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注意,這畜生發怒了,先避其鋒芒。”
古征的提醒聲在眾人耳邊響起,所有人都發現了犬狼此時的狀態有所不同,它表情凶狠,目露寒芒,似要把眾人都撕成碎片的表情,讓有些牧獒人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卻發現嘴裡隻有一股燥熱的異感,根本沒有口水下咽。
大家的心也跟著慌了起來,剛才那般從容就義的決心就像堅固的堤壩出現了裂縫,隨時都有崩壞的可能。
當前,還存活的牧獒人還有二十餘位,每一個人的表情都顯得很凝重,身體上也傳來陣陣虛弱感,要不是大敵當前,犬狼威脅著大家的生命,可能有的人早就累癱了。
犬狼可不管牧獒人的狀態如何,它隻知道,已經有危險威脅到它腹中未出生的孩子,現在它要做的就是將一切威脅撕碎在它的利爪與尖牙之下。
帶著這樣的決心,它終於動了。強壯的四肢在沙土上有力的邁動著,速度更是快的驚人,一個衝殺就引起了場中的牧獒人四散逃竄,即使有人提醒不要自亂陣腳也絲毫不顧,全然忘記了剛才對付犬狼的策略,悶頭就向身後跑。
犬狼身上帶著殺氣,頃刻就追到一個牧獒人背後,還不待那人發出絕望的哀嚎,一爪拍下,半灰半白的尖銳利爪從皮肉中伸縮出來,帶著詭異的弧度劃過牧獒人的身軀,隻見那具軀體毫無任何阻礙就被劃穿,就像熱刀切過黃油似得,順滑無比,鮮血向四周狂飆,身子倒在了地上,鮮血不斷地浸染著這片土地,為它的“榮耀”再次添磚加瓦。
可怕的一擊。
普通人類渺小、脆弱的肉身在這般鋒利的攻擊下,不堪一擊,猶如紙片,一劃就破。
一擊得手,犬狼沒有停止,再次展開行動,衝向另外的人,沒多久,場中的二十幾人就被殺得隻剩六七個人了。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族人慘死在自己麵前,古征的心在滴血,眼在落淚,他恨這孽畜、恨西漠國人、更恨自己,恨自己在這等環境下,還自私的想著心裡的那點事,若是自己早點站出來,舍身成仁的話,說不定結局就好一些了。
古征其實並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名武者,按照人類世界武者中的等級來說,他是一名靈醒境的源師,這個境界與三品妖獸相當,也就是說他與犬狼的戰力是一個等級的。
隻是古征在之前的戰鬥中受了不小的傷,導致境界下跌,再加上幾日未曾進食,血氣不足,戰力自然也受到影響,所以他現在是弱於犬狼不少。
好在他手中還掌握著一種秘法,雖然是殘缺的,卻也能讓自己換來短暫的爆發,隻是這秘法一經使用,就不能中止,必須完成,而隻要開啟秘法,代價便是死亡,相當於是燃燒生命力換來戰鬥力。
他有這樣的底牌卻遲遲不用,不僅害死族人,自己的內心也備受煎熬。
原本,他還想靠著人多勢眾,慢慢與犬狼耗,攻其弱點,利用其他人的命,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隻是峰回路轉,本來剛有點起色的攻勢,瞬間被犬狼瓦解,若是再猶豫不決,說不定下一個死的就是古力,那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場內的所有人都可以死,包括他自己,唯獨古力不行,他一定要為牧獒族留下希望的種子,為兒子殺一條血路出來。
他知道自己是自私的,自己不配做牧獒族的族長。可是一想到牧獒族早就名存實亡,他再也沒辦法不自私,他不為自己苟活,隻想救自己的兒子罷了,說到底,他也隻是一個凡夫俗子,一個深愛自己孩子的父親。
現在,犬狼毫無頹態,族人所剩無幾,自己的私心也化為泡影,已經到了無路可退之地,謀略在實力麵前也就成了一個笑話。
“阿太,我把古力交給你了,若我死後,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他。”古征突然對身體的阿太說道,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甚至還包含著一種解脫的情緒在其中。
阿太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族長為什麼要說這句話,隻是看族長的眼神中明顯帶著一份決然,阿太似乎懂了,鄭重地向族長點了點頭。
古力也被父親這句話驚到了,似是知道他要做什麼,他神情失措,想要出聲詢問,卻被當頭一喝:“從今天起,你就是牧獒族的族長,不要想著為我報仇,活下去,就是你這一生唯一的使命,牧獒一族的血脈傳承就落到你肩上了。”
“記住,活下去!”
“父...親...”看著那道孤獨的背影,古力眼中含著熱淚,低聲喃喃道,身旁的阿太也將古力護在自己身邊,生怕古力頭腦發熱,跟著族長一起衝出去。
古征這一路走得很慢,他孤獨地背影此時顯得特彆的高大,與之前那般城府極深的時候有著天壤之彆,他不再暗地偷生,選擇慷慨赴義,一切都為了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