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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於那暗色的袖中探出,於虛空之中輕輕叩動,有無形的絲線在路西法指尖彙聚。然後這黑發黑眸的魔王便再一次停下腳步,以目視那出現於此的撒拉弗。

“我是該稱呼您為雅赫維呢,還是路西法?”

天之書記的目中分明有著極複雜的情緒,卻又強行抑製下來,隻是靜靜地看著這魔王,予之以禮貌且溫和的笑意。

於是路西法腦海中便自動浮現出了有關眼前這撒拉弗的信息。

梅塔特隆,那經由凡人以諾的靈升成的天使。

事實上他們是見過的,不是在晨星墜落之後,而是在那之前。

在晨星尚且高懸於至高的天上,路西法還是路西菲爾之時。

凡人以諾與神同行三百年,因為虔誠的信仰,得到了神的喜悅,獲得了神的恩典,被神接去,升上了天。

但——

傲慢的魔王笑,眼角與眉梢似乎都染上愉悅,唯有那雙眼仍似乎是極漠然,沒有太多的變動。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梅塔?”

路西法喚這天之書記現有的名,掐住梅塔特隆的下巴,一點點的將身形湊近。

魔王墨色的、有如暗夜的瞳孔之中倒映著這撒拉弗的顏。

然後便在即將接近梅塔特隆的那某一刻,路西法的瞳孔突然緊縮,似是看到什麼不在預料之中的事。

於是在那一瞬間,墮落天使之王漆黑華美的六翼再度自身後張開。

梅塔特隆感覺到了禁錮,屬於這位地獄之主的禁錮。

神明六分之五,又或者更多的力量叫這位並不擅長於戰鬥的撒拉弗無法對此做出更多的反抗,即使是在這天國之中。然後梅塔特隆便發現,路西法的目光雖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卻又似乎並不是落在自己身上,更像是在透過自己,看著些什麼。

這叫梅塔特隆的心中不由得生起不好的感覺,亦不由得不受控製的回憶起某些似乎並不能對自己造成任何影響的畫麵。

晨星拂曉,凡人以諾的一生或許足夠短暫,但卻又似乎是足夠幸運。所以在見到那金發藍眸、似乎是光中走出來的青年時,以諾以為見到了神明。

彙集世間一切的美好,足以叫這世間所有的造物與生靈為之而心動,不忍拒絕。

所以在那個青年問自己,可願意走那麼一條前人未曾走過的道路之時,以諾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答應。

以諾並不知道那青年是否問過很多人,又或者出現在很多人眼前,在毫無疑問,最終堅持將那一條路走下去的隻有以諾。

於是在後來,在以諾生命將要結束的那一刻,以諾又再度見到了那青年。

“請問您的名是什麼?”

“你可以稱呼我為,雅赫維。”

但下一刻,以諾卻又聽到那青年道,“忘記這一切”。

屬於人類的生命走到極限,以諾的雙眼閉上,凡人的靈魂從那軀體之中走出,渾渾噩噩,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清醒與理智,意識與記憶。

直到那某一刻,有恍若金玉相扣滾珠落玉盤一般的聲音於凡人的靈魂最深處響起,道是醒來。

於是以諾看到了路西菲爾,那神明之最完美造物,整個天國之中再是光輝閃耀不過的晨星。

“你的靈魂”

屬於魔王的禁錮被破開,於下一刻,梅塔特隆獲得了自由。

路西法消失在梅塔特隆眼前。

天國的書記麵色間陰影泛白,隻感覺靈魂裡有什麼似是呼之欲出。

但這一切卻又似乎僅僅隻是個錯覺。

而後下一刻,梅塔特隆便看到了彌賽亞,迎麵向著自己走來的彌賽亞。

這位聖子殿下似乎同往常並沒有任何的不同,但於梅塔特隆的目光之下,卻又似乎有什麼在那不知不覺間被改變。

不過這一切不管是對於神明還是魔王而言似乎並不重要。

黑羽於虛空之中掠過,向著綠草如茵的地麵滑落,便在路西法即將落在地麵的那一刻,有長劍自那掌中現出,直直的劈向那湖邊的身影。

白衣金發,仿佛籠罩在那無窮無儘的光中,又仿佛是身處在此世之間且無所不在,無法用任何的言語詞彙與語言來進行描述和表達。

有風吹起,燦金的發絲被撩動起淺淡的弧度,然後在下一刻,那身影轉過身來。

燦金的發絲,燦金的眸,那是一張同路西法相同而又不同容顏。

恰似是泥牛陷入到大海,路西法不得進,不得退,無法有絲毫的移動。

然後下一刻,白衣金發的神明對著路西法展露出看似溫和甚至是可以堪稱是溫柔的笑容,對著這造物開口道:

“你來了。”

但,路西法其實是在那第八重恒星天中被神明突然拉入到這裡的不是嗎?

不過這並不重要,因為路西法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又能夠再度動彈。

於是魔王手中的劍沒有絲毫遲疑,刺入到神明的軀體之內。

鋒刃破開皮肉,帶動著一片的鮮血淋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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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 Chapter 057

隻是神明卻仍然是笑著的, 穿透了血肉與骨骼的長劍似乎並沒有對這至高的主與父造成任何的影響,即使那劍上似乎帶有來自撒旦的無窮詛咒。

“路西,這便是你想要的嗎?”

