯起眼的是——手機沒有信號了。

剛才還滿格的信號在燈光黑了一瞬間斷了信號。

不隻是他一個人這樣。

那會兒暗下來想要拿手機照明的觀眾都發現手機沒有信號了,不由有些奇怪。

底下還在比賽,絲毫不受上麵的觀眾席影響。謝宙在剛才燈黑下來的一瞬間感覺到脖子上的護身符燙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衛韞。

見底下的衛韞絲毫不受影響,微微皺了皺眉。

有些不清楚下麵衛韞怎麼樣了。

觀眾席和賽區離的太遠了,鏡頭不給向他就無法看清隔間裡。

謝宙無機質的眼眸微頓,第一次有些不耐。

“我們詢問一下工作人員吧。”這時有人開口了。

之前和馬庫斯交談的畫商也被手機突然沒信號弄的有些奇怪,伸手就叫站在大廳的工作人員出去詢問。

他關注在信號上,卻沒有發現在燈光黑下去又亮起來之後……聖羅美術廳看著和以往有些不一樣了。

觀眾區嘈雜了一瞬就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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