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2 / 2)

“哇,這家書店居然也倒閉了,”禾月驚歎,“以前生意可好了,還得排隊。”

談寂還記得在局中時,那家用以購買資料書的書店,接話道:“小學都搬走了,書店自然也難以維持,烤鴨店還在就行。”

道理的確如此,二人沿著樹蔭,順著美食的香氣,很快便走到了目的地。

烤鴨店的老板是個皮膚黝黑的大叔,見來了新的客人,滿臉笑容的問:“同學,想要幾隻烤鴨?”

禾同學答曰:“來五隻。”

談寂借著大叔打包裝盒的空閒,低聲調侃說:“雀鷹大人闊綽啊。”

“公司裡那麼多人呢,”禾月有些不好意思,“每人半隻不過分吧。”

老板大叔手腳十分麻利,沒一會兒便打包好遞了過來。

禾月接了烤鴨,和談寂開玩笑道:“這回終於不用因為沒錢而絞儘腦汁了,也不必非得趕在天黑前回家。”

“那不一定,”談寂說,“天黑了不回家,你男朋友會吃醋。”

他話音未落,口袋中的手機先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好麼,自己的男朋友打來的。

“柯楓?嗯,在梧桐路,已經買好了,馬上回來……嗯?小學?”

“啊?”拎著五大盒烤鴨的禾月非常茫然。

談寂掛了電話,無奈道:“柯楓說他們在小學院牆邊。”

***

倒塌了一大半的牆壁旁,站著兩個可疑的男人。

穿黑色背心的那個身量很高,微卷的黑發紮在腦後,晴藍色的耳釘在烈陽下閃閃發光。

見小少爺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到麵前,便立刻舉起來雙手,無辜道:“這次真不是我乾的。”

談寂翻了個白眼:“我知道,這裡要被拆掉重建了。”

“那可真遺憾,”柯楓說,“雖說不是現世,這也算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第一次相遇不該是在實驗方園區嗎?”談寂問,“或者,血鬥場和武庫局中?”

柯楓愣了一下,攬著他往站牌方向走去:“小美人早上吃的什麼?嘴這麼甜?”

“酸辣粉,”談寂幽幽的說,“爆辣的那種。”

無論是實驗方園區的單麵玻璃,還是血鬥場和武庫局中那場浩劫,都很難讓人get到柯楓所說的甜。

顧流光不由分說的替禾月拿走了手裡的重物,四人一同回到了站牌附近,果不其然,這裡停著柯楓的車。

“空調這麼快就裝好了?”談寂輕車熟路的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卻被迎麵而來的冷氣刺激得打了個噴嚏。

“快什麼,都中午十一多了,”柯楓歎氣,“一大早就跑沒影了,不餓嗎?”

柯楓所指的一大早是上午九點左右,談少爺被上門安裝空調的師傅吵醒,乾脆就跟禾月一起溜了出去。

兩人在鎮上冷氣開放的鋪子裡,悠哉悠哉的吃了早飯,又坐著公交車,一站站欣賞完E城近些年的變化,才慢慢吞吞的抵達了梧桐路。

也許是入局時常常不得不被時間追趕著,待在現世裡的談寂,反倒是更享受這種節奏很慢的生活。

比如花了一上午時間,隻為了嘗一口烤鴨。

“不餓,酸辣粉的分量很足。”

談寂係好安全帶,在柯楓啟動車子的過程中,又打了一個噴嚏。

“冷就把防曬服披上,”柯楓認真開著車,“你在太陽底下待得太久,一身汗吹了冷風會感冒的。”

一身汗才不想穿防曬服,談寂心想,布料黏在身上很難受。

他本想反駁說禾月也曬了很久太陽,一回頭便看見顧流光拿起了防曬服,小傻子二話沒說,直接乖乖穿上。

大了兩號的防曬服,紅底黑字,背後印著酷炫的四個字母。

King。

談寂:“……”

算你們狠。

***

車迎著自巷尾而來的風,駛過了樹蔭斑駁的小路。

談寂被迫披著防曬服,又回望了一眼身後越來越遠的站牌。

這不到一年的時光裡,有太多的意外和變化。

他找回了最重要的一段記憶,找回了一直想要認識的人,也找回了屬於自己的“家”。

也學會了去愛,去恨,去想念,去緬懷。

還有更多更多的,柯楓教會他的,情緒、體驗、技巧和生活。

還會有更多更多的,等待於命線所交織的未來。

他在人生的站牌前休憩了片刻,便又再一次,走上了新的旅程。

隻是這一次,身邊有了所愛之人。

完結·後記

當晚,吃到了美味烤鴨的小少爺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睜著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不肯睡覺。

“乖,把眼睛閉上。”

“睡不著,”談寂嘀咕,“茶喝多了。”

他的手機被柯楓沒收了,老房子裡沒有任何娛樂設備,新裝的空調安安靜靜的,反倒比嘈雜的噪音更難入眠。

柯楓無奈,溫聲道:“想要我怎麼哄你?”