神明如是言, 不退反進,任憑那劍刃穿過胸膛,以手捧起了路西法的臉, 目光柔和、語音亦是柔和道。

傲慢的主君原本是想要退開或者離去的,但很顯然, 神明並沒有予這個機會。原本充盈在軀體內的力量似乎再一次的被層層禁錮, 於主的威嚴之下,這與神為敵的造物根本就無法有任何的動作。

有淡金色的神血自那傷口處滴落,而後消散在空氣之中,化作純粹的能量。於是在那一瞬間,這造物的血肉骨骼似乎在開始叫囂, 屬於魔鬼的貪婪開始蘇醒,開始迫切的想要將一切融入到骨髓。

但魔王本應當是極自製的, 至少在曾經的很長一段時間內,路西法的冷靜與自持同整個地獄的主基調並不相同。以致於有惡魔暗地裡於內心深處不止一次的發出感慨, 相較做魔王而言這位陛下在很多時候其實更像是一位清心寡欲且保持著原本作風的天使。

雖然這在地獄裡或許並不是一句什麼好話, 但當用在那地獄王座之上的墮落天使之王時,那麼你必須相信,不管說出這句話的惡魔有著怎樣的心思, 對於撒旦陛下的敬仰卻一定是發自內心且沒有半分的摻假。

畢竟路西法雖然不是無所不在的某位神明, 亦沒有四處聽人牆角的愛好,但對於地獄的絕對掌控足以叫這魔王清楚的知曉那很多的事情, 而屬於這魔王的惡劣, 亦叫路西法好會在某些時候予那些惡魔們不大不小的懲罰。

隻是早便於那無儘時光歲月裡變得愈發偏執且瘋狂的魔王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掌控與了解這具經由造物主之所創造的軀體, 卻發現所有的一切在這神明麵前似乎並沒有任何的用處。

即便那破損的心核早已經被路西法生生剜除,但情感可以剔除,屬於造物於造主跟前的反應以及造物之本能和欲念,並不會因此而消失。

更不必說,那本不應當存在的汙染

於是路西法垂下了眼,鬆開了握劍的手。

本就是經由這魔王力量之所彙集的長劍隨之消失,路西法的指尖按在了神明那未曾愈合的傷口之上。

“疼嗎?”

路西法如是言,指尖一點點戳進那層血肉之中。

但神明的目光垂下,語音裡除了那層幾乎詭異到極致的溫柔以外並沒有任何的波瀾。

“不。”

至高至上的主給出如此答案。

於是路西法戳進去的指尖撤出,隻覺得一陣無味。

指腹之間略略摩擦,有淡金色的神血留在了那指尖。

那似乎是來自於這具軀體的渴望與焦躁變得愈發急切,魔王垂落的雙眼亦開始愈發深沉。

於神明的目光之下,路西法忽然輕笑,將那尚且沾染著造物主血液的手指含到口中。

有白得晃眼的手臂隨著魔王的動作顯露出來,落入到神明的眼中。

造物主燦金的瞳孔之中似是有什麼細碎的光暈亮起,顯得愈發的璀璨且奪目。

但這一切似乎同路西法並沒有任何的關係。

有淡淡的神力順著那指尖進入到口腔之中,而後經由咽喉,彙入到四肢百骸,於是自覺或不自覺的,墮天使喉結滾動做出無意識的吞咽動作。每一寸肌肉骨骼甚至是發絲都似乎在訴說著愉悅。

但這並不足以使魔鬼感到滿足,更不足以使這魔王之所經受到的汙染,那尚且存在於腹中的神子為之安靜。反倒是如同那催動著造物之本能與欲念的某種致命藥劑一般,叫路西法想要尋求更多。

然後在下一刻,路西法便陷入到那熟悉的懷抱之中,被造物主的氣息所包圍。

於是魔王將口中的手指拿開,抬眼望著神明,開口道:

“這便是你的目的嗎,耶和華?”

叫他成為徹頭徹尾的、隻能夠仰仗主的垂憐與施舍的禁臠?

神明點頭而後又搖頭,俯身,吻上路西法的唇。

有溫熱的神血順著這似乎不帶有侵占意味的吻被渡入到路西法口中。

於是隱藏在這魔王骨子裡的凶狠與暴虐出現,幾乎是橫衝直撞的加深了這個吻,帶著將要帶著神明一起墜入到深淵之中的瘋狂。

神明似乎仍是高居在那至高的天上,不沾紅塵不染世俗,隻是任憑著這造物之所做為。

恰如同晨星墜落之前的無數年一樣,包容甚至是縱容著這造物所有的一切。

隻是以手搭上了這造物的腰肢,將其圈在懷中。

魔王的手落在了神明的身後,攀在了神明的脊背之間。

但屬於造物與造主之間的氣息互相交融,連帶著路西法的軀體似乎正在一點點的融化,化作藤蔓、菟絲子、又或者沒有骨頭的蛇一般,癱軟在神明的懷中,任憑著他之所作為。

於是在下一刻,路西法抓住了神明的發絲,向下拉扯。

但,神明對此的反應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來自這世間造物與生靈的傷害似乎並不足以對神明產生任何的影響。

於是路西法將手中的發絲放開,順從內心的本能,帶著急切與渴望,一路煽風點火,試圖從這神明身上看出任何的不同。

隻是造物主又怎會因造物的小小手段而產生出任何的反應?

