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用害羞。”
同樣紅著臉的女孩子一本正經告訴他:“這屬於正常現象,不是什麼羞恥的感覺,那個,所以,沒事的。”
她支支吾吾半天,聲音越來越小。
廢話。
江月年想,現在這樣的情況,她怎麼能不害羞。
浴室狹窄,窗外雨聲朦朧,昏暗的光線模模糊糊,耳邊仿佛還回蕩著薑池之前喘氣的聲音。
她真的真的隻是個沒怎麼和異性接觸過的孩子啊!這種場景一個人怎麼承受得來。
更何況阿統木還一直在腦海裡癡漢笑。
“……總之,以後請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她眨眨眼睛,不太敢看薑池視線:“你看,除了像那樣做之外,還有其他辦法讓你不那麼難受——無論如何,暴力都不會是好的解決方法。”
這是薑池從沒聽過的說法。
他從小生活在壓抑與暴力之中,從未被其他人溫柔對待過,因此不會懂得何為善意,更不會用柔和的方式對待彆人。
他曾無數次感到茫然失措,被生活的芒刺折磨得遍體鱗傷,為了保護自己,懵懂的男孩隻能選擇以同樣的方式進行反擊,用粗暴的、滿懷惡意的舉動麵對整個世界。
可此時此刻,在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撫摸之下,薑池頭一回覺得——
好像溫柔也並不那麼糟糕。
長睫上的眼淚凝結成鮫珠,體內奇妙的暖流將他渾然包裹,少年耳根不知為何暗暗發熱。
他不明白這份熱氣的緣由,隻能迷迷糊糊地想,或許是因為生氣。
沒錯,被她直白地撫摸尾巴,他理應覺得憤怒。他才不會……喜歡這樣。
“時間快到了,你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啦。”
繼續待在這裡隻會徒增尷尬,江月年試探性地望向他眼睛:“以後有時間,我再來看你。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哦。”
薑池才不想再見到她。
鮫人抬起泛著粉紅的碧藍瞳孔,恍如落霞照耀下的汪洋大海。他用了狠戾陰沉的語氣,聲音卻是軟綿綿,尾音不自覺輕顫:“滾。”
阿統木笑嘻嘻:【小變態這是害羞了,你看,他臉都紅透了。】
它頓了頓,又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喊:【我告訴你是想讓你嘲笑他,為什麼你也跟著臉紅了啊笨蛋江月年!】
江月年:……
內心毫無波瀾麵對他什麼的,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
接下來的日常風平浪靜,時間一轉,就到了周末。
和秦宴同學約好參加演出的時候。
江月年早早起了床,等出門以後,下意識察覺周圍的氣氛不太對勁。
清晨的街道本應該行人寥寥,此刻卻零星分布了幾個神情嚴肅的成年男女,四下張望著尋找什麼東西。偶爾竊竊私語,也都是滿臉的戒備與警惕。
那氣氛嚴肅又怪異,她心下好奇,但由於急著趕去進行最後一次彩排,便也沒多做關心,沒想到在路過街角灌木林時,聽見裡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籠罩在鼻尖的,還有一抹濃烈血腥味。
這股異樣感在下一秒直接變成了驚悚,灌木叢中的聲響猛然增大,漆黑斑駁的陰影裡,居然竄出一雙金黃的、布滿血絲的豎瞳。
那絕不是屬於人類的眼睛,冷然、淡漠、除了潛伏著的殺機,不帶有其他任何因素,仿佛正在捕殺獵物的冷血動物。
她就是那個自投羅網的獵物。
腥風大作,耳邊響起野獸般沉重的喘息,強烈壓迫感堵在她心口,幾乎喘不過氣。
不是錯覺,眼前的這家夥,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在那生物走出灌木林、朝她伸出血跡斑斑的大手時,江月年腦袋裡閃過許多思緒。
比如說,這個人居然沒穿上衣,胸口全是血跡。
又比如,他好高好壯,身後還有條無比碩大的尾巴,看上去凶極了。
最後的念頭是,她和秦宴同學做好了約定,要是無緣無故毀約……
他一定會感到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