談寂沒說話,隻是瞄了一眼行李箱裡的東西。

柯楓愣了一下,猶豫說:“明天要早起趕飛機。”

“我起得來,”談寂說,“大不了去飛機上睡。”

柯楓失笑:“這裡隔音不太好。”

“我儘量保持安靜。”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柯楓便乾脆起身去行李箱裡拿了東西回來,卻在路過牆邊時,聽到了隔壁房間裡壓得極低的呼吸聲,以及床板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沒事,”他拋了一下手中的小盒子,“你就算發出點聲音,這會兒也沒人有空聽。”

談寂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小夜燈被調到了最暗,空調也往上打了兩度,夏季的睡衣本就輕便,談寂邊單手解著扣子,邊看柯楓垂眸拆著包裝。

這個男人似乎做什麼都很好看。

無論是日常做飯,還是月下舞刀。

無論是漫不經心,還是一絲不苟。

哪怕開著玩笑,做著或幼稚或離譜的事情時,談寂都很喜歡。

但都不如他染著塵欲,教自己什麼是「愛」的時候這般。

那種最狹義也最私密的「愛」。

屬於他一個人。

常年使用抓鉤槍的人,習慣用左手做很多事情。

食指和中指的指腹上,通常被磨出了一層薄繭,平日裡不覺,但細嫩的皮膚被觸到時,便有了些不一樣的感覺。

談寂並非矯情之人,卻意外的很怕癢。

“放鬆,”柯楓低聲道,“彆繃著,這不比練刀,沒弄好真的會受傷。”

“癢,彆這麼摸。”

柯楓似笑非笑的看他:“不摸怎麼做?”

“用油,直接進也行,”談寂理所當然道,“反正我又不怕疼。”

柯楓活生生氣笑了,懲罰似的咬了小少爺一口,反問:“你是攻我是攻?”

沒機會學反攻的談寂被咬疼了,擰著雙好看的眉瞪他。

“這事兒聽我的,沒得商量,”柯楓單手將他固在了床上,“乖乖放鬆。”

……

午夜的院中很靜,隻有努力壓抑著的淩亂氣息,隨著床板輕撞牆壁的節律,透著絲絲縷縷纏綿。

其中摻雜著小少爺又輕又軟的氣聲,隻是語氣有些凶。

“柯楓……你把我放開!”

柯楓的左手輕搭在他的腰上,腕間延伸出的命線,繞著小少爺的某處,縛了好幾道,目的非常的明顯。

“不行,”他動作未停,低聲回答道,“出來太多次傷身子。”

談寂難耐的掙了一下,很快又被固住,雙手被對方交握在了頭頂。

他從未這麼討厭觸摸命線這個天賦。

……

***

第二天清晨的飛機上,一夜未眠的談寂卷著塊毛毯,睡得比在哪裡都熟。

番外·貓與蝶(上)

假期結束後的第三個月,談寂接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單。

執棋者那一欄填著“你猜”,意向弈者那一欄又寫上了“你猜我猜不猜”,活像個人格分裂自說自話的神經病。

直接把難得替柯楓坐在辦公室裡處理文件的談少爺,給氣笑了。

他抓著這份鬼東西,打算去公司一樓的廚房裡找柯楓,路過樓梯轉角時,遇到傅予青帶著個沒見過的陌生人朝辦公室方向走。

此人短發,方臉,五官端正,身高中等,體型偏瘦,目測二十六七歲,眉宇間卻還帶走一些青澀的少年氣。

談寂向來對陌生人沒有太多興趣,便朝二人點了點頭,繼續往樓下走去。

“神明大人稍等,”傅予青笑著喊住了他,“他的這個局可能還得你來,如果沒有什麼要事,勞駕移步我辦公室?”