被神明帶回水晶天中的那些迷亂的記憶仿佛隻是一場光怪陸離且極是瘋狂的幻夢,又或者說,僅僅隻是這神明之所想要折辱於他的手段。

然後同神明緊密相貼再是親密不過的路西法便感受到了屬於這至高的主與父的,某些部位的蘇醒與抬頭。

傲慢的魔王隻覺得荒唐。

不覺得榮幸,不覺得歡喜,不覺得愉悅,隻覺得荒唐。

縱使這經由造物主之所塑造的軀體似乎早便已經回到神明的掌控之下,甚至牽扯著他的靈沉溺其中,食髓知味。但昔日的晨星之所為之痛苦與追逐的,仿佛僅僅隻是一個笑話而已。

雖然這似乎早已經不能於路西法那空蕩蕩的胸膛之中生起任何的漣漪。

良久,唇分,神明的手落在了路西法的胸膛之上,原本的心核所在位置。

“路西,我們打個賭吧。”

造物主湊近了路西法的耳邊,發出如此言語,帶著宿命與宣判,似是將一切儘在掌握。

“什麼賭?”

路西法反問,屬於魔王的唇瓣略略張開,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引人探尋。

受造之物那食髓知味後的軀體,於主人的放縱之下並沒有想象之中的自持。

於是神明輕笑,手掌撫過路西法的脊背,將手落在那黑羽與脊背相連的位置,一點點的於此遊離,開口做出解釋道:

“賭你還會再次愛上吾,生長出心臟,為吾而跳動。”

有衣料隨著神明的心意而動,落在地麵。但縱使是裸裎相呈,維持著再親密不過的姿勢與動作,回應神明的卻是路西法毫不掩飾嘲諷與惡意的笑容。

黑眸之中似是含著冰,又好似是躍動著火,傲慢的魔王嗤笑,對著神明道:

“如果是那樣,那麼會愛上你的,絕不會是我。更何況,這並沒有任何的意義。你並不在乎,不是嗎?”

主並不在意這世間的一切。

曾經有造物與生靈將一顆真心捧在了神明麵前,然而之所換來的隻是羞辱與踐踏。從那之後開始,縱使彼此之間再沒有任何的怨與恨,路西法的驕傲並不容許他對神明生出任何的情愫。

遑論是接受這樣無聊的賭約。

因而路西法這話語說得篤定,即使有風吹過,帶起微不可查的顫抖與戰栗。即使於那神明放在背後的手掌摩挲之下,墮天使的羽翼近乎炸開。即使魔王再是傲慢與綺麗不過的眉眼間,點點緋色浸染……

但——

“吾不會放手的,路西。所以接受這賭約,你贏,主的一切都屬於你,任你踐踏。”

“吾贏,”神明忽然將腿擠入到路西法的腿間,以手將路西法那纖細且勁瘦的腰肢牢牢禁錮,開口道。

“吾不會叫你再有機會跑出去一步。”

隨著神明話音落下,周遭所有的一切仿佛在那一瞬間褪去所有的色彩,眼前亦開始變得不再真實。

於是在下一刻,路西法身後的翅膀被封印,那於造物主之所掌控了的軀體,再度迎來了主的探訪與降臨。

細碎的樂章於魔王的唇角逸出,手不自覺地將神明腦後的發絲扯起,路西法發現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屬於神明的聖堂之中,回到了那經由神力之所築造的籠子之內。

“吾神。”

傲慢的魔王主動吻上了神明的唇,任憑著本能對造物主做出迎合,以暗啞的嗓音於神明的耳側道:

“我答應你。但,你要和我訂立契約。”

屬於神明與魔王的,亦是造物主和本就執掌了契約的天使之間的契約。

“如你所願。”

神明言,毫不猶豫地攻城掠地,帶著本就屬於祂的造物沉淪。

作者有話說:

耶總:倆個選擇,要麼愛我,要麼愛我

路:立字據

耶總(內心狂喜):這是要領證的節奏

ps:不要對耶總的病情和老實程度抱有任何期望

路同理感謝在2023-04-03 23:19:28~2023-04-04 17:43: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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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 Chapter 058

◎……◎

“為什麼要答應那樣的宴會?”

縱使於墮天使內部似乎已經形成了共識, 但這一切於巴爾等惡魔而言,卻隻覺得荒謬。

撒旦在上,和墮天使、特彆是某位潔身好的墮落天使之王一起舉行宴會便已經足夠叫他們這些地獄原生的惡魔們極不自在了。若是和那些心清心寡欲的天使一起……

是該讓惡魔高呼哈裡路亞呢還是叫天使習慣於某些地獄風情與特色?

總不能真就幾方和和氣氣友好交流吧?

有那麼一瞬間, 巴爾甚至是回憶起當路西法還是路西菲爾之時,地獄裡大大小小的惡魔們被迫手拿聖經高呼神明的偉大之際。

話說那至高的主與父當不至於真的叫路西法成為路西菲爾,複歸到祂的身邊吧?

況且縱使是神明當真有這想法……巴爾想到那性情不定且惡劣的魔王, 心中寒意卻是不由得愈發深重。

隻不過對於巴爾的疑問,拜蒙卻是保持著一臉溫潤的笑意, 開口反問道:

“為什麼不答應呢?至少這樣的宴會確實很少見, 不是嗎?難道你就不會因此而好奇將會發生什麼?”

