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顯聽了個七七八八,放下茶碗。
“公主若在城外出了事,京裡打算如何應對?”
謝皇後怔住,視線轉過去,難以置信, “公主在宗廟修行祈福,自有南衙禁衛守衛宗廟,能出什麼事!”
裴顯沉吟著,修長的手指蘸了茶水,當麵在長案上劃出一個圓圈,周圍三條長弧線,接過手巾擦了擦手。
“京城外被擊潰的叛軍,分三路潰散逃竄,大致在這三處。各路勤王軍正在追擊圍剿,估算京畿附近殘餘萬五至兩萬潰兵。守衛城外宗廟的南衙禁衛有多少人?”
謝皇後盯著那茶水畫成的簡單地形圖愕然片刻,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冷聲道,
“裴顯,你是聖人親封的河東道兵馬元帥。聖人已經傳下口諭,明日天明之前,漢陽需得出城。”
裴顯的神色紋絲不動,“聖人口諭,臣聽到了。臣在問娘娘,守衛城外宗廟的南衙禁衛有多少人?若城外的殘餘潰兵意圖攻擊宗廟,挾持漢陽公主,宗廟守衛可抵禦的住?”
謝皇後深吸了口氣。她原以為裴顯對聖人忠心耿耿,隻要他在,把漢陽送去宗廟便成定局,今夜的結果實在出人意外。
事已至此,她閉了閉眼,道, “裴督帥的問題,本宮久居深宮,不能回答。本宮會如實回稟給聖人知曉,請聖人裁奪。”
裴顯也站起身。
他身高足有八尺有餘,比謝皇後高出了一個頭。神色雖平靜無波,但人在軍中日久,養出一身軍威,不笑時便顯得冷峻。坐下時還不覺得,一旦人站在麵前,明顯的壓迫感撲麵而來。
“臣恭送皇後娘娘。” 裴顯一拱手。
薑鸞靠在羅漢床邊,注視著謝皇後快步走出了臨風殿。
低垂的夜幕之下,走得又快又急,連身後的皇後儀仗都拋在後麵。
“該不會氣哭了吧。”她小聲和苑嬤嬤商量著。
苑嬤嬤顫抖著手扯開遮擋胸前的披帛,往傷口處看了一眼,抖著嘴唇數落,“公主彆惦記著皇後娘娘那邊了,多想想自己吧。這回是隻劃破一道口子,下次要怎樣才能夠了?”
薑鸞抱著苑嬤嬤撒嬌,“嬤嬤彆擔心我。我是不能出京城的,否則落入賊兵手裡,又被人挾持叩關可怎麼辦。”
她靠在苑嬤嬤的身上,懶洋洋回身過來,唇角翹起,似笑非笑,“對不對,裴督帥?”
裴顯站在門邊,瞥了眼薑鸞愉悅的神色,勾唇,“公主說得極是。”走近幾步,俯身下去,直接伸手去拿她膝上擱著的匕首。
“哎,”薑鸞傾身往前,細白的指尖點在匕首刃上,攔住,“我的。”
裴顯的手停在刀鞘處,倒也不強行拿走,保持著俯身的姿勢,指關節叩了下刀刃,發出一聲清越嗡鳴。
“好刀。”
骨節分明的食指也按在刀刃上,和纖白的意圖阻止的指尖隻差了兩寸,
“臣為了公主,開罪了皇後娘娘。難道一把匕首也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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