談寂一愣,也不知道這群人什麼毛病,許是論壇熱帖太深入人心,公司裡的眾人也開始跟著喊他神明大人了。

“那柯楓他……”

傅予青笑道:“替你問過了,他說他炸完那份小酥肉就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談寂隻好點點頭跟了上去,手裡還捏著那張疑似人格分裂的單子。

傅總的辦公室在五樓,是整個公司裡最豪華的一間,平日裡不怎麼使用,除非來了貴賓級人物。

但無論怎麼看,麵前這個普普通通的青年,都不像是腰纏萬貫的貴賓。

傅予青見他疑惑,邊上樓邊解釋說:“這位執棋者曾是貓貓聯盟的一員,代號奶牛喵,他罹患精神類疾病,不能受刺激,我的辦公室裡比較清淨。”

談寂更疑惑了:“不能受刺激怎麼入局?”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帶著藤椒小酥肉的香氣,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了他身旁。

“奶牛喵不能受到驚嚇或是感到緊張,但他局七情主「喜」,故不受影響。”

談寂回頭,就見柯楓端著一大筐藤椒小酥肉,停在了他身後。

“小少爺,想不想去主「喜」的局裡開開眼界?”

七情之中,「喜」最難以成局,談寂伸手拿了條小酥肉,邊吃邊思索:“是樂極生悲,還是大喜過望?”

“都不是,”奶牛喵主動回答說,“單純是那天發揮超常,特彆開心,所以一直都念念不忘。”

這個回答給談少爺整不會了,猶豫著問:“這也能成局?”

“一般人不能,”柯楓說,“但奶牛因為疾病的緣故,內心世界與普通人有所不同,你可能不知道,當年實驗方做過一批非常殘忍的實驗,特地找了一群有心理或者精神疾病的孩子,測試他們入局後的反應。”

傅予青附和道:“變態看了都得說一聲變態。”

“好在它實在是過於變態,很快就被叫停了,”奶牛說,“其他的孩子都被送回了醫院裡,隻有我沒人要,跟了狂蝶。”

不用問,奶牛喵這個代號,絕對是狂蝶的傑作,畢竟傳聞奶牛貓都有些神經質。

“你說的發揮超常,該不會是狂蝶給學生們的訓練吧?”談寂猜測說。

“Bingo~”柯楓朝他眨了眨眼,“他的局裡有年僅十九歲的狂蝶,而且是特地留下了陪他的,可以交流的殘魂,想不想看?”

“想,”談寂一挑眉,“入局申請表和同意書呢?”

奶牛喵撓了撓頭:“我記得我填好之後,送到柯神的辦公室裡去了來著,就是那個填寫‘你猜’和‘你猜我猜不猜’的那個。”

好麼,這還真是個貨真價實的神金,害得談少爺笑了一下。

***

入局定在了三天之後,因為主「喜」的局中基本沒什麼危險,眾人輕鬆得像是團建一樣,鬨著要去見十九歲的狂蝶。

最終硬是組了一支十人的滿員隊伍,除了談寂和柯楓之外,全都來自貓貓聯盟。

談寂被鬨得頭疼,繃著臉問道:“為什麼這個局非得我去,還讓我當隊長?”

“因為地點在一個人造局的模擬懸崖上,”暹羅收拾著隨身物品,“本來我們應該是爬不上去的,但小奶牛那天超常發揮,愣是莽了上去,當即便成了局,那地方我們如今都上不去了,隻能求你把他送上去。”

“所以第一次成局就是你們陪他一起入的?”

暹羅說:“對啊,因為是主「喜」的局,未來也沒有讓他做弈者的打算,老師就沒有逼他破局,還很貼心的留了一抹殘魂在局裡陪他。”

談寂點了點頭,繼續看著文件,過了大概半分鐘,突然反應過來剛剛是誰在和他說話。

“等等,你也去?”他問暹羅,“風鳴不是說你敢再去找狂蝶的殘魂,就打斷你的腿嗎?”

一旁同樣在看文件的柯楓說:“他和風哥商量過了,這個局裡難得沒有危險,風哥同意他最後去一趟,之後如果再敢偷偷去找,被發現了就直接退役。”

這話聽上去,暹羅應該偷偷去找過很多次。

談寂問:“奶牛喵這次想要破局?不留個念想嗎?”

“當年組織解散後,他這種沒法做弈者養活自己的實驗品,都被狂蝶送去國外,並完全切斷了聯係,”柯楓說,“為的就是讓他們遠離實驗方那群餘黨,這九年裡,奶牛喵成了家,有了女兒,若不是前段時間,論壇因為你和小實習生火出圈,他都不知道狂蝶已經去世三年了。”

“他想要告彆過去了?”