巴爾自然是好奇的。

隻不過……惡魔大公唇角微動,繼而卻是一點點的笑出聲來。

於是一時間,整個空氣裡都似乎充滿著陰謀算計的詭譎氣息。與之不同的是那天國之中,那至高的天上。

縱使因著這魔王的再度歸來,整個天國之中似乎再度有了日與夜, 但時間在水晶天中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黑發自腦後鋪散開來,鋪疊在那柔軟的雲床之間, 逶迤而下,直至地麵。

傲慢的魔王以手擋住眼, 似乎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骨骼甚至是發絲都在訴說著慵懶與饜足, 恰如同那吃飽喝足即將陷入到冬眠裡的蛇一般,再不願意有丁點的動作。

主的目光卻似乎仍然是清醒且理智的,眼眸之中一片璀璨與光明。

隨著神明招手引過, 有再是絕妙且精巧不過的酒器出現在神明手中。

於是在下一刻, 再是清甜且膩人不過的果酒順著神明俯下身來的吻,被渡入到路西法的口中。

酒液隨著唇舌侵入到口腔, 混合著淡淡的神力, 叫這造物不自覺地咽下, 喉結一陣滾動,整個軀體更是軟綿綿的,提不起丁點的勁來。於是路西法不得不移開了遮蔽著雙眼的那隻手,輕飄飄的試圖將神明推開。

但這至高的神明從來便是任性且固執的,於是路西法索性眯了眸,原本搭在神明胸前試圖將其推開的手轉而環住造物主的脖頸,以牙齒自神明的舌尖咬過,而後毫不猶豫地反守為攻,試圖奪取每一寸的呼吸。

隻是回應路西法的,卻是這神明更加猛烈的攻擊。於是一時間,這造物與造主各不相讓,充斥著劍拔弩張。

直至那某一刻,原本叫神明扣在手中的酒器被掀翻,有酒液傾灑落在受造之物沒有任何瑕疵的軀體之間,帶起層層戰栗。

於是那酒器於地麵滾落,主的手掌撫上了那傲慢的魔王。

良久,唇分,路西法以牙齒咬破了神明的脖頸,方才意味不明的摩挲著那傷口道:

“你有毛病吧耶和華,發什麼瘋。”

“真美。”

神明輕笑,以指尖於那浸染了酒液的肌膚上緩緩遊離,金眸璀璨,看著路西法道:

“你是吾的,路西。”

於是魔王亦笑,於下一刻以手抓住了神明腦後的發,笑容惡意且嘲弄。

“我不愛你,不喜歡你,不信仰你,甚至是你的每一次觸碰,都叫我覺得惡心。”

“所以,你怎麼會認為我是你的呢,吾神?”

於是在那一瞬間,路西法的語調開始變得極溫柔且纏綿,恰如同再是親密不過的情人一般,於神明的耳側發呢喃。

“我隻希望,你能去死呢。徹底隕落,再不留下丁點生機。”

“吾不會死。”

神明搖頭,清醒而理智的,再是冷靜不過的道出事實。

“況且——”

主的指尖於受造之物的軀體間逗留,予那一次次造訪了的、再熟悉不過的位置以撫慰。

“不要試圖否認,路西,你離不開吾。”

“不,”傲慢的魔王握住了神明的手,神態認真且嚴肅道:

“不過是造物的本能與世俗的欲念而已,誰都可以,不是嗎?”

神明所有的動作隨之而頓住,眸中風起雲湧,有什麼在一點點的蘇醒、翻騰,整個水晶天的空氣都似乎隨之而稀薄。

但稀薄且充滿壓力的並不僅僅是水晶天。

無形的壓力加諸在每一個天國生靈心頭,以致本當平和安寧的氛圍中,不知不覺被蒙上陰影。

隻是身處在這樣風浪漩渦中的路西法卻仍是笑著的,黑眸之中湧動著惡意的光芒與躍躍欲試。

於是神明亦笑了起來,溫柔且堅定的將這造物的軀體層層禁錮,而後破開那微不足道的阻撓,開口。

“看來,你是在怪吾。”

神明狠狠地將路西法頸瘦的腰肢壓下,屈起了這造物的腿,而後以手指破開路西法的唇瓣,漫不經心的攪弄過撒旦靈巧的舌。

“怪吾……不曾滿足於你。”

伴隨著主的話音落下,有什麼於這造物的軀體內急速的衝撞破開,由內而外的惡心感襲來。但,於路西法的目光之下,神明原本正常的、類人的身形與麵目向著非人且不可名狀的方向發展。

螻蟻之看到大象是怎麼樣的?

