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伐吳嗎？
曹丕沉吟片刻，抬手試了試他額頭上的溫度，挑眉道：“可要請侍醫？”
司馬懿：“……”
他才沒病嘞！
對於曹丕把他當成腦袋有問題的人，司馬懿十足十的不解。
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文帝整日都在思慮伐吳的事情，他提起伐吳應該正中他的心思才是。
反正疑惑已經夠多了，再添一層也無妨。
很快司馬懿就得到了答案，因為沒過多久，那些人口中的陛下就出現了。
他穿的也是常服，僅一襲簡單的深衣而已，戰場上磨練出來的殺伐之氣儘數收起，五官輪廓分明，溫和中不失俊秀。
曹昂麵對親人的樣子看上去不像是君王，卻像是普通人家的兄長。
曹初隨著眾人行禮，接著展顏一笑：“陛下！”
曹昂輕撫她的發頂：“叫大兄。”
曹初乖巧道：“大兄。”
——大兄？
司馬懿覺得自己見鬼了。
這位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大公子，難道不是建安二年就戰死在宛城了嗎？
而且……這些天潢貴胄們膽敢直視天顏，簡直是不要命的節奏。
直視天顏是大罪，雖然平日裡執行軍法毫不含糊，但曹昂在這方麵卻格外寬容。
懷著滿腔的震驚和不解，司馬懿恍恍惚惚地入了席。
他的位置距離那些皇子皇孫們並不遠，一抬眼就能看見曹丕那邊的動靜，仔細聽還能聽到他們的說話聲。
曹家兄弟聊天當然不會聊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司馬懿一聽——喲，光明正大討論政事呢。
也不知這個陛下是什麼脾氣，這樣的行為對於曹家兄弟這些身份敏感的人來說，難道不應該忌諱嗎？
可現在看來，他們神態自若，似乎把它當成了比喝水還要平常的事情一般。
司馬懿又悄悄豎起了耳朵，想聽清楚他們談論的內容。
然而……誰能告訴他科舉製是什麼？
——我讀的書不少你不要騙我！
似乎還嫌不夠刺激似的，司馬懿的眼前晃過一道化成灰都認得出來的身影——諸葛亮。
他正搖著羽扇，施施然入席。
司馬懿寒毛直豎，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炸毛”的狀態。
更刺激的還在後頭，司馬懿瞪大雙目，眼睜睜地看著曹丕極為自然地跟他互相見禮，笑著喚了一句——
“諸葛丞相。”
這還不算，司馬懿剛剛勉力壓下心中的極度的震驚，抬頭又望見了本該早早駕崩於白帝城的劉備，與父親司馬防一起談笑著從殿內走出來。
他的父親明明……早在建安二十四年就病逝了！
司馬懿愣了良久，轉身嚴肅地看著諸葛亮，慢慢繞著他轉了個圈，再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諸葛亮的腦門，聲音帶著驚嚇過度的顫抖：“你們……是人還是鬼？”
諸葛亮一臉嫌棄地把他的手指頭拍掉。
——這廝素來老奸巨猾，此番唱的又是哪一出戲？
望著精神似乎有些失常的司馬懿，曹丕默默歎了口氣：“我就說嘛，早該請侍醫的。”
郭嘉頗覺司馬懿的問題有趣，折扇一開，語調輕鬆：“仲達何出此言？”
曹初似乎看出了些許端倪，對郭嘉使了個眼色，開玩笑試探道：“答案不是很明顯嗎？你覺得我們是人還是鬼呢？”
郭嘉秒懂，配合道：“是極，你瞧一眼你身後的奉先，徑自思量便是，何須我等明言？”
呂布一臉茫然地轉過頭：“啊？喊我啥事？”
司馬懿麻木臉。
頃刻，他白眼一翻，徑自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