“嗯,狂蝶當年留下那抹殘魂,也是為了等這一天吧。”

番外·貓與蝶(下)

奶牛喵的局出了奇的漂亮,即使是柯楓這樣,見過無數奇山異水的極限運動愛好者,也忍不住誇讚一番。

談寂理著手腕上的命線,仰臉看向遠處恍若水墨畫一般的雲霧、山峰與瀑布。

“橫看成嶺側成峰”或是“疑是銀河落九天”,這仿佛隻會出現在詩畫或是夢境裡的景色,此時正展現於眾人麵前。

“這個局來自用於訓練的人造局?”談寂難得表露出了明顯的詫異,“誰造的?”

柯楓同樣仰臉看著雲瀾之中的山巔,回答說:“設計圖來自玄冥,高度和難以到達的頂峰則是狂蝶要求的。”

“豈止是難以到達,”暹羅吐槽說,“除了小奶牛那個二傻子,花了十多個小時莽上去過之外,其他的實驗品就算借助命線都無法登頂,連老師都是Z字形繞上去的。”

談寂在心中默默盤算了一下,突然問:“你坐過跳樓機嗎?”

暹羅的表情明顯僵住了:“沒,我不想體驗。”

“什麼跳樓機,”在局中變成了小小少年的執棋者·奶牛喵好奇的湊了過來,“我想體驗。”

“傅予青說你不能受到驚嚇。”談寂說著,又攏了攏手腕上的命線。

“我不怕高,多高都不怕,”奶牛喵興奮道,“當年老師承諾我們,誰能登頂,就帶誰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我自記事起,就被關在特殊福利院裡,從沒見過外麵的世界,所以不管摔下來多少次,我都想爬上去。

狂蝶當然應當是想要激勵學生們,讓他們懂得隻有自身能力足夠強大,才能離開實驗方的控製,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但沒想到最後登頂的,會是奶牛喵。

那些作為實驗品的孩子們,反抗的原因各有不同,或像白橘那樣吃不飽飯,或像談寂和顧流光那樣有想要去見的人,但更多是像奶牛喵這樣,單純追尋著被強行奪走的自由。

談寂看了看奶牛喵,又看了看柯楓,問:“算不算違反公司規定上‘弈者不得做出不尊重雇主的行為’那一條?”

“不算,”柯楓眯眼笑了一下,“奶牛喵是自己人,沒收他錢,不算雇主。”

談寂點點頭,輕輕拍了拍少年奶牛喵的肩膀。

“啊?”奶牛喵茫然回頭的瞬間,被談寂扯住衣服後領,整個拎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懸崖上回蕩著淒厲的慘叫聲。

柯楓默默的將視線轉向了身邊的暹羅:“狂蝶的殘魂在頂峰上,你肯定是想要上去的。”

“不敢勞煩柯神,”暹羅試圖拒絕,“我還是自己慢慢爬吧。”

“那多慢啊,一會奶牛喵先破了局,你就白進來了。”

柯楓邊說著,邊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暹羅的反應淡定了不少,單純隻是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金線沿著瀑布逆流而上,雖挑選了離水流較遠的路線,但依舊有微涼的水珠,偶爾飛濺到身上。

高聳入雲的山峰,於談寂來說,也不過是十幾個縱躍,很成功的在奶牛喵昏過去之前,將他放到了頂端的一塊岩石上。

局中的一切依舊保持著執棋者心中最美好的樣子,山巔常年積雪覆蓋,卻並不顯得寒冷,反倒清風溫柔,暖陽和煦,和現世裡柯楓所喜好的極限運動完全不同。

他剛落地,不遠處懸崖邊那個靈動的身影便回過頭來,似乎已在此處等待多時。

依舊是低低紮著的馬尾,和標誌般的貓貓麵具,以及鎖骨上漂亮的蝴蝶印記。

隻是看上去比在徐慢局中所見的那位,要年輕了許多。

“小豹子?”他很是意外,“長這麼大了?”

真是意料之中的開頭,談寂沒忍住笑了一聲:“這會你比我小了。”

“狂蝶”大驚:“你真是小豹子?居然會開玩笑,歲月對你做了什麼?”

另外兩道身影也隨之落了下來,低沉好聽的聲音滿是調侃的味道:“歲月沒對他做什麼,都是我做的,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小楓子,”“狂蝶”在二人的情侶耳釘上來回看了看,“你倆果然還是在一起。”

柯楓挑眉:“當年就走這種苗頭嗎?”

“狂蝶”怒道:“你這個半夜來我院子裡偷花,嚇醒了所有貓貓和‘貓貓’,就為了哄你家小少爺開心的賊,好意思問出口嗎?”

