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喜歡(2 / 2)

看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應該並不是什麼重要的秘密。

江月年心裡有些失望,走到他身旁正準備坐下,卻聽見秦宴近在咫尺的聲音:“不是這裡。”

不是這裡?

不是這裡還能是哪裡,難道讓她坐在他腿上——

這個想法剛一劃過腦海,江月年就察覺腰上多了層沉穩的力道,緊接著是恍惚間毫無防備的失重感。

秦宴居然沒說任何多餘的話,直接就將她環抱在自己腿上,右手攬著她平坦的小腹。

江月年背對著他,看不見秦宴此時此刻的表情,隻能感覺到對方輕柔的呼吸,像風一樣纏繞在她發間。

然後無聲息地滑落進脖頸,撓心撓肺。

“那……我先把我的打開。”

她下意識覺得要說些話來緩解沉默,於是低下腦袋,把手裡拿著的膠囊打開。

江月年用的是張淺藍色紙條,隨著紙張被輕輕打開,顯露出內裡工整的楷體小字。

……無論如何,就算不記得了,她應該不會寫什麼令人難堪的話吧?

她視線下移,看見了第一行字:【希望我身邊的家人朋友能一輩子幸福安康。】

好像很正常。

可是……祝福語已經完了,為什麼接下來還有洋洋灑灑一大篇?

江月年感覺有些不太對,被塵封的記憶呼之欲出,卻始終是模模糊糊的一團,想得不太清晰。

在看見下一段話時,她很誠實地紅了耳根。

【雖然不知道秦宴同學和我算不算朋友,但還是要祝他前程似錦美夢成真,能開開心心地過完下半生。

至於我自己,不管考上怎樣的學校,開開心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負擔——但如果可以的話,能在未來的兩年裡努力一把就最好啦,當了這麼久的第二名,什麼時候才能超過秦宴同學啊,他這第一名當得也太久了吧?

不對不對,這明明是寫給我自己的話,為什麼總在提他?】

江月年的整個腦袋都麻了。

這就是她當年寫出來的“未來寄語”?那時候的她不應該是個溫柔內斂還很容易害羞的乖乖女嗎?這篇東西是什麼玩意兒,怎麼突然就扯到了秦宴身上?

說好的歲月靜好前程安穩呢?怎

麼成了青春期少女自言自語的碎碎念?

最後那段話被墨水胡亂地抹去,但由於動作匆忙,還是能勉強認出原本的字跡。

僅僅是看著眼前漆黑的墨團,就能自然而然地腦補出她當時眉頭緊皺、小臉微微鼓起來的模樣。

身後的秦宴似乎低低笑了一下。

呼出的熱氣像無形電流,倏地竄進江月年脖頸,帶來一串酥酥的麻。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這聲笑,還是因為紙條上她曾經寫下的話,被抱在懷裡的小姑娘臉頰一片燥熱。

江月年紙條上的內容還不止這些,秦宴把她摟得更緊,越看下來,眼角的笑意就越發明顯。

【不過說起秦宴同學,不知道他被咬的傷口究竟怎麼樣了,等會兒下課去問問他吧?薛婷說他是為了救我才進去那個山洞,應該不是真的——

等等等等,江月年你在寫什麼東西,難道滿腦子裡隻有他嗎!你一定會被兩年後的自己瘋狂嘲笑的!宇宙無敵狂風暴雨級彆的那種嘲笑!

我命令你馬上去學習,不考上年級第一誓不為人!不要再想他了!】

江月年的時空膠囊就此毀於一旦,想好的豪情壯誌被擊潰得七零八落,關於秦宴的篇幅占了大半。

寫完後她覺得自己是個笨蛋,兩年後的今天,這個想法仍然沒有任何改變。

江月年已經不敢看身後秦宴的表情了。

當年的她猜得不錯,隨著這張紙條橫空出世,不僅是兩年後的自己,連秦宴本人也會跟著嘲笑她。

——她哪能想到,自己會在之後與他這樣親密,甚至於可以一起把時間膠囊打開。

太丟人了吧!天要亡她!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她就應該在之前悄悄把紙條拿出來,看看當年愚蠢的自己寫了什麼東西。

明明是想來套路一下秦宴,沒想到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就是這樣了!”

