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2 / 2)

重臣攻略手冊 香草芋圓 11621 字 4個月前

雖說血脈出了五服,但因為擔了宗正寺的差事,時常往宮裡去,懿和公主反而對薑三郎更熟識些。這次特意央了他隨行。

懿和公主薑雙鷺是個明眸皓齒的美人兒,姿態端莊地邁進正堂,迎著滿堂驚豔目光,微笑恭賀,

“今日借花獻佛,送來皇後娘娘的賀儀,恭賀漢陽開府。”

迎客的管事大聲唱出禮單,隨即送過來薑鸞手邊。

天氣熱,薑鸞偷懶歇在整座府邸唯一一處修葺好的水榭裡。

這裡是前院的正堂和宅邸中部正院之間的一處所在。以蜿蜒的長廊連接,中間挖了人工池子,修了京城時興的九曲流觴庭院。

坐在水榭裡,隔著一片蓮花池子和低矮院牆,可以影影綽綽看到對麵的正堂動靜。

淳於閒把貴客懿和公主迎來水榭的同時,薑鸞隨手翻著皇後娘娘的禮單。

宮裡賜賞的慣例,最前頭的必然是禦賜玉如意一對,五尺大瓷花瓶一對,紫檀木鑲雲母屏風一座的象征擺設物件。後麵備的都是前朝大家名畫,筆墨紙硯,四季衣裳之類的禮。

薑鸞翻了半日,壓根沒有看到諸如‘百金’,‘五十金’的字眼,勉強搭邊的隻有一座兩尺高的玉佛,明顯是給她抄經禮佛用的,皇家內府禦用之物又不能賣,失望至極,

“都是表麵光鮮的玩意兒,跟皇後娘娘那個人一樣,都不來點實在的。”

薑雙鷺在龍武衛的護送下,正好沿著長廊緩步過來,借著徐徐微風走進水榭,在水聲蛙鳴裡猝不及防聽了一耳朵牢騷,噗嗤笑出了聲。

她好笑地坐近欄杆旁,拿團扇擋著,附耳低聲道,

“聽說撥下的三百公主府親衛無錢修甲修兵器,丁翦將軍求到了你的臨風殿?二姊手頭有些宮裡逢年過節賞下的金簪子金釵子,拿給人融成了足金錠,裝了小半匣子,沒計入禮單,剛才直接交給你府上長史了。開府的頭一年花銷不小,你二兄當年開晉王府時也私下裡抱怨過的。”

薑鸞原本沒什麼精神地趴在新刷了清漆的水榭欄杆上,聞言大為感動,扔了禮單,往薑雙鷺這邊一撲,小巧的下巴擱在薑雙鷺肩頸邊,抱著不撒手,

“二姊,你這份心意阿鸞記著了。”

薑雙鷺笑著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又有點心疼,“前陣子才見你氣色好了些,臉上也有點肉了,最近怎麼又瘦了?”

薑鸞:“哎,天氣熱,吃不下,心裡存的事也多。”

薑鳴鏑薑三郎今天跟隨懿和公主過來,站著不遠,聽了個七七八八,過來湊趣說了句,

“小兄今日登門,也帶來了一份重禮。卻不知得不得阿鸞的喜愛,能不能為阿鸞消愁解悶。”

薑鸞聽他話裡有話,斜睨過去,“該不會是三堂兄拿了幾壇府裡私釀的好酒,就來充重禮吧。”

薑鳴鏑神秘地一笑,往岸邊拍了拍手。

他今日特意避過了正堂眾多賓客,直接把大禮從側門抬到了後院,又抬到水榭旁邊備用。

四名健仆扛起兩個黑布大包袱,腳步沉重地走進水榭,擱下黑布包袱,行禮退下。

薑鳴鏑起身,親自把兩個鼓鼓囊囊的黑布大包袱解開。黑布落地,裡麵赫然露出兩個膚如凝脂、眉目如畫的雙胞胎美少年。

薑鸞:“……”

“阿鸞,看三堂兄對你好不好。“薑鳴謫伸手一指那對美少年,啪得開了折扇,矜持地扇了扇。

“三堂兄今日的這份賀禮,是不是比皇後娘娘送來的勞什子屏風古畫玉佛,更合阿鸞心意,為阿鸞消愁解憂?”