這縷一直停駐於奶牛喵記憶中的殘魂,才剛剛十九歲,帶著些少年人的稚氣和狂傲,靈動清澈,又肆無忌憚。

涅槃,神權最高的天賦,也是最糟糕的天賦,談寂心想。

殘魂比舊照片要鮮活,比午夜夢回要真實,會笑,會鬨,會問你在那些他已然不在的時光之中,過得好不好。

就像是最毒的時光子彈,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擊穿了心臟。

“狂蝶”見柯楓不答,又看向了他身邊的暹羅,目光不出意料的落到了蝴蝶吊墜上,突然明白了麵前的四人,為什麼要特地來這個局裡見自己。

“我是多少歲去世的?”他笑著問。

暹羅艱難開口道:“離你……三十歲生日差三個多月。”

“狂蝶”有些意外:“我這種天賦的人,居然能活那麼久,倒也不錯,是在局裡嗎?”

“是,特殊局,我們被人暗算了,那個局無法觸發涅槃,”暹羅啞聲道,“我是眼睜睜看著……”

“乖啦,都過去了,”“狂蝶”踮著腳尖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頂,“其他人還好嗎?”

“玄冥也去世了,但我們成功扳倒了實驗方,”柯楓的語調也微沉,“這才有臉來見你。”

“這算什麼話,你們能好好活著,就是對故去師友最大的安慰,不過這麼多年過去,小奶牛也該告彆曾經,不再需要老師陪伴了。”

他說著,在一直都沒插上嘴的少年奶牛喵麵前蹲了下來:“老師這一次不能陪你去看外麵的世界了,換你和暹羅一起,來陪陪老師,好不好?”

談寂看了看三人,突然對柯楓說:“南部分公司的技術人員一直苦於沒有當年的圖紙,難以複刻訓練用的特殊局,我看這裡就很不錯,現以隊長身份安排你,陪我一起沿著山體和瀑布繞幾圈。”

柯楓立刻領悟了他的意思,痞裡痞氣的敬了個禮:“遵命,我的隊長。”

***

暹羅目送神明大人和柯神的身影一前一後躍下瀑布,恍覺這二人真如其他同事說的那般,十分溫柔。

很多人都不知道,當年的一眾貓貓裡,他和奶牛最要好,同時也是和狂蝶走得最近的兩名學生。

也正是那天在特殊局裡,年僅十五歲,沒有命線又不是“二傻子”的他,爬不上山崖的頂峰,隻能在半山腰上看著,老師那束起的發尾與白色衣擺,在崖頂的寒風之中獵獵作響。

那時十九歲的狂蝶。

一點點完結碎碎念和新文預收

首先,感謝所有看到這裡的讀者,你們的陪伴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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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落雪到蟬鳴,不知不覺,這篇文已經連載了五個月。

最初構思時,這篇文被取名為《懸命之線》,它摻雜了許多過往與回憶,錯過的,重逢的,無法再見到的,有悲痛,也有歡喜。

第一次直麵死亡這個沉重的話題,是在我17歲那年,某個冬日的午後,突然收到了一位罹患先心病的朋友的訃告。

痛苦的回憶總是刻骨而清晰,平凡的下午,耳機裡放著河圖的《命懸一線》。

“從開始之後到結束之前/什麼操控種種收攏成掌中的線/讓所有表情都影射終點。”

我原以為死亡遙遠,人生悠長,但命運卻告訴我,意外和離彆長伴身旁。

23年10月,我不幸染病在床,因而未能見到爺爺最後一麵。

接到媽媽打開的電話時,我突然又想起了那個午後,想起了那首不願再聽的歌。

也是從那時起,我開始構思起了這篇文的最初框架。

(っ -)

這是我人生中寫的第一篇有頭有尾,邏輯還算自洽文,也是第一次簽約,第一次拿到稿費。

我知道它有許多不足的地方,畢竟努力日三的我,經常寫到頭皮發麻【掩麵】

我會努力改進,努力變得更好。

關於新文呢,它依舊是我喜歡的無限流,不過相較於這篇的晦暗沉重,保證會甜很多!

另外主cp是破鏡重圓,情感推進上也將更快一些。

感興趣的寶寶可以點我的主頁看看,已經囤了二十多萬字的稿,隻等簽約上推就開更,絕不會坑ヾ(′〇`)

好了,就這麼多(再廢話下去我怕平台算我偽更)

關於番外,想看什麼類型,哪個角色的番外,都可以在評論區或吐槽中留言,我有空就寫。

關於置頂評論中承諾過的長評活|動,會一直進行到八月,以免寶子們忙於期末考試,讓我獨守空房【】

最後,再次感謝大家的喜歡(還看了這麼長的廢話),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