你之所看到與以為的,從來就不是、亦不會是什麼真實。

而那本就是遊離於此之外的,存在於過去現在與未來的神明於這世間的造物跟前,同樣是如此。

於是當神明的真身開始顯露又或者出現在路西法眼前的時候,周遭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在被扭曲,又或者是陷入到瘋狂。

魔王被禁錮了的雙眼睜大,黑眸之中已經倒映不出任何的色彩與形象,充斥著無窮無儘的喧囂迷亂與瘋狂。那本是經由神明之所塑造的、堪稱造物之極限與最完美的軀體,亦開始向著不可名狀的方向轉變。

於那本就被塑造好了的,不可多一分亦不可減一分的血肉肌膚與骨骼之間,有什麼如同被埋藏在土裡的嫩芽一般,急切的想要破土而出,一窺主的真容與全貌。

“路西。”

於是主喚這造物的名,那聲音亦是虛無且縹緲的,仿佛間隔著久遠的距離。但當落在路西法耳中的時候,卻又如同錨點與坐標一般,叫這幾乎溺死在其中的造物有了那麼片刻的清醒。

於是路西法的眼中倒映出神明的眼,倒映出神明那璀璨的、似乎無喜無悲卻又似乎蘊含著諸多情緒的眸。

軀體的異變於造物主神力的作用下被撫平,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似乎處在那不可名狀的主的掌控與撫慰之下,屬於魔王的靈魂亦在神明如淵似海一般的靈當中沉浮。

恰如同海中的浮木,又或者是將要被融入到大海裡的一滴水,屬於魔王的些許反抗根本不足以對神明造成任何的影響。更何況是在這樣身與心的交融之中,所帶給這魔王的並不是痛楚,而是快慰。

昔日神前再是驕傲不過的晨星或許擅長於忍耐,將所有的想法與痛楚隱藏在那看似完美的表相之下,但就某些方麵而言,卻又是再是驕矜不過,理所當然的追求著這世間一切的美好與愉悅,亦很難不去沉迷於其中,於主的引導之下沉淪。

又或者說,魔鬼於很多方麵總是更加的誠實,而全知全能的主,在很多方麵確實是全知全能。不管是對這造物的軀體還是這造物的靈魂,都再是了解與熟知不過。

因而當神明真的想要予這魔王以愉悅之時,那麼即便是路西法,亦很難拒絕。

況且——

剔除某些因素的影響,單純就理智而言,此世之間確實再沒有較之這全知全能的主更加適合的床伴。

因而在短暫的迷亂之後,屬於這魔王的被禁錮了的身與心俱皆是放鬆下來,放任自己沉浸其中。

但,神明的手自路西法胸膛位置按過,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心跳。於那屬於魔王的靈魂之中,在那意識的最深處,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波瀾。

於是神明忽然便深切的認識到,這造物那顆破損的心核,是真的被剜出,甚至是被舍棄。

以致於連所有的,屬於這造物之於自身的悲喜與愛恨,亦再不存在。

“所以,你的意思是陛下留了東西在你的手中?”

薩麥爾隔著牢門問,繼而目光沉沉的看著沙利葉,搖頭,開口道。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那麼很抱歉,我無法放過你。況且你應當知道,機會從來隻有一次。鑰匙已經被毀損,恕我,無能為力。”

“竟然是這樣嗎?”

沙利葉苦笑。

然後便見薩麥爾揉了揉額頭,問道: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

指尖隱隱泛白,沙利葉卻是忽然後退兩步,一臉驚慌失措甚至是迷茫道:

“我忘了,那是什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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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 Chapter 059

◎……◎

“忘了?”

薩麥爾搖頭, 不得不提醒道:

“這樣的玩笑並不好笑。”

隻不過很快,這位七罪之憤怒的主君卻又很快反應過來,麵色鐵青的留下一句等著, 便匆匆離去。

沙利葉並沒有這個開玩笑的必要,既然如此,那麼有能力做成這件事的……

恰似是有那無形的驚雷與閃電照耀過腦海, 於是在那一瞬間,沙利葉亦是突然反應過來, 心中生起無儘的恐慌。

然後沙利葉便聽到有人於身後開口, 語音溫和道:

“請問,可以讓我看一看你的記憶嗎?”

於是眼上覆著黑色輕紗的沙利葉轉頭,開口,極是錯愕道:

“彌賽亞殿下。”

金發碧眼的聖子微笑,於這並不明亮的暗室之中, 仿佛帶著淡淡的光華。對著沙利葉頷首道:

“既然如此,那麼我就當你同意了。”

有光影於彌賽亞腳下生出, 聖子那碧色的眸亦於那一瞬間變得璀璨,充滿了神性與漠然。

於是在那一瞬間, 時間仿佛被凝滯, 有屬於過往的記憶與畫麵鋪陳開來。

彌賽亞指尖伸出,準確無誤的將其中的一段所截取。於是在下一刻,所有的一切再度回複到正常。

沙利葉回頭, 空蕩蕩的牢房之中, 並沒有任何多餘的氣息存在。

聖子彌賽亞的出現,更是仿佛一場幻夢。

但——

至高的天上, 神明忽然以手擋住了路西法的眼, 璀璨的金眸之中有莫名的情緒湧動, 直叫人看不甚分明。

這世間的種種,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隻要於此世間留下了痕跡,那麼便注定無法於主的眼下隱瞞。因而沙利葉忘記與否,對於神明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神明透過彌賽亞的眼,看到了路西法交給沙利葉的東西。

一個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的錦盒。

又或者說,那本就不是交給沙利葉,而是交還給神明。

傲慢的魔王早便清楚,沙利葉之所信奉的,究竟是誰。

所以,這一切又可是在你的預料之中?

