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榮寵(2 / 2)

景帝目光淡若,淺淺落下:“起來吧。”

待明光起身,又道,“你就在門口站著。”

眾臣訝住——景帝竟就這麼放過她了?

莫說一乾舊臣,與明光相熟的新臣們也感意外。

舊臣們則已將眉頭擰成死結,既厭又妒。

分明已卸甲,卻因身上侯爵可以照常參朝;掛個龍驤衛大將軍虛銜,便特許配弓上殿。

而今,開國第一次大朝遲到,竟毫無責懲,隻打發個臨門聽朝……

何等榮寵!

誰能不厭?又幾人不眼紅?

卻見明光沒心眼似的露齒一笑,道了聲“謝陛下”,便走到殿右武官隊末,頂著眾人目光,大大方方臨門而站。

眾舊臣心頭怒氣又是一湧。

看她這番做派!

竟當真將榮寵視若應得,毫無負慮!

他們用力捏緊了手中笏板,才將目光轉開。

不料這一轉,忽然變得微妙了起來……

文官隊伍前排,剛好站了兩個與明光相關、身份微妙的人。

工部尚書裴齡,工部侍郎觀弘義。

裴齡自不用說,本以為其孫是望侯夫婿的首選,賀禮都收了一籮筐,瞧著勢在必得,豈料竟落了選。於是閉門大罵望侯庸俗武婦,方才朝會開始前也是幾次出言嘲諷。

頗有股水火不容之勢。

這觀弘義……則正是被望侯選中的那無名病秧子庶子的生父,未來的侯翁。

最微妙在於,二人同任工部之職,而觀弘義就在裴齡手下。

舊臣皆知,若非裴齡死死壓製,觀弘義早是新一任尚書了。

原本望侯未到,觀弘義又閉緊嘴巴當透明人,眾人還真差點忘了這一茬。

不過現在,也隻能暗歎可惜。

朝會已開始,自是沒機會看戲了。

於是幾乎無人注意到,一直靜作旁觀的中書令紀從善,目光從殿門口的望侯身上收回時,竟在武官隊末另一人身上滑過。

那人的麵貌,同觀弘義有五分相似。

正是觀家嫡長子,觀煦。

不過,即便有人注意到,也無從知曉紀從善看他的緣由。

除了他自己。

觀煦並未察覺紀從善這隱晦的一眼,但已沉沒於一瞬掀起的內心驚瀾。

在明光入殿、看清她麵容的那一瞬,他的心幾乎停了一拍。

竟是她……

她還活著……

“好了。”

景帝冷淡的聲音響起,掐斷了眾人散亂的心思。

“朕方才聽著,諸卿討論得很是激烈,想來皆有可言。那就站出來,同大家說說吧。”

眾臣一個激靈,心思瞬間回籠。

不料百官默立,竟無人出。

先前激動地高談闊論的每一名舊臣,這會都跟啞了似的。

隻悄悄將目光再次投向裴齡。

景帝等了一會,見還無人出聲,才看向裴齡,目無波瀾:“裴卿可有話說?”

滿殿的目光便光明正大聚了過去。

裴齡坦然合上折子,肅了肅衣袍,邁步走到中間,一拱手中笏:“回陛下,臣確有話說。”

景帝便一點頭:“裴卿說來。”

裴齡抬頭直身,從容道:“陛下,臣以為稅製可改,但具章有待商榷,且不宜在當下大改,應待三年。”

舊臣們瞬間鬆了口氣,甚至不由露出抹喜色。

明光亦揚起唇角,但與舊臣不同,她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沒忍住而一笑。

無聲且隨意。

景帝不知有沒有瞧見,隻對裴齡道:“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