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微微動了動, 但沒有說出來。隻是點了點頭後,開口道:“可以進去了嗎?”
衛家姑姑反應過來,恢複神色笑道:“你父親在裡麵,進去吧。”
她雖然表現的很友好, 但是不自覺還是能夠透出一副冷淡來。
衛韞也能夠理解, 畢竟原主隻是一個不受重視的私生子。
他微微斂了神色。
鬱月琛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衛韞。
這時候幾人都已經進去。
這時候廚師還在準備飯菜, 不過衛家的人大部分已經到齊了。
衛韞根據資料,將裡麵的人一一對應, 還在找著原主的父親, 就聽鬱月琛問:“阿韞,你在看什麼?”
在鬱月琛一進彆墅之後, 衛韞就看到有人向他走過來了。
他神色頓了一下。
“沒什麼。”
“隻是很久沒有回來了。”
鬱月琛卻沒有信他的話。
衛韞瞞得過彆人卻瞞不過他。在剛進來的時候, 衛韞眼中的情緒不是感懷,也不是其他, 而是陌生。這種情緒鬱月琛很熟悉, 就好像衛韞……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一樣。
但是這裡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即使是這幾年一直在外麵, 也不應該陌生。
他之前對阿韞心底一直有些疑惑, 隻不過這些疑惑從來沒有說出來過。
今天參加家宴進來之後, 之前叫他困惑過的地方又出現了。
鬱月琛眯了眯眼, 心中想著衛韞今晚不知道見到衛家老爺子的時候又會怎麼樣。
衛家老爺子在半個小時前臨時身體有些不舒服。叫了家庭醫生在樓上診斷,過了會兒才能夠下來。
衛家的繼承人,也就是衛韞名義上的大哥走過來告訴鬱月琛,解釋了幾句。隨即又看向衛韞。
“好久不見。”
衛韞注意著這位大哥的眼神, 發現他和那個姑姑一樣,都是不認識他的臉。
不過這人的神色很奇怪,似乎還有一絲疑惑。在衛韞想要探尋的時候, 衛真又移開了目光,恭喜起了衛韞得獎的事情。
“你這次的事情我們都知道,父親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其實很高興。”
衛韞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這個衛真。但是從他對書中原主家人都描寫上,這個大哥多半是個佛口蛇心的。
要是真的關心弟弟,不會這麼久不聞不問。
他心中一清二楚,表麵上卻點了點頭。
“我知道。”
他畢竟是來調查攻四的事情的,表麵上的一些戲還是要做。
在衛韞難得心平氣和沒有覺得衛真的話是嘲諷之後。
衛真倒是挑了挑眉,覺得自己這個弟弟變了不少。
以前聽到自己這種假惺惺的口吻,這人即使不會反駁,絕對也會陰沉下神色。
不過今天卻什麼表示也沒有。
衛真眼神在衛韞臉上巡視了一圈,似乎是想要找出什麼讓他變了。這時候鬱月琛開口道:“阿韞,好久沒去你之前的房子了,這會兒宴會沒有開始,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他突然開口,打亂了衛真後麵的話。不過說話的人是鬱月琛,衛真無論如何都得罪不起。
他這時候隻好收回了目光。
衛韞沒有想到鬱月琛會替他解圍,有些詫異。但還是道:“好啊,正好我也有些想那裡了。”
鬱月琛禮貌的向著那位衛家繼承人點頭,就和衛韞一起離開了。
一直關注著這邊的衛家眾人都看見了這一幕,看向衛真的眼神不由也有些變了。
之前衛韞一直被衛真刁難,鬱月琛從來也沒有說過什麼。今天衛真應該還沒說什麼,鬱月琛就開口了。
他們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了?
豪門裡的人都是人精。之前也能感覺到衛韞和鬱月琛雖然是朋友,但是鬱月琛對衛韞也沒有多看重。
這次卻不一樣了。
書中其實對於原主在衛家的居所沒有明確的描述過。
衛韞就算再怎麼查也不可能查到這一點。所以在鬱月琛提出去他之前房子時,衛韞就有意無意地落後了一步,讓鬱月琛領路。
他一直都是冷淡性子,這段時候又常和鬱月琛保持距離。
這樣的行為看來也不奇怪。
鬱月琛帶著衛蘊上了三樓,進了東邊的走廊裡。
“我記得你小時候還打碎過這裡一個花瓶。”
鬱月琛走到門口的時候,看了燭台旁邊的花架一眼。
衛韞目光掃了眼。
“是嗎,我不記得了。”
鬱月琛笑著搖了搖頭,隻是眼底的神色卻有些奇怪。
在衛韞小時候,這裡確實打碎過一個花瓶。不過那個花瓶卻不是衛韞打碎的。
而是他。
鬱月琛在心底補充了句,停在了一個套房門口。
索性衛韞這次知道來衛家的時候在自己現在住的公寓裡找到了這裡的鑰匙。
他拿出鑰匙來打開門,裡麵一股灰塵的味道。
原主離開的時候把這裡鎖了,他在家裡又不受重視,家裡阿姨打掃的時候也就略過了這兒。
衛韞微不可察地嗆了一下,伸手捂住鼻子,準備過去打開窗戶,卻被鬱月琛提前。
看著有潔.癖.的男人伸手推開幾個窗戶。
通風口被打開,外麵的風吹進來,灰塵的氣息總算是散了些。
鬱月琛回過頭來:“我去洗個手。”
衛韞知道對方有潔癖,也不意外。
在鬱月琛去了旁邊的洗手間之後,他才轉眸開始觀察起了原主的房間。
生活氣息很不濃。
相比於底下的奢華,這裡顯得簡單的有些格格不入。
衛韞走過去四處看了看。
在看到書桌上的抽屜時伸手拉開,這上麵並沒有上鎖。
衛韞看到上麵放了一些紙張之類的,之後又有一本黑色的筆記本。
這是原主的日記?
