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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波總算有驚無險地結束,一切都逐漸步入正軌。

食人鬼在遭到重創後失去意識,被江照年帶去異常生物收容所進行關押;秦宴萬幸沒受到致命傷,由於攝入了江月年的血液,渴血症狀也總算沒對身體造成太大傷害。

至於他們倆之間的關係——

江月年那天晚上被秦宴吻得迷迷糊糊,好不容易能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一見到眼前少年人紅得厲害的薄唇,便又羞得忘記了呼吸。

秦宴的目光侵略性十足,又帶了滿滿當當的撩撥意味,把她心臟擊碎得七零八落。小姑娘實在難以招架這樣的眼神,一時間手忙腳亂不知所措,頭腦一熱之下,隻想著趕緊逃離這道目光。

於是過了好一會兒,江月年終於輕喘著氣小聲告訴他:“秦宴同學,我爸媽……不讓我早戀。”

救命啊她在說些什麼!這種時候不應該直接就上嗎!你又不是小學生了江月年!

沒想到秦宴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極其乖順地應了聲“好”。

用了有點委屈的語氣。

等等等等這不是拒絕呀!她真的隻是被看得太害羞慌不擇言而已!不要用那種撒嬌一樣的眼神看著她,真的很讓人沒辦法招架。

腦袋裡紛亂的想法撞來撞去,江月年下定決心亡羊補牢,在輕咳一聲後,故作正經地望向他的眼睛,伸手勾了勾秦宴的小拇指:“不過等高考結束後,他們就管不著我啦。”

這已經算是非常直白的明示,秦宴那麼聰明,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狗狗一樣黯淡的眼睛再度亮起來。

嗯,江月年還發現,秦宴同學因為這句話,耳朵紅得快要爆炸了。

可愛,想捏。

從那晚以後,江月年終於得以回歸到正常的生活之中。沒有總會在腦袋裡嘰嘰喳喳的阿統木,沒有時不時蹦出來的任務,唯一與之前不同的地方,大概是家裡住進了好幾個性格各異的朋友。

封越、謝清和與薑池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在江月年升上高三時,都考入了她所在的一中讀書。

聽說這三位都聰明得過分,成績一直處於遙遙領先其他人的水平,彆人是去考試,他們則仿佛在進行一場腥風

血雨的智商決鬥。

廣大學子隻能仰望著這三尊大佛,相互打賭這次究竟誰能登上第一的寶座,後來還真有人憑借這個開了賭盤,小小地賺了一筆。

白京害怕生人的情況在逐漸好轉,卻還是無法習慣學校裡的生活,隻能先聘用家庭教師給他講課;

陸沉先生已經完全融入了特遣隊,整天和她哥哥滿世界到處飛,偶爾會在江照年的慫恿下發幾條朋友圈,記錄世界各地的風物景象。用她哥哥的話來說,是“給這個生了鏽的老古董重新上發條,體驗一下年輕人的生活方式”。

平凡的生活總是過得很快,時間了無痕跡地匆匆來去,不知不覺間,江月年已經臨近高中畢業。

高考的結束伴隨著夏天源源不絕的聒噪蟬聲,當她走出學校大門時,一眼就看見在門外等候多時的大家。

世界上最最靠譜的哥哥,還有薑池、白京與陸沉。

等等。

為什麼被她哥按著肩膀、乖乖巧巧站在他旁邊的人……會是秦宴?

“秦宴一出門,我就看見他了。”

江照年打了個哈哈,拍拍身旁少年的肩膀:“反正今天家裡做了大餐,請他去吃一頓怎麼樣?”

他是知道秦宴情況的,今天是高中生最值得慶祝的日子,這個男孩子卻得不到來自家人應有的祝福。

開玩笑,他是何等英俊瀟灑博學多才的人物,趕到新街看見江月年抱著昏迷不醒還渾身是血的秦宴時,心裡立馬就叮鈴鈴地響起了警鐘。

從他妹妹那比丟了一百萬還心疼的眼神裡,他,當代名偵探江·戶川柯南·照年,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明白:這兩人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江月年從小到大沒什麼事兒會瞞著他,隻不過稍加威逼利誘,就老老實實全盤說出了真相。

那些什麼係統啊任務啊異常生物啊,都不是江照年關心的地方,他當時唯一的想法是,完了,養了十幾年的白菜被拱了。

而且拱她的那人不但長得不錯成績倍兒棒,居然還試圖以命抵命地救她。

哪兒有小姑娘能抗拒這種劇情。本來下定決心要堅決抵製那臭小子的江照年沒到十分鐘就直接叛變,很沒出息地想,江月年這個小廢物,遇見這麼喜歡她的人,居然還

能等到高考再下手?

要是放在他身上,早就表白撲倒一條龍,讓那小子徹徹底底變成自己的人。

咳,想歪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哥哥,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寶貝妹妹早戀的!