“哎呀……”驚呼出聲的卻是懿和公主。她發了半天愣神,終於緩過來了。

黑色大包袱裡裝的那兩名美少年,身上穿的比一層薄紗也沒多少。薑雙鷺久居深宮,哪裡見過這種場麵,頓時緋紅了一張芙蓉麵,指著薑三郎顫聲罵,

“你,阿鸞才幾歲,怎的送她這等不正經的禮。”

薑鳴鏑不以為然,“阿鸞已經行了笄禮,如今又開府了,怎的還把她做小孩子對待。”

他一番好意挨了罵,更覺得委屈,

“好歹是同姓的自家宗室,哥哥說句實話。兩位公主都是要選駙馬的年紀了,京城裡高門大姓的兒郎們,各個頂著天生的好皮囊,擺出一副端方清貴的模樣,裡頭又有幾個善茬?王家七郎是易近人的?盧家四郎是好相與的?謝家五郎是好說話的?哥哥今日挑了人進來,公主們見識多了美人絕色,才不會被亂花迷了眼,錯付終身吶。”

懿和公主啞然片刻,轉過頭去不說話了。

薑鸞拿起團扇掩了半張麵,隻露出一雙翦水秋眸,從頭到腳地打量薑三郎送來的‘重禮’。

這對雙胞胎美少年看起來也是十五六歲年紀,小鹿般含羞帶怯,眸光如水,身子弱不經風。

她打量完了,抿著嘴微微一笑,露出了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三堂兄帶來的賀禮,自然是極好的。三堂兄的心意,阿鸞也記住了。”

隨即把岸邊等候的長史淳於閒召來水榭,把懿和公主、薑三郎兩人未上禮單的賀禮記錄備用。

薛奪今日得了護衛懿和公主的差事,侯在岸邊,他眼睛又尖,把裡頭穿著薄紗的兩件‘重禮’看個一清二楚,嘴裡無聊叼著的狗尾巴草都驚掉了。

這這這,京城裡的公主,玩得忒花了……

今早出來前,自家主帥還叮囑他盯著公主府這邊,開府當天莫要出了亂子。

裴顯禦下向來嚴厲,他若是知道這位公主甥女,在開府頭一天收下了什麼重禮……

薛奪暗嘶了聲,心想,公主如果姓裴,今天隻怕要當場動家法。

淳於閒在岸邊同樣看了個清楚,比薛奪可鎮定多了。

他極從容地進了水榭,展開開賬簿,當場提筆記錄在冊:

“懿和公主贈開府賀禮,十斤足金;

薑三郎君贈開府賀禮,兩口飯桶。”

記好了,又從容遞給薑鸞複查。“公主覺得如此記錄可好?”

薑鸞一眼看見“兩口飯桶……”被嗆得咳了聲,擺手,“行了,你的諫言我看到了。把三郎的重禮抬下去吧。”

精挑細選的重禮用黑布大口袋重新紮起來,四個健仆原樣扛走,薑鳴鏑惋惜地連連搖頭,就差說暴殄天物,最後著重提醒了一句,

“這對雙生子除了容色好,會看眼色,性子也極和順,比什麼盧四郎、謝五郎之流乖巧百倍。阿鸞若是這幾天見了四大姓的郎君們,說話不得勁,和這兩個雙生子說說閒話,令阿鸞心情開懷,小兄這份禮也不算白送了。”

薑鸞搖了搖團扇,“三堂兄有心了。”

旁邊的懿和公主卻納悶地問,“聽你說了幾遍的盧四郎,謝五郎了。他們和阿鸞又有什麼關係,怎的一遍遍地提他們兩個。”

“這個嘛,”薑鸞不甚在意地自己說了,

“之前在宮裡相看郎君小像,我提了他們兩個幾次,大約是被人記住了,閒話傳進了三堂兄耳朵裡。”

懿和公主似乎明白點了什麼,露出要笑的神色,正要調侃妹妹幾句,薑鸞漫不經心地又接了句,

“三堂兄是個聰明人,對我便隻提‘盧四郎,謝五郎’。之前的那句‘王七郎’,三堂兄又是對著誰說的?”

薑鳴鏑乾咳了聲,“這個麼……”

他看了眼懿和公主,一句‘口誤’還未出口,懿和公主已經倏然紅了臉。

正值韶華的美人,嫋嫋婷婷,斜倚欄杆,忽然間紅暈滿頰,顏色勝似夕陽晚霞。

薑鸞搖了搖團扇,狡黠地笑,“哎,二姊。我們說了些什麼,你怎麼就……”

懿和公主紅著臉罵,“滿肚子心眼的小丫頭,彆記掛我,記掛著你的‘盧四郎,謝五郎’去!”

薑鸞半真半假地笑,“哎,我這兩個都是靠不住的,還不如三堂兄送的那對雙生子乖巧。二姊那個可是……”

今日開府遭逢的第一個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稟進了水榭。

淳於閒匆匆趕來回稟,今日的第二位貴客登門了。

“這位貴客還需公主去正堂迎一迎。”淳於閒如此說道。

秋霜和白露攏起水榭兩邊的薄紗,薑鸞示意淳於閒去水榭外說話,問了句,“什麼樣的貴客值得我撇下二姊去迎他?”

淳於閒慢吞吞地答,“這位貴客是我們並未下請帖的。前幾天臣屬還特意登門解釋過不下請帖的緣由。”

薑鸞突然有了個不太好的預感,“等等,該不會是——”

“就如公主所想。”淳於閒道,“晉王殿下親自登門,送來賀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