衛韞有些疑惑。
沒有在意上麵的灰塵,拿起來打開,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這個筆記本卻是上鎖的。
衛韞原本隻是看一眼,現在卻覺得這筆記裡說不定真有什麼東西。
他現在打不開這筆記本,鬱月琛在這兒又不能試著暴力的破壞,隻能出去之後叫專業的人去開了。
他這樣想著,將不大的黑色筆記本裝進了大衣口袋裡。
這時候……鬱月琛出來了。
衛韞轉過頭去。
便見對方道:“這裡很長時間沒有收拾了。”他似乎沒有看到衛韞放在口袋裡的手。
微不可察的碰了一下筆記之後。
衛韞道:“去客廳看看吧。”
剛才在鬱月琛離開的時間,他已經將臥室找遍了現在當著對方麵也不可能再翻找什麼。
鬱月琛聽完之後點了點頭。
兩人到了客廳之後,鬱月琛才問:“你前幾天睡覺的問題解決了嗎?”
他對衛韞那晚的狀態還印象深刻,不過剛才沒有問。
替身木偶還在脖子上,衛韞轉頭道:“暫時解決了。”
鬱月琛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他心中又發現了彆的問題。以那天的情況來看,衛韞沒有辦法壓製夢魘。
是……有人幫了他?
他很輕易地在心底得出一個結論來,不過卻沒有往謝宙和遲瀾身上想。
要是他們有辦法之前早就幫了。
果然……阿韞身上有些秘密。
忽然對家裡陌生。
性格不經意的改變。
還有那個認識的陌生人……
心中幾個念頭,微轉之間。
衛韞看了眼房子卻忽然問:“你覺得我之前怎麼樣?”
回到以前的房子,這句話也許是觸物生情,也不算是突兀。
衛韞順勢就問了。
他想要知道原主的問題。畢竟彆墅書房裡的那個畫像現在想想就讓人毛骨損然。
鬱月琛走到窗邊,似乎有些詫異他這個問題,不過卻還是想了想:“以前……”
說實話,他對衛韞以前的樣子並不熟悉。鬱月琛之前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的。這時候卻道:
“我以前其實並不怎麼熟悉你。”
“這種不熟悉有些奇怪,好像對你的印象被什麼固定一樣。”
他分明有年少時認識衛韞的記憶。但是這時候想起來,卻像是假的一樣,一切充滿虛假違和的感覺。
甚至叫他有一種……衛韞是個假人的感覺。
他對衛韞的印象來的很自然。
好像認識了很久。但是卻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為什麼從小到大戴口罩。甚至在衛韞參加綜藝前連問都沒有問過。
鬱月琛其實這些時候越是接觸衛韞,越發現了奇怪。
不過他生性內斂,沒有開口。
這時候說完之後隻是笑著觀察衛韞。
衛韞卻皺起了眉。
他沒想到會從原著書中說認識最久的鬱月琛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他不熟悉原主?
不對,對原主的印象被什麼固定住?
這個說法也很奇怪。
衛韞暗自將這一點記住。
剛準備再問鬱月琛些什麼,這時候樓下已經響起了音樂。
雖然隻是年前家宴,但是像衛家這樣的人家。即使是這一點也要辦的豪華。
衛韞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很多忙碌的傭人。
鬱月琛收了話。
“馬上家宴就要開始了。”
他轉眸看向了樓下。
衛韞最後再看了眼原主的房子,握緊口袋裡的筆記道:“走吧。”
“先下去。”
鬱月琛點了點頭。
兩人沿著來時的路從三樓返回。
走廊裡很安靜。甚至也能聽到一點音樂聲。在下樓的時候,身後的鬱月琛忽然在他旁邊道:“阿韞,我更喜歡現在的你。”
“比之前真實。”
他說完這句話,就抬起了頭,也不管衛韞的詫異。
衛韞總覺得鬱月琛話裡有話。
然而這時候,在他們下樓時,衛家老爺子終於來了。
那個一直不怎麼喜歡這個私生子的老爺子拄著拐杖下來。
先是和衛家其他幾個長輩打了招呼。在走到衛韞這邊時才淡淡說了句:“回來就好。”
衛韞又一次觀察了這個應該是攻四生父的人。發現對方在看到他臉的時候和之前衛韞的兩個親人一模一樣。
先是詫異,然後就恢複平常了。好像十分認定他就是衛韞,也不奇怪他為什麼長這樣。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東西在篡改他們的記憶。
衛韞不知不覺地聯想到了這兒,心中悚然一驚。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克製不住的眉頭皺了起來。
衛家老爺子還以為他是對自己不滿。冷哼了聲,才勉強說了句。
“那個什麼比賽,還算是沒有給衛家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