總而言之,雖然對秦宴懷有一種十分複雜的情緒,江照年還是勤勤懇懇地調查了一番他的信息。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高中後自己在長樂街租了間小屋;占據年級第一的頭銜多年,他親愛的江月年小妹妹一直被壓在後頭當第二名。

還是個吸血鬼,混血種。

然而查歸查,其實江照年與秦宴本人的接觸非常之少。

就算後者經常在高三時被邀請去家裡做客,以江照年特遣隊隊長的大忙人身份,也壓根沒時間回家,總體算下來,兩人大概隻接觸了五次不到。

這次高考結束,他好不容易逮住了這小子,當然不會輕易放棄了解未來妹夫的機會。

……雖然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最後欽定的妹夫啦。

於是秦宴就這樣被江照年不由分說地領回了家,打開大門時,家裡的謝清和與封越正好把飯菜做完。端菜上桌,四溢的濃香便立刻撲麵而來。

見到秦宴,封越毛茸茸的尾巴輕輕一晃,眼睛亮晶晶地叫了聲:“秦宴哥。”

由於江月年經常帶著他來家裡做客的緣故,秦宴已經和大家漸漸變得熟絡。就連最嫌棄陌生人的白京也從最初的齜牙咧嘴,變成了此時此刻這副懶洋洋窩在少年懷中的模樣——

不得不說,秦宴擼狐狸著實有一套。

“啊呀,某位笨狐狸還在這裡裝可愛嗎?布置的作業寫了沒,規定的單詞背了沒?要是來年考不上學校,那可就真是太糟糕了。”

謝清和捂著在廚房裡被熏熱的臉頰,站姿十足優雅,語氣不緊不慢,可謂陰陽怪氣十級研究學者:“真替他著急,整天吃吃睡睡還是狐狸嗎?乾脆改名叫豬狸好了。”

可惡!這女人又在嗆他!

被秦宴抱在懷裡的小狐狸呲了呲牙,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冷笑:“某位活了幾十年的阿姨,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以後找不到男朋友該怎麼辦呐?”

這兩位是家裡曆來的活寶,江月年抿了口茶,坐在一邊看戲。

謝清和最忌諱彆人提

起她的年齡,當即炸了毛:“哈!那狐狸居然還恬不知恥地縮在秦宴身上,想當初第一次見麵,你可沒少刁難他。”

“阿姨還在這兒回憶過去呢?”

白京昂頭與她對視,黑漆漆的瞳孔像圓潤的小珠子:“當初是誰偷偷告訴我,絕對不能讓那個臭小子把年年搶走,還慫恿我一起為難他?”

“你——”

謝清和一咬牙,也顧不上再去端菜盛飯,瞪著他冷冷勾起嘴角:“可彆忘了,那天夜裡某隻狐狸被雷聲嚇得快要掉眼淚,是我好心好意把它抱起來。當時它說了什麼來著?噢,‘清和姐姐你真好,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白京的尾巴倏地就立起來,耳朵上明顯湧了層粉紅色,直接將她打斷:“閉嘴!”

啊啊啊這女人居然提起這件事情!他因為曾經在雷雨天氣受到虐待的關係,一直很害怕打雷,那天晚上實在是被嚇得沒辦法思考,陰差陽錯就跳進謝清和懷裡——

這絕對是他一生的汙點,快給他忘掉!

小狐狸發出低低一聲嗚咽,不過電光火石之間便從秦宴懷中騰空跳起,尾巴一晃,正好落在謝清和頭頂。

——看他的巨尾攻擊!

然後下一秒就被謝清和抓住尾巴吊在半空上,隻剩下茫然的雙眼在眨啊眨,小短腿四處撲騰。

白京:……

他沒臉見人了。

封越也早就習慣了這兩位之間的抬杠,他們吵得熟練,他勸架更加熟練,當即戳了戳謝清和肩膀,聲音波瀾不驚:“清和,菜糊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吃飯才是正經事。

謝清和不到一秒鐘的功夫就把自己與白京的恩怨情仇拋在腦後,拔腿跑向廚房。

“他們兩個,”陸沉靠在椅子上,劍眉微皺,“小學生嗎?”