江月年料想他已經看完,趕忙做賊心虛地把紙條重新疊起來。好在兩人的姿勢讓她背對著秦宴,後者才不會看見她紅得快要滴血的臉頰:“說好要交換,你的呢?”

秦宴鬆開摟住她的其中一隻手,從身旁的書包裡拿出膠囊。

他沒有親自打開,而是將它遞給江月年:“給你。”

說完又用雙手將

她抱好,把下巴靠在小姑娘肩頭上,很輕很輕地啄了一下她的側頸。

神秘兮兮的。

被親過的地方像有電流經過,江月年抿著唇掩飾笑意,故作嚴肅地出聲:“那我打開囉。”

秦宴從嗓子裡發出一聲極低的“嗯”。

由於隔得近,他這道聲音又實在屬於令人難以招架的低音炮,江月年的耳朵很不靠譜地酥了下,像被小蟲子咬了一口。

怎麼連這種沒什麼意義的單音節……他都可以說得這麼撩人。

她輕咳一聲,忍著耳根被灼燒一樣的燙,小心翼翼地把膠囊打開,露出裡麵的白色紙張。

與她嘮嘮叨叨的長篇大論相比,秦宴寫下的字句少得不可思議。

在此之前,對於兩年前的他到底會寫些什麼,江月年設想過許許多多的可能性,例如“學業有成”、“高考順利”,甚至是“變得更受歡迎”——

畢竟在她的印象裡,那時的秦宴同學沉默寡言,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每次江月年轉過腦袋去看他,都會發現對方在認認真真地刷題。

她從來不會想到,秦宴會寫下這樣的話。

瀟灑漂亮的字體下筆有力,一筆一劃都雋秀如鐵畫銀鉤,仿佛傾注了他全部的柔情與精力。

江月年看見他白紙黑字地寫:【好好保護江月年。她是你十幾年來最重要的人。】

她本來,是想好好捉弄一番秦宴的。

所以為什麼……現在反而是她自己臉紅得不行,腦袋裡像是有開水在冒泡泡?

“你——”

她說話結結巴巴,聲音被壓得低不可聞,雖然用了挑釁的語氣,卻並不顯得強硬,反倒透出幾絲若隱若現的羞怯:“老師明明讓我們寫對未來的期望,你這個是什麼?”

柔軟的發絲隨著女孩說話的動作輕輕晃動,經過秦宴棱角分明的側臉時,留下一串柔和的微小觸感。

他被撓得有點癢,不由得低笑一聲:“這就是我的願望。”

從那時起,眼前的小姑娘就已經是他的全部未來與祈願——

在一片黑暗的人生裡,唯有她是少年想要追逐的光亮。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格外地在意江月年呢。

或許是因為她單純得不可思議,用那雙明亮的杏眼笑著

看向他時,像是盛滿了無數布靈布靈閃著光的小星星,讓秦宴難以抗拒,心甘情願地墜入其中。

或許是江月年為了顧及他的自尊心,用各種借口悄悄對他好。她從沒得過胃病,食堂裡的阿姨更沒聽岔過話,所有他遇見的幸運,其實都是另一個人在有意而為之。

又或許是源於那個氤氳著水汽的寂靜雨夜。渾身沾滿雨水的女孩敲開他房門,把街邊明晃晃的燈光一並引來,然後她坐在他身邊,把耳機極其小心地遞給他,唱起那首深深印刻在秦宴記憶裡的歌。

與他不同,江月年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安寧與寵愛之中,父母、哥哥和數不清的朋友將她的人生點亮,品嘗不到絲毫孤寂與苦痛。

她是一輪漂亮的月亮,渾身上下充滿著明亮又柔和的溫度,即使被璀璨繁星環繞,卻還是毫不吝惜地,把光芒無私地贈予黑夜。

於是暮色被點亮,黑夜再也離不開月亮。

就像秦宴本能地想要追隨她的腳步。

——哪怕當時的他們彼此並不熟絡,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可就算是那些在旁人看起來微不足道的渺小細節,對於他來說,已經是賴以維持希望的糖。

或許等他孤孤單單地老了,在即將閉上雙眼時,還是能想起那個女孩的笑。

兩年前的秦宴是這樣想的。

“所以說,”被他抱住的江月年輕輕哼了聲,帶著一點得意洋洋的炫耀,可從秦宴的角度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她小巧圓潤的通紅耳垂,“你從那時候起,就已經偷偷喜歡我囉?想不到秦宴大神也有這麼不務正業的時候。”

其實她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秦宴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而是乖乖回應她的聲音:“嗯。”

他說著又笑了,低低的氣音在寂靜空氣裡顯得格外曖昧:“我那時也在想,這明明是寫給自己的紙條,為什麼我全篇都在提另一個人?”

