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1 / 2)

溫柔眷戀 餞冬 20219 字 7個月前

公司危機順利解決,周五晚上,陸雪鬆包了一間餐廳喝酒慶祝。

他難得大方一次,請了全公司上下,無論在這件事裡,有無出力。

回來的時候,他喝的爛醉,被宋枳豪和司機幫忙架出保時捷。

張雪頔聞聲下樓的時候,司機已經開車離開,陸雪鬆還在路邊乾嘔,那畫麵極不美觀,甚至嚇走了領居家的波斯貓。

“可惜了老彭......”不能在業界混下去了。

遠遠的,隔著玻璃,張雪頔看見他麵露痛苦,沒由來想到“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這句話。

話提到這,宋枳豪也不瞞著,在夜色裡笑著拍陸雪鬆的背,替他順氣,“陸先生請放心,我已經打點好了老彭的去處。”

“國外有幾家新成立的公司潛力很大,我把老彭安排進去做副總了,還請陸先生不要責怪。”

張雪頔想,他也一定是喝了紅酒。酒紅染上他的唇,嗜血曖.昧。像一隻剛在少女脖子上留下生紅印跡的吸血鬼,習慣在暗夜行走。

陸雪鬆越看他越滿意,“辛苦你了。”

“沒有的事。”

這些天除了刻意躲避張雪頔的追求外,宋枳豪做得最多一件事,就是約見彭定國。他沒有表明來意,隻是在彭定國被業界唾棄的時候,被陸雪鬆忽略的時候,給他介紹了一份還算體麵的工作。

比起陸雪鬆,彭定國比表麵上看起來還要單純得多。隻是簡單的心理攻陷,他便誤以為宋枳豪是骨子裡的好人。不圖他任何東西,便在他危難之時施手援助。

紅與白,葡萄酒與燒酒雙雙將人灌醉的夜晚。蠢蠢欲動的不單單是那顆即將達到目的的心臟。

宋枳豪進門後,讓阿姨幫忙一起把陸雪鬆抬到床上。然後出來,手上多了兩瓶洋酒。陸雪鬆讓他從餐廳裡帶回來的。

龍舌蘭與白蘭地,都是出了名的烈酒。

她一個也不認識。

他掠過形影單隻在客廳遊蕩的女孩子,把酒放在桌上,腳步不停,走去廚房拿吩咐阿姨提前做好的醒酒湯。

酒精麻痹他的神經,令他的臉頰有些泛紅。

他大意了。

餐桌上久違出現了名為酒的東西,張雪頔不自覺走進。她有點猶豫,自己要不要趁著宋枳豪前腳邁進廚房的功夫,也偷偷來上那麼一點。就一點。

這份貪欲的來源不光是因為小孩子對大人世界的好奇而已,更重要的是,她希望她有理由喝醉。或者,有理由假裝喝醉。

機會難得,她沒時間多想。卻也想了不少。

細節滿分,她拿出一隻乾淨的紅酒杯,倒上僅剩一半的龍舌蘭。纖細手指伸入龍舌蘭,她在自己唇角,以及襯衣領口的位置撒上一點點,然後把多餘的酒水重新倒回入酒瓶中去。

室內空調溫度開的很高,又是酒精的作用下讓宋枳豪有些丟了分寸。醒酒湯沒找到,他也懶得問阿姨,轉身從冰箱裡拿了一杯冰水,鬆了鬆領帶。

然後,眼中掃過某人精心設計,自導自演的畫麵。

桌上的酒瓶被打開,酒塞放最顯眼的位置,張雪頔趴在桌子上,背對他的時候,頭發散著。落地窗外麵月光淡泊,薄薄一層鋪在她身上,他隻能看見她那雙又細又長的白腿。

有些東西在躁動。

她是看準了宋枳豪不舍得把她一個人留在客廳過夜。如果他也喜歡她,那麼他一定舍不得。

但她錯了,錯的離譜。

正是因為喜歡,太過喜歡了。他才開始刻意疏遠她。她還年輕,還被蒙在鼓裡,所以不懂。但他不能不懂。他們之間,或許從十幾年前的那個雨夜開始,就永遠不可能。沒有餘地的不可能。

偽裝還得講究策略,她一動不敢動,不遠處的人也是。她先一步急躁,故意嚶嚀了幾聲後,對麵終於有了動靜。

從腳步的遠近聲來辨彆,他先去了沙發的位置。

不久,柔軟的羊毛毯被披在她肩骨,接著,她能感覺到宋枳豪似乎想要離開。她乾脆沉不住氣,伸手拉住他的袖口,輕聲呼喊他的名字,“宋枳豪。”

服軟的,示弱的,似一隻被馴服的小野貓忽然伸出爪子在他心上撓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麼,索性隨便說了一連串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的鬼話。用他聽不清的音量。

