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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欲燃 弄酒 83020 字 2個月前

賀檢雪:“當然?,珠寶玉石水都深,品質上乘的珍珠要麼被人預定,要麼你就隻能花更多的價格買一條品質平平無奇的珍珠。”

盛聽眠想到?上次她給自己買的手鐲,姐姐看起來對珠寶玉石頗有心得?,於是她挽著賀檢雪手臂央求道?:“那姐姐幫我挑挑好不好?我付錢。”

賀檢雪挑眉問她:“我有什麼好處?”

盛聽眠定定盯著她側臉,認真思考,“好處……姐姐想要什麼好處?”

賀檢雪不動聲?色自上而下掃視她一遍,最後落在盛聽眠唇|瓣上,但也?隻停頓幾秒便移開,“先欠著吧。”

盛聽眠眼眸彎彎,“好,欠著欠著,姐姐想起來跟我說,我保證履行?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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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三天,術後恢複不錯,賀檢雪脫離輪椅,帶著盛聽眠前去挑珍珠項鏈。

來到?一家珠寶奢侈品店,店員取出十幾條海水珍珠,不乏澳白,大溪地?黑珍珠,Akoya等。

盛聽眠聽著櫃姐滔滔不絕介紹這些珍珠品種和點?位,她聽得?暗暗咋舌,根本不知道?怎麼辨彆哪些是最好的。她隻覺得?每一串都好好看。

她想給小姨買一條品質最好的珍珠。

“喜歡哪一條?”賀檢雪問。

盛聽眠每一條都拿起來仔細看了看,認認真真挑,最後選了一條她覺得?小姨應該會喜歡的珍珠。

大小和上次逛街看到?的差不多。

太大會顯得?老氣,太小就挑人挑衣裳。

“姐姐,你看這條怎麼樣?”盛聽眠挨過去,讓她掌掌眼。

賀檢雪接過來,撚了撚,“這條不錯,挑得?挺好。”

事實上,擺在她麵前的珍珠每一條品質都已經是最頂。

條條正圓,極光暈彩,零瑕疵,除了點?位和品種不同外,其他的都沒什麼挑的必要。

盛聽眠得?到?肯定,遞給櫃姐,“那就這條吧,給我包起來。”

櫃姐看了眼麵前的賀檢雪,笑說:“盛小姐眼光真好,這條澳白珍珠產自澳州,品質上乘,珠光潤亮,10點?位剛剛好,不大也?不小,十分百搭,給您包起來。”

盛聽眠聽著就覺得?自己挑得?不錯,從?包裡掏出信用卡,“多少錢,刷卡吧。”

櫃姐笑意盈盈說:“不貴,一共兩萬八千八百八十八。”

盛聽眠覺得?這個價格不貴,甚至覺得?性?價比很高,28888就能買一條品質上乘的澳白珍珠,還得?是姐姐出馬。

櫃姐接過信用卡,前去前台刷卡,以?及打包。

另一個櫃姐看到?她出單,羨慕極了,業績到?手,忽然?看到?她在POS機上按下的是28888,疑惑:“價格打錯了吧。”

“這你就不懂了。”櫃姐意味深長覷了她一眼,“剩下的十幾萬已經有人付過了。”

品質這麼頂的澳白珍珠怎麼可能隻要28888,裸珠都需要4000+。

另一名櫃姐秒懂,她們這行?經常有人帶小情|人或者戀人過來買珍珠,隻是那些人喜歡珍珠的價格越高越好,這樣才能顯得?重視,而今天這兩位客人,有人卻悄悄付了大部?分款項。

盛聽眠對此毫無所察,拎著打包好的珍珠項鏈高高興興跟著姐姐回去。

“姐姐,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小姨那嗎?”

“你想我去麼?”

“想,小姨也?會歡迎你的,你是我們的大恩人。”

“那我過去吧。”

盛聽眠更高興了,“那我給小姨打個電話,跟她說一聲?。”

到?了第二?天,盛聽眠和劇團的小夥伴一起訂了個大蛋糕,在劇院一起給小姨慶生,當著眾人的麵把珍珠項鏈送出去,盛曉筠在一片羨慕和恭賀聲?中驕傲地?戴上了這串澳白珍珠。

笑得?合不攏嘴,這珍珠可真配她。

等下了班後,盛聽眠就火速夾著小姨回家,換身?衣服。

沒想到?剛回到?小區,賀檢雪就已經在樓下等著了,盛聽眠鬆開小姨的手臂,朝她走過去,“姐姐,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剛到?沒多久。”賀檢雪目光越過盛聽眠,落到?身?後的盛曉筠身?上,“曉筠姐,生日快樂。”

盛曉筠受寵若驚接過她給的禮物,嘴上念叨:“人來了就行?,不用那麼客氣。”

盛聽眠又?回來挽著小姨的手臂,對賀檢雪說:“姐姐,你在下麵等我們一會,我們換身?衣服就下來。”

賀檢雪:“好。”

換好了衣服,兩人從?樓上下來,坐上賀檢雪的車,出去吃飯。

直到?晚上十點?才回來,這頓飯吃得?儘興,坐在車上,盛聽眠還喋喋不休和小姨討論?。

到?了小區樓下,盛曉筠邀請賀檢雪上樓喝口茶。

賀檢雪看到?盛聽眠明顯還不想和小姨分開,便答應了下來。

剛回到?屋裡就有個電話打過來,盛曉筠不得?不接聽,盛聽眠則是給賀檢雪倒了一杯剛泡好的茶,“姐姐,喝茶。”