他他他,他分明是在笑話她的那堆碎碎念。

真是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嘲笑少女心!

江月年紅著臉轉過腦袋,然而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見到一張無比貼近的俊秀臉龐。

嘴唇剛好親在他側臉上。

差點忘了……秦宴就坐在她身後。

“年年。

秦宴握住她的腰,讓江月年的身體轉了個方向側對著自己,等她稍微偏過頭,就能直視他的視線。

她終於看見了此時秦宴的模樣。

眼角浸了春水一樣溫暖柔和的笑,雖然在極力克製,卻還是不由得蕩開撩撥人心的悠悠漣漪。眼尾有淺淺的粉色蔓延,為少年平添幾分艷麗色彩,與嫣紅薄唇遙相照應。

他一笑,就把她的魂全勾走了。

“喜歡自己未來的女朋友,不算不務正業。”

他說:“就算我成不了你的男朋友,喜歡你這件事,也永遠稱不上不務正業。”

江月年被迫看著秦宴的眼睛,幾乎要陷進他眸底幽深的漩渦。

女朋友。

這是他頭一回,用這個稱呼麵對麵稱呼她。這本來隻是三個再普通不過的漢字,組合在一起被秦宴念出來,卻好似被添上了層神奇的魔力,輾轉在她心尖時,融開一汪無比溫柔的水。

怎麼可以用這麼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啊。

秦宴都是從哪兒學來的這種台詞?平時那麼嚴肅又禁欲的人,居然也可以……這麼這麼撩嗎?

“所以,我兩年前的願望實現了嗎?”

她低下腦袋,用雙手按住秦宴肩膀,過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抬眸與他對視:“你有沒有前程似錦、美夢成真?現在的你……開不開心?”

江月年眼看著跟前少年人的唇角慢慢勾起,抬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後腦勺。纖長的手指拂過發絲之間,像一層溫熱的水流,溫柔又暖和。

她還看見秦宴的喉結動了動,再度開口時,聲線有些喑啞地反問:“想知道麼?”

他瞳孔的顏色好深。

克製與隱忍退居幕後,露出最為真實的本能。像危險的暗流,下一秒就會騰湧而上,把她吞吃入腹。

覆蓋在後腦勺上的手陡然用力,將她往秦宴所在的方向推去;他則順勢低頭,吻上江月年柔軟的唇。

渾身上下的感官都像蒙了層霧,鼻尖充斥著淡淡水汽,以及沐浴露清新的暗香。

秦宴吻得很慢,唇瓣一點點靠近又一點點移開,比起親吻,更像是在緩緩地啄。

這是在她家裡,同一條走廊附近,還有哥哥與封越的房間。

心頭悄悄打著小鼓,纏綿悱惻

的舒適感卻讓江月年心甘情願地沉迷。她不想躲避,隻能祈禱著不會有人在此時敲門進屋。

秦宴吻了好一會兒,幽暗瞳孔裡不自覺染上幾分濃鬱情思。懷裡小姑娘的發間與腰窩都柔軟得不可思議,他的手掌覆蓋在上麵,莫名發燙。

這股火從掌心一直燃燒到心尖,他與她鼻尖相撞,幾乎是貼著江月年的唇問她:“……明白了嗎?”

她還沒做出反應,就迎來更為劇烈的吻。

熾熱、綿長、溫柔,卻帶著霸道的占有欲。

不需要過多言語,不用天花亂墜。

這個問題的答案,秦宴唇對著唇,就能親口告訴她。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這裡就完結啦!這章留言繼續發紅包嗷!

接下來的番外應該有好幾章XD除了大量撒糖,還有你們想看的修羅場和平行世界,從這周四開始更新。有想看的番外也可以在評論區裡說哦!:,,,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