或許是因為性格相近的緣故,薑池和他關係不錯,悠悠回了句:“幼兒園級彆。”

“這不是很有活力嘛。”

江照年哈哈大笑,抱起被丟在一旁的小狐狸:“家裡就是要這樣才有意思啊。”

家。

這個字眼劃過秦宴耳邊,本來隻是輕飄飄地經過,卻化作一根針,直直刺向更深處的心口。

剛出生就被父母拋棄,孤兒院裡飽受歧視與欺淩,他從來都沒有家。

至來到這裡,懵懂的少年才有生以來第一次地感受到,什麼是“家庭”。

這裡居住著性格、外貌和種族都截然不同的一群人,彼此之間的相處卻和諧得不可思議,就算偶爾會互不認輸地鬥嘴鬨脾氣,卻也是不帶絲毫惡意、歡快又有趣的,一轉眼就能冰釋前嫌。

除此之外,他們擁有一個最大的共同點——

即使存在許許多多的不同,大家都打從心底裡地信任著江月年。

僅僅看一眼他們的眼神,就能望見對那個小姑娘止不住的歡喜與溺愛,濃鬱得讓秦宴挪不開眼睛。

那才是屬於家人的感覺。

世界上有那麼多人,卻沒有哪怕一個,願意對他露出這樣的目光。

就像夜晚放學時見到的千萬家燈火,沒有一盞是為了他而亮。

江月年一定是明白他的處境,所以才會三番四次地邀請秦宴來家中做客。從一開始的刻意疏離,到如今能無比自然地相處,這種變化總會讓他產生一種錯覺。

仿佛這裡就是他的家。

“來來來,飯菜上齊了!年年和秦宴一定餓了吧?快嘗嘗味道。”

耳邊響起謝清和悠揚的嗓音,讓他下意識偏過頭去,與此同時聽見江照年的笑聲:“哇,我站在門口等也很累的,不犒勞一下勤勞的家長嗎?今天的第一口就由我——”

江月年拿起筷子,立馬往秦宴嘴裡塞了顆紫薯球:“今天的第一口,就由我男朋友收下啦。”

男、男朋友?

江照年夾菜的手猛地一顫,差點把牛肉塊掉在桌子上;好不容易變成人形的白京正在喝水,噗地把滿口涼水噴出來。

現場男人們聽了會沉默,女人聽了……謝清和也是一言不發地在沉默。

他們都知道這兩人關係匪淺,但江月年從沒用過“男朋友”這麼親昵的字眼。

怎麼,高考之後翅膀就硬了,開始明目張膽地宣告所有權?

於是周圍本來還算正常的視線瞬間化作幾把能把人戳穿的小刀,一股腦落在秦宴身上。承受著如此重壓的少年卻神色淡淡,目光如常。

他把紫薯球整個咽下,不緊不慢地摸了摸跟前小姑娘的腦袋:“嗯。”

*

大家全炸了。

宣布關係的那一刹那,現場氣氛居然有了

點秦宴頭一回來家裡做客時的既視感。謝清和身後的觸須瘋狂舞動,薑池的眼神陰沉得能殺人,陸沉把秦宴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一遍,白京的耳朵和尾巴一起抖來抖去。

隻有封越眉眼溫和地笑了笑,真心實意地來了句:“恭喜。”

理所當然地收獲了一堆白眼和噓聲。

秦宴被一大家子人纏得夠久,最後還被江照年硬拉著喝了點酒。在場所有人裡白京喝得最多,沒過多久便淚眼汪汪地在地上打滾,如果他保持著狐狸的模樣,其實這個動作還算正常——

可事實是,狐狸隻是他自以為的狀態,在其他人眼裡,隻有個衣衫不整的少年在滿地滾來滾去,形如瘸了腿的小蟲,看上去實在可憐。

謝清和笑得肚子疼,很儘責地把他近距離錄下來,發在了家庭群。

喝完酒後已經很晚,秦宴雖然喝得少,在江照年“這麼晚了一個人回家不安全”的理由下,還是勉強住進了二樓的客房。

他腦袋有些暈,強撐著洗完了澡,正打算睡覺時,聽見一陣敲門聲。

在他應聲之後,從打開的門縫裡見到江月年的腦袋。

她也剛洗完澡,穿著條輕飄飄的白色長裙睡衣,被吹過的頭發輕輕蓬起,帶著股沁人心脾的香。

大概是覺得深夜獨處的氛圍有些令人害羞,江月年抬起右手,露出手裡拿著的一個膠囊裝盒子:“我把這個帶過來啦。”

這是他們在高二時寫下的所謂“時間膠囊”,具體時間應該是那次洞穴雙頭犬事件之後不久。

說是時間膠囊,其實隻是班主任組織的一個小活動,即每個人都把想對畢業後的自己說的話寫下來,放在盒子裡上交,等兩年後高考結束,他再一一歸還給大家。

江月年說著彎了彎眼睛,笑容裡劃過一絲狡黠:“想不想和我交換著看看願望?”

兩年前的自己究竟在這張紙上寫了什麼,其實她已經記不清了。但以她那會兒好好學習乖學生的性格來看,大概率是“高考順利”一類的話。

江月年對秦宴的願望好奇得不得了,要是以此交換到他寫下的東西,無論如何,秦宴可能會小賺,她永遠不虧。

與想象中一樣,坐在床沿上的秦宴毫不猶豫就

點了頭:“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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