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撫摸(1 / 2)

氣氛安靜得惹人心慌,有黯淡的光點從窗外灑進來,照在鮫人少年臉頰。

蔓延的潮紅襯得膚色愈發白皙,由於被囚禁在房間裡很久,周身都泛著層病態的、猶如已死之人的蒼白。顫抖的上半身緊緊繃直,像極了拉滿的弓弦,脆弱卻又蓄勢待發,充滿危險的攻擊性。

薑池難受得厲害,不再理會一旁的江月年,伸手狠狠抓在自己尾巴的鱗片上。沾了水的魚鱗軟綿脆弱,在他的用力抓撓下滲出大片鮮血,然後血淋淋地掉落下來。

刺骨疼痛無比尖銳地劃破神經,讓那股莫名的衝動暫時消退一些。痛苦對他來說早就習以為常,薑池正打算繼續剝下幾片魚鱗,卻看見眼前有道影子一閃而過。

江月年不由分說地靠近,把右手按壓在他尾巴尚且完好的地方。

她力道很輕,少女溫暖的手掌與冰涼水花相互交映,在被她觸碰到的地方,兀地湧起一股熱潮。

“你……”

劇痛與渴求輪番折磨,薑池連說話都沒了力氣,隻能一邊細細喘息,一邊發出微弱氣音:“鬆手……嗚!”

——江月年非但沒有放手,反而加大一些力氣,手掌貼在他尾巴上慢慢拂動。

求偶期的鮫人異常敏.感,尾巴更是全身上下的薄弱地帶,哪怕隻是被輕輕一碰,都會牽引附近的大片神經感官,帶來微微戰栗。

薑池沒有了反抗的力氣,隻能輕輕搖擺尾鰭表示抗拒,整個身體熱得難受。

被撫摸的地方傳來酥酥的癢,還有如潮水一樣的、從未體驗過的舒適。

然而江月年的動作躡手躡腳,對於他空空蕩蕩的身體而言,無異於飲鴆止渴。

幾乎是要脫口而出地,薑池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想要……讓她用力一些。

這個想法剛出現,就在他臉上染出濃墨重彩的緋紅,少年在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

他不能像發狂的動物,要是說出那樣的話,自己會羞得再也沒臉見人。

強烈的羞恥與自尊心終究把這句話堵回喉嚨裡,仰躺在浴缸裡的鮫人咬緊牙關,瞪著通紅雙眼看著她,好像隨時會撲上前咬住對方喉嚨。

江月年被他盯得心裡發麻,硬著頭皮繼續。

魚鱗是冰冰涼涼的、光滑又柔軟的觸感,在炎熱盛夏觸碰時,仿佛摸到了一塊塊寒光四溢的美玉。

薑池的尾巴在抖,她的手指也輕輕發顫。鱗片滑嫩得不可思議,加上鮫人尾巴呈現出天然的流線形狀,摸起來極儘絲滑流暢,稍一用力,就能沿著漂亮的曲線筆直向下,滑到最為艷麗的尾鰭。

手掌與尾鰭相撞時,鰭上的褶皺一片片展開,如同在水裡綻放的深藍花朵。從窗外透進來的光線映照在水麵與尾巴,為花瓣增添令人目眩神迷的璀璨光華,美麗得宛若夢境。

薑池的喘息慢慢平緩,偶爾從喉嚨裡溢出難以抑製的小小嗚咽,修長手指緊緊按在浴缸上,露出條條青筋。

應該是在她的撫摸之下得到了取悅。

……隻是兔子一樣粉紅色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沁了淚珠,濕答答沾在睫毛上,看上去無辜又委屈。

襯托得江月年,嗯,總有種在欺負人的罪惡感。

就連阿統木也忍不住嘖嘖驚歎:【我的天,小變態這樣,也太讓人頂不住了吧。】

尾鰭縹緲如雲煙,在水裡不斷地漂浮晃動,在觸碰到她的手掌時倏地上湧,還沒等江月年反應過來,整個右手便陷入了半透明的薄紗之中。

像是置身於冬天的霧氣裡,湧動的水波一陣陣蕩漾在手背,手心則被尾鰭極儘輕柔地戳弄,帶來有點奇怪的癢。那種感覺摸不著又捉不住,江月年下意識輕輕一抓,尾鰭仿佛受了刺激,再度倏地張開,激起一片水花。

她聽見薑池的吸氣聲。麵色緋紅的少年低下腦袋,猶如下一秒就會哭出聲來,卻強忍著咬緊嘴唇。

勾人又純情,像輕飄飄的柳絮劃過心口。

吸氣聲之後,便是籠罩整個房間的寂靜。

“那個,”為了緩解尷尬,江月年嘗試著搶先打破沉默,“你好些了嗎?”

她本來想問的是“舒服嗎”,但這句話總帶了那麼點說不清的色.氣感,像是從某po和某棠的裡穿越過來的。

和想象中一樣,薑池並沒有回答她。

他臉上紅暈未退,表情雖然依舊冰冷,卻無端顯出幾分示弱般的慌亂,連直勾勾惡狠狠的目光也被削弱大半。

像是小動物炸了毛,卻又下意識地撒嬌。

薑池努力平緩劇烈的心跳,佯裝出麵無表情的模樣。

他看似平靜,實則心裡早就亂成一團。不僅被隻見過兩麵的陌生人看見求偶期時狼狽的樣子,居然還……

還在她的撫摸下感到了舒適,忍不住想要去迎合,甚至發出了無比羞恥的輕哼。

難以言喻的恥辱。

更讓他暗自氣惱的是,自己本應該抗拒人類的接觸,卻出乎意料地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明明他最為厭惡人類,被他們折磨得半隻腳踏入了地獄,卻還是在江月年的撫摸下感到了歡愉。

他真是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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