神明垂眸,有笑意自唇角揚起,而後俯身含住了路西法的唇。

於是在那一瞬間,屬於神明身上不可名狀的氣息緩緩褪去,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恢複到正常。

墮天使的靈再度回到那軀殼之內。

纖長的睫羽掃過掌心,於是神明知道,路西法睜開了雙眼。

主遮住路西法雙眼的手收回,神明的樣貌已然是恢複成類人的形態,同這造物之間是如此相同而又不同。

然後路西法閉上了眼,並不願意同這造物主之間有過多的言語和交流。

於是神明將唇湊近了路西法的耳際,開口道:

“吾認為你當關注那賭約才是,路西。”

“你想要如何?”

路西法開口,似乎並不曾對此有過多的觸動。

但神明向來是知曉如何激怒這魔王的,又或者說,如何觸動這魔王的情緒。

因而下一刻,路西法便聽到神明以一種溫柔且詭異到極點的聲音於耳際道:

“睜開眼,看著吾,路西。”

主的言靈之下,路西法的雙眼睜開,黑眸中之所映照的,恰是神明那再璀璨不過的金眸。

“你又要乾什麼,篡改我的記憶?還是認知?意識?”

指尖深深陷入到肉裡,路西法艱難的想要將目光移開,然而終歸隻是徒然。因而路西法隻能開口,毫不掩嘲弄道:

“這便是你想要的賭約?你不會以為,僅憑借於此,我便會再生長出一顆心臟,愛你?”

這樣的愛,又如何足以稱為愛?

況且……若是生長出一顆心臟當真如此容易,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將那破損的心核剜出。

這樣的道理路西法清楚,這全知全能的神明亦應當再清楚不過才是。

但在那某一瞬間,路西法卻又覺得,這一切於神明而言或許並沒有想象中的重要。

“這亦是賭約的一部分,路西。”

神明如是言,再是清醒且理智不過的提醒道:

“吾會與你定約。”

“但這並不公平。”

於是路西法亦不得不做出提醒。

憑什麼祂可以當做一切都未曾發生,甚至是肆意曲解篡改,而他卻隻能夠被迫承受,為這一切而買單?

這世間之種種與所有的一切對於神明而言又算得了什麼,遊戲嗎?

可以隨意被扭曲與篡改的遊戲?

隻是——

“吾是神,路西。這世間本就沒有公平。”

親手製定了這世間規則的造物主如是言,以手捧起路西法的臉。

從神說,要有光,於是這世間便有了光開始。當神的靈行在水麵,為那此世之間最初亦是第一縷的光輝而駐足之時,這世間便沒有了任何的公平可言。

至少於這偏心且任性的造物主而言,確實是如此。

要不然,又何以有這無一不完全的、完全符合造物主之心念與此世之間最美好與最完美的造物出現。

甚至於若非是那某些阻攔,這造物本應當能更進一步,超出那界限。

“況且,”

主的目光似乎是溫和且縱容的,完美符合這世間任何造物對這至高主與父之寬容與仁慈的想象。但那吐出的話語,卻猶如冬日的冰淩一般,叫這造物不得不放棄那些無謂的抵抗。

“你並沒有選擇,不是嗎?”

恰如同地獄的惡魔與黑暗生物們不得不於撒旦的王座之下俯首,不管內裡再如何的明爭暗鬥甚至是充滿著各種各樣的不服,於絕對的實力之下亦隻能夠獻上忠誠。

縱使這魔王再如何的狡詐與巧言,當神明真的不管不顧想要做出些什麼的時候,那麼即便是路西法,亦隻能是被迫承受。

這世間的造物與生靈或許自由,但他們之所擁有的,不過是造物主之所製定規則範圍之內的自由。

神恩如海,神威如獄。

神明之所願意同你講規則,那麼你最好同樣遵守這規則。而後在這規則的範圍之內,做出與達成你之所想要的事情。

若不然,恰如同這造物主直接將路西法鎖在水晶天一樣,祂隨時可以掀翻這棋盤。

但這傲慢的魔王早已經是受夠了這無能為力且被迫承受的感覺。

隻是於神明的目光之下,路西法終是點了頭,以手臂環住神明的脖頸,開口道:

“不要忘記你的諾言,吾神。”

“自然。”

神明給出答複。

於是在神明的目光之下,路西法主動放鬆心神與抵抗,被主那璀璨的金眸之所吸引。

風起,有簾幔垂落,遮掩了所有。

然後路西法在一陣劇烈的疼痛之中醒來,腦袋好似被人從中劈開一般,一陣不安與難受。

傲慢的魔王閉上了眼,以手扶住額,直至下一刻,有熟悉的氣息自身後將自己所包裹。

神明的指尖落在了路西法的太陽穴之所在的位置,緩緩按壓,有神力順著那指尖傳導。

於是路西法順勢將全身的重量倒在了神明身上,昏昏欲睡。

主的金眸之中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波瀾,落在路西法身上的目光亦是平靜的,沒有任何悲喜的。但路西法卻感受到了神明的注視,於是緩緩以手按住了胸膛,帶著幾分飄忽與不定的開口道:

“抱歉雅赫維,我似乎不會愛你了呢。”

於這魔王的記憶之中,他們似乎應當是極親密且極相愛的,畢竟這世間再沒有較之以他們之間更合適的了不是嗎?

主是如此的縱容且偏愛著祂的星辰,而驕傲的晨星之所捧出的那份真心與愛意亦自始至終不曾得到過任何的踐踏。

雖然路西菲爾最終還是成為路西法,雖然這中間經曆了小小的波折,但他們終究還是在一起了不是嗎?