“嗯?”男人緘默一瞬,皺眉,拿開她的手指後,蹲在她身邊。忍住不戳穿她拙劣的謊。

“我剛喝了一點酒,現在好困了,想回房間睡覺。”她收回手,側趴在桌上看著他撒嬌。

大眼睛一眨一眨,靈動極了,一點也不像喝醉酒的樣子。

不敢說的話,不敢做的事,借著醉酒的幌子,她全做了一遍。

距離那麼近,不做些什麼真浪費這大好春光,然後,她俯身靠近,在他唇上,輕啄一下。

原來那才是龍舌蘭真正的味道。

他看她的時候,她眼睛粉粉,空調打得這麼高,風依舊吹得她鼻尖泛紅,心中到底有些不忍,他橫抱起她。

她順勢摟住他的脖子,呼吸散在他脖間。直到他把她放回床上,她還是沒有撒手的打算,鼻息近在咫尺,他沒忍住,最終吻了她。

纏綿,熱烈,滾燙。

粗重,心跳,身體。

他發誓再也不碰酒精這種東西。

耳邊的最後一句話,是她雙眼迷離,不肯放過他,“宋枳豪。”

“今天晚上好冷。”

“你抱著我睡好不好?”

******

最討厭的語文課,張雪頔托住頭,在下邊走神。

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敲著桌子,她想到宋枳豪,忍不住歎氣,“哎......”

他到底還是拒絕了她,也不知道原因究竟出在哪裡。

陸吟破天荒在記筆記,聽見她的愁眉苦臉,安慰道,“沒關係啦,不就是成績下滑了那麼一丟丟嘛,第一名下次再搶回來就好啦。”

差點忘了,在陸吟眼裡,她大概還是那個隻知道學習的好好學生。

她沒回答,臉上的表情未有一絲緩和。將下頜骨抵在桌麵,輕輕廝磨書包上的禦守發呆。整個人透著股喪氣。

“成績有點波動很正常啦,大不了我替你打周俊俞一頓好了,誰叫他搶你第一。”

說罷,陸吟放下筆,朝著周俊俞的方向,挑釁的揚了揚下巴。

有時候,少女的聯想能力是很奇特的。

陸吟這話本沒毛病,卻讓張雪頔突然抬頭,問,“陸吟,你當初是怎麼追到段予白的?”

“我記得他不是拒絕了你的告白?”

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會找陸吟討心得。

陸吟先是一愣,接著轉回身體,麵向講台,大大方方,“不奇怪啊,我這麼美。”

“......好好說話。”

“哦......其實我也不知道。”她回答,“他拒絕我之後,我覺得太丟臉就不打算再理他了,就在我冷落他的這段時間裡,他就向我表白了......”

她湊過來,小小聲,“所以我覺得,他可能是犯賤。”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叫什麼來著......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這點張雪頔倒是沒想過,她所理解的喜歡,就是炙熱的表露自己的愛,而不是冷落。

她反駁,“對方不會被你的冷漠嚇跑嗎?”要是這樣,她和宋枳豪之間,就徹底沒戲了。

陸吟想了想,“那可以試試在其他方麵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用在態度上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模仿對方的某個行為可能也有效吧?”

“嗯......”張雪頔若有所思。

有了。

她決定試試陸吟的方法。

******

從草稿紙上撕下一張紙,草草寫著周末喂飽我,和帶我出去玩的字樣。張雪頔用備用鑰匙打開他的房間。

她原本隻是來找他而已,沒有要進他房間的意思。可他不在家,她又剛好想起他不讓自己進他房間的規矩。

一時間,好奇心占據上風。

黑,白。

一進門,濃鬱的性冷淡格局撲麵襲來。

看宋枳豪那個人就知道了,這個布局也沒什麼好驚訝奇怪的。

悄無聲息的鬼鬼祟祟,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麼,明明沒人在這裡,卻還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大概是真的喜歡吧。

她準備把協議放下就走,在草稿紙放下桌麵的那一秒,又犯了難。

放下了......不就代表她進過他的房間?

她重新把協議拿起來。

不經意間,她看見一家三口合照。照片上的小男孩笑的疏朗活潑,仔細辨彆,有宋枳豪的影子。

她猜想這是他的父母。

細細看了很久,她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

彆墅的背景她很熟悉,大概率就是上海。

她眨眨眼,站直身子,又眯起眼睛,重新俯下.身審視。

既然他和父母住在上海......為什麼說在上海沒有房子,要暫住在她家呢?

還沒推敲出定論,門外傳來一道男聲,“誰讓你進來的?”