但這並不是什麼愉快的過程,更不必說在這個過程中,路西法似乎弄丟了那最為至關重要的東西。

屬於這墮落天使之王的,會悲會喜會怨會恨會生出無儘愛意的心核。

但——

神明的指尖移開,手掌覆在了路西法的手背之上,將吻落在這造物的耳際,語音溫和且輕柔的開口道:

“這不重要路西,你隻要記住,你愛吾,你的心,亦終將為吾而跳動。”

路西法不言。

不管是做為路西菲爾之時,他對神明的信仰與虔誠,還是同雅赫維之間走過的春夏與秋冬,抑或者是從天際墜落,直至同雅赫維之間再度重逢,再續前緣。所有的一切都如同一幕幕失掉了色彩的、並不真切的油畫一般,叫路西法生不出任何的波瀾。

仿佛自始至終,都僅僅隻是一個毫不相關的看客,無法對此生出任何的共情。以致於一時間路西法亦不清楚,究竟是因為失去了那心核,還是因為魔王做久了,他亦開始變得冷血且無情。

可他們本應當是最親密不過的愛人,不是嗎?

路西法於內心深處如是言,然而自始至終,亦生不起半點的波瀾。

然後下一刻,路西法便聽到身後的神明開口,問自己道:

“可要出去?”

於是路西法問。

“去哪?”

神明答。

“天國,地獄,人間,任何你所想去的地方。”

“你陪我?”

“嗯,吾陪你。”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等我把這一波糖撒完

然後開始刀

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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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 Chapter 060

◎……◎

於是路西法再問, 對著神明道:

“什麼時候走?”

“隨時。”

神明給出答案。

於是路西法揉著額角自神明懷中起身,繡著繁複暗紋的衣角於空氣之中流淌過華麗的弧度,傲慢的魔王站起身來。但就在路西法想要離開的時候, 神明握住了這造物的手,將其再度拉入到懷中。

“怎麼?”

路西法目露疑惑,便見神明以指尖伸出, 描摹了他的眉眼,而後方才轉向額角那散落的發絲。

“你的發絲亂了。”

至高的主與父如是言, 而後有鏡子隨著神明的心意而動, 出現在路西法眼前。

鏡中之所映照的,正是這魔王與神明之間再是曖昧且親密不過的身影。

隻不過昔日的路西菲爾或許再是完美且不可挑剔的模樣,縱使是每一根發絲都維持著最美好的形態。但後來的魔王路西法,卻沒有想象之中的在意這些。因而路西法的目光不過是略略在那鏡麵之上滑過,便收回。

本應當高高在上不履紅塵的主卻似乎起了興趣, 將路西法按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而後以指為梳, 開始打理魔王這一頭順滑的黑發。

神明的指尖似乎是握住了水,又似乎是握住了那再上等不過的絲綢。

在那最初, 神明的動作似乎是生疏的。又或者說, 這魔王的發絲恰如這造物一般,看似美好,卻並不怎麼馴服。

但很快, 屬於神明的全知全能便叫神明很快上手, 指尖靈巧的自那發絲間穿梭而過,有編發於神明掌下緩緩成型。

路西法的發絲原本隻是以發帶懶懶的束在身後, 垂落在腰間。但神明以自己的手, 將其編成了如同精靈那般的編發模樣。

於是在下一刻, 神明的手伸向虛空,有再是精巧美麗不過的王冠於神明的掌下成型。

那似乎是經由荊棘與藤蔓編織而成,卻又似乎有萬千星輝的光芒流淌在其間,然而最是光輝璀璨的,卻是存在於那額心所在位置的寶石。

隻是再怎樣的光輝璀璨,當落在路西法的發間,被魔王那此世之最美好的容顏之所映照時,所有的一切便淪為陪襯,無法有半點的喧賓奪主。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僅僅隻是為了襯托這造物而存在。

但神明那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波瀾的眼中卻又似乎是對此極滿意的,又或者說,向來追求完美且極挑剔的向來便不僅僅是路西菲爾,還有這創造一切的造物主與神明。

於是下一刻,有相應配套的衣飾等種種顯現出來,等待著主的光臨。

但路西法卻又似乎是對此不在意的,即使這魔王之所擁有的一切都無一不精,無一不美好,但縱使再如何的百無聊賴,路西法亦很少將時間浪費在這樣的事情之上。

因而路西法皺了眉。

神明似乎一直在關注著路西法,又或者說,這世間所有的一切本就於主的目光之下無所遁形。

於是主俯下了身,對著路西法開口道:

“路西,你不願嗎?”