語氣冷的不行。

她一哆嗦,站直身子後下意識把協議往身後藏,“我我有耳環掉進來了。”

她說謊的速度簡直要趕上他了,不用過腦就能編的像樣。

宋枳豪沒什麼表情,看起來是有急事,動作很快靠近她,靠近她的時候還順帶把桌子上的相片蓋起來,接著打開抽屜,取出一支筆,推住她往門外走,“先出去,等我回來幫你找。”

她愣了愣,任由他把自己推出房間外,還想問些關於他父母和房子的事情,但話到嘴邊,很快又被彆的事情耽擱。

他手裡拿著一支筆。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應該是隻錄音筆。

******

夜裡七點半,北京東路,某蟬懷石店門前。

帆布鞋踏過路邊殘有的濕漉漉的雨水潭,撕碎裡麵倒映出的縷縷紅藍色燈光。

張雪頔偷摸跟著宋枳豪的保時捷來到這裡。

她記得這是家高檔餐廳,人均消費兩三千那種。

出門匆忙,沒帶錢包,張雪頔不確定自己的支付寶裡擁有這麼多錢,站在店門外望而卻步幾秒鐘,還是硬著頭皮走進去。

大不了叫宋枳豪來撈她,前提是他們倆各自做的都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服務生領她在日式屏風後麵的座位上坐下,巧合而已,從她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宋枳豪的背影,以及,坐在他身邊的男人。

她見過那個大叔。上次去ARTIST找宋枳豪的時候。

彭定國應該已經來了很久,也不知是喝了什麼,圓潤飽滿的臉上布滿紅色,宿醉的紅,“瞧瞧,我的救命恩人來啦?”

宋枳豪微笑,拿起提前點好的清酒,“是我得多謝您,為剛建立的小公司增瓦添磚了。”

這些對話張雪頔自然是聽不見的,畢竟,他們之間相隔的距離太遠太遠。就和他們兩個人一樣。

她企圖從彭定國的口型裡看出什麼,可惜,未果之前,服務生阻斷她的視線。他上了一碗透明的液體,又說了幾句日語。

張雪頔就這麼盯著他,快速的眨眼睛。

她聽不懂日語。

服務生以為她對他的介紹感到好奇,笑彎了眼睛,愈發熱情的介紹。

她也沒好意思打斷。

心裡卻是著急得緊。怕服務生離開之時,宋枳豪已經離開。

好在他們之間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談,沒那麼快離開。服務生走後,她的視野又敞開大半,重新把注意力移動到彭定國的口型上。

似乎聊到什麼非比尋常的話題,隔著遠遠一段距離,她都能感受到彭定國的情緒有多激動,與這周遭的清雅秀麗是格格不入的,一張一合,語速飛快。

一分鐘內,張雪頔猜想彭定國說了不下一百個字。

其中,在說到某兩個字的時候,他停頓了下,被她捕捉到了。

好像是......刹車?

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彭定國的嘴唇上,她沒注意,口乾舌燥之時,喝了服務生端來的那一碟梅子酒。

當然,比她更賣力工作的,是男人西裝口袋裡夾著的那支錄音筆。不過現在,宋枳豪準備讓這支筆休息一下,因為他已經聽到了自己想聽的內容。

而就在長指觸上筆帽的前一秒,彭定國下麵的話打消了他這個念頭。

削瘦的手腕不露聲色為之一顫,年輕男人麵無表情拿起剛放下的酒杯。

“他可不是個好東西......”彭定國打著醉嗝,“你也彆太信任他了,否則啊,就會落得個和我一樣的下場。”

“反正事情都鬨到這個地步了,既然他不管我的死活,我也不管他的。”

其實彭定國來這裡之前就有點醉了,說來也怪,公司裡好幾個不太熟悉的同事今天都找他喝酒。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讓他說話不帶把門,自然,也可能是他壓抑太久自發表露心聲。

宋枳豪更傾向於第二個回答。

“他可不止謀殺了競爭公司的宋總和宋總夫人。”

中國的白酒混合著日本的清酒,在彭定國肚子裡翻雲覆海,愈發叫他上頭。

“他多心狠手辣一個人啊......我可告訴你。”

“他還親手謀殺了自己的夫人,當年ARTIST的正牌老總。嗬,你仔細想想就知道了,為什麼張幼珍死前莫名其妙被人買了那麼多份保險?要麼說有錢就是天王老子呢,花銷大半保險金給局子裡,這不,立馬洗清罪名了?分到一大筆保險金不說,還白撿一家上市公司。不然,他靠著他那農村出身,憑什麼這麼快爬上山頂?”

這算什麼?

......出乎意料的收獲?

宋枳豪不曉得把這件事稱為收獲算不算合理,合理在他又多一份陸雪鬆的罪證,不合理在......真相揭曉的那一刻,可能真要讓小孩傷心。

前菜吃了小半,他便沒了興致。“嗵”一聲,看著彭定國醉倒在桌上的畫麵,宋枳豪偽裝的笑立刻冷下去,勾起手腕,杯中透明液體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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