這叫路西法不由得想到了那橫亙在彼此之間最本質的那個問題,造物與造主之間的不對等和不平衡。

於是在那最終,昔日的晨星終歸還是選擇了自天際落下。

神明似乎是在改變,但——

路西法空蕩蕩的胸膛對此並沒有任何的悸動,因而於神明的目光之下,路西法隻是搖頭,開口道:

“就這樣吧。”

“好。”

神明抬掌,隨手將那成套的衣飾抹去。而後同路西法一起,走出聖堂,走出水晶天。

並沒有引起任何的反應。

所有天國生靈於主的默示之下,視這造物與造主如無物,任憑這神明與魔王的組合堂而皇之的行走在其間,甚至是十指相扣,保持著一個相當親密且曖昧的模樣。

然後他們便來到了伊甸園,來到了那卡巴拉生命之樹下。

造物主以手指過那王冠的位置,對著路西法開口道:

“那是最接近吾的位置,路西。”

於是路西法便看到,縱使路西菲爾光輝閃耀的名不再,但在那位置之上並沒有新的名填充,這世間生靈之所在這生命之樹上所看到的梅塔特隆,其實尚且還保持著最本來的意義。

稱號而非是名的存在。

米迦勒、加百利、拉斐爾

這些天國之中尚且存在的身居高位的撒拉弗們,在這生命之樹的原質之中都有著其名的存在。

隻是,心中有什麼一晃而過,在路西法尚來不及思考之時便飛快消散,有什麼在路西法的軀體之中一點點的開始叫囂。

縱使沒了心核,但某些記憶與感覺卻不會因此而散去,於是路西法的目光又再度落在了神明的身上。

然後傲慢的魔王不得不承認,這至高的造物主身上的每一絲每一毫都是如此的合乎自身心意,符合自身之所有的審美。

如果單純隻是選擇床伴的話,那麼再不會有較之更好的選擇。

遑論這並不是這世間之任何造物與生靈,而是神,創造一切的造物主,高高在上的神明。

但神明的目光與表情似乎是沒有任何波瀾的,並不為這世間的一切而動容,縱使是在那最情動之時,亦似乎永遠維持著清醒與理智。

於是路西法勾住了神明的脖頸,將唇湊近了神明的耳邊,問出疑惑。

“你愛我嗎,雅赫維?”

空蕩蕩的胸膛似乎需要什麼來一點點的填滿,但路西法卻又似乎是疑惑的,疑惑於記憶中那所謂的風月與愛恨,疑惑於自身同這造物主之間的糾纏。

造物與造主,路西法與雅赫維之間

回應路西法的是神明纏綿而深切的吻,然後就是在這個吻中,屬於軀體的記憶似乎在一點點的被喚醒,某些地方開始生出反應。

然後神明神抬起了路西法的下頷,金眸璀璨的倒映著這造物的眸,開口道:

“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感受,路西。”

“感受?”

傲慢的魔王皺眉,繼而發出疑問。

“用什麼?”

路西法反問,似乎有不解與疑惑。

於是神明將手印在了這造物的胸膛,那原本的心核之所在的位置,開口,給出解釋。

“心。”

但那內裡其實是空蕩蕩的,並沒有任何的心核存在。於是神明垂了眸,繼續道:

“那是你的弱點,亦是你最堅固的盔甲。吾原本”

神明並沒有將這句話進行下去,隻是看著路西法,極是認真純粹道:

“你會長出一顆屬於自己的心的,路西。”

而後,用這顆心愛吾,放不下吾。

路西法並沒有去解讀與品位神明這話語背後的意思,隻是很顯然,軀體的反應做不得假,甚至是在感受到熟悉的氣息之後開始變得愈發的貪婪。以致於路西法在短暫的沉默與疑惑之後主動吻上了神明的唇。

“你總是這樣,吾神。”

給以希望,給以遐想,卻又不肯挑明,甚至是不肯老老實實的承認。

神明不言,隻是將路西法抵在了那寬大且粗壯的樹乾之間。

身前是神明,身後是那卡巴拉生命之樹的樹乾,有什麼在橫衝直撞,想要將這造物的清醒與理智一點點的燃燒殆儘。

但毫無疑問,不管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之下,這魔王都似乎是美麗傲慢且不願意示弱的。一聲又一聲華麗且破碎的樂章於唇角逸出,本是修剪圓潤的指尖在神明的背後留下道道印痕,原本是經由造物主親手之所編好的發絲亦開始變得淩亂。

在卡巴拉生命之樹下,在草地上,在花叢裡,在河流旁在這伊甸園中的很多很多地方。

恰如同昔日的亞當與夏娃一般,這神明與魔王各不相讓卻又似乎極是和諧的,互相糾纏。

整個伊甸園於神力的籠罩之下,仿佛尚且還存在於此世之中,又仿佛遊離在此世之外。

時間似乎在此凝滯,並沒有叫這天國之中,任何的生靈發現此處的不同。

然後神明抱著路西法走入那再是澄澈不過的湖水之中,以水流一點點清洗過這造物的發,清洗過周身的一切。

傲慢的魔王似乎連手指都不想再動彈,任憑著神明的施為。

於是在最後,神明重新為路西法穿上衣物,綴上配飾,而後以指尖編過發,戴上那再是精巧不過的發飾與王冠。

極儘璀璨與奢華,亦是極儘美好。

有戒指被神明戴在了路西法中指和無名指的位置。

於是在神明完成這一切的那瞬間,路西法睜開了眼。

瞳孔有如同最上等的黑曜石,然而那眸中,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但當神明之所偏愛於一個造物的時候這世間的一切都似乎對路西法是偏愛的,於是這花這草,這風這陽光,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向路西法傳達著善意與美好。

即便路西法已經不再是路西菲爾,而是撒旦,是地獄之主,是黑暗中的王。

然後路西法便注意到,神明身上的裝飾與打扮,同自己似乎是如此相同而又不同。

黑與白,光與暗,恰如同互相糾纏又是如此界限分明的兩極。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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