賀檢雪接過,這才打量她們住的屋子,上次來沒怎麼仔細留意。

雖說麵積不大,但勝在溫馨和整潔,盛聽眠的房間也?是,儘管放了一些雜物,但雜物也?不是特彆淩亂。

床頭邊放著一張桌子,桌上擺著台筆記本和戲曲書籍,以?及一些頭冠的部?件,牆上張貼有年代感的昆曲海報。

靠牆的椅子上放著兩把扇子,一把折扇一把團扇。就是普通小姑娘的房間。

反倒是盛聽眠察覺她在打量自己的房間,頓時覺得?無比淩亂,臉色羞紅地?推著她往外走,“姐姐,你彆看。”

她的房間有什麼好看的。

“看看都不行??”賀檢雪打趣問。

盛聽眠:“不行?不行?,太亂了。”

話音剛落,窗外轟隆一聲?,閃過一道?雷電,片刻後傾盆大雨接踵而至。

盛聽眠反應過來,馬上到?陽台收衣服,又?把客廳的窗戶拉上。

盛曉筠掛了電話,從?天台回來,“怎麼下那麼大的雨,眠啊,說個好消息,你那端午節目選上十大節目了。”

“真的嗎?”盛聽眠不敢相信。

“真的,剛剛院長給我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眠啊,到?時候你得?去參加盛典,領取獎杯。”

盛聽眠喜不自勝,目光在盛曉筠和賀檢雪兩人之間來回。

賀檢雪笑了笑說:“雙喜臨門。”

盛聽眠猛點?頭:“對,雙喜臨門!”

高興歸高興,盛曉筠看著外麵這下得?沉甸甸的雨勢,犯起愁來:“這雨這麼大,你們怎麼回去?”

盛聽眠掏出手機:“我看看天氣預報,會不會過一會就停了。”

過了會,盛聽眠目露擔憂看著小姨和姐姐,“天氣預報說很大的雨,會持續到?今晚淩晨。”

盛曉筠看向賀檢雪,大膽提議:“賀小姐要是不嫌棄的話,今晚在這邊休息吧?”

盛聽眠有點?擔心這句話讓姐姐難做,便急忙說:“小姨,姐姐可能住不習慣。”

姐姐從?小養尊處優,哪裡住過她們這麼小的房子。條件更是比不上賀家的。

盛曉筠立馬明白她的意思,正要開口,不料賀檢雪出聲?:“那今晚就麻煩了。”

盛聽眠和盛曉筠雙雙詫異,前者咬唇不語,後者鬆了口氣說她去準備熱水。

盛曉筠走後,盛聽眠回房間給她收拾衣服,“姐姐,你要穿我的衣服麼?”

賀檢雪跟著她進屋裡,看著她弓著背翻找衣服,“你的衣服我應該穿不下吧。”

盛聽眠停了下來:“好像是哦,姐姐比我高。”

“那怎麼辦?”盛聽眠扭頭問她。

賀檢雪好笑:“車上有,我去取。”

盛聽眠趁她下樓取衣服時,趕緊把床整理了一遍,又?把房間裡雜亂的東西擺了擺。

晚上洗漱出來,盛聽眠穿著一條吊帶睡裙出來,一進房就看到?姐姐已經坐在她床邊。

她的氣質和這張小床格格不入,覺得?有些對不起她,但又?為?她能紆尊降貴感到?莫大榮幸。

“姐姐,我來了,小姨已經睡了。”盛聽眠脫掉鞋子,從?床尾爬上|床,為?了儘可能多地?騰出空間給姐姐休息,她選擇貼著牆角躺下。

應該能躺下兩個人吧,小姨都能睡下來。

賀檢雪覷她一眼,見她快和牆角合為?一體,唇角淡淡一笑:“不用睡太裡麵。”

盛聽眠貼心安慰:“沒關係的。”

賀檢雪:“不然?你小姨說我欺負你。”

盛聽眠:“……”

盛聽眠無話可說,隻能慢慢從?牆角挪出來一點?,“主要是怕姐姐睡不好。”

這麼小的床,姐姐怕是第一次睡。

越想越覺得?對不起她,過個生日,還讓姐姐睡眠條件下降。

在她愣神片刻,被子冷不丁掀開,一具熟悉的身?體躺在她麵前。

盛聽眠聞著淡淡的山茶花香,立馬撐起半個身?體,伸手越過姐姐的腰肢,表情認真地?摸了摸床邊緣。

剛一摸到?,盛聽眠頓時著急起來,“姐姐,你都貼著床邊睡覺了,快睡進來一點?。”

賀檢雪看她的手在自己腰上動來動去,“我再挪你就擠著了。”

“怎麼會?”盛聽眠覺得?空間太多了,過意不去,執意要她睡進來一點?。

“好了,就這樣吧。”賀檢雪枕著她的兔子刺繡枕頭,正要閉眼。

盛聽眠死活不肯,“姐姐,要不我在地?上打地?鋪吧,你睡床上。”

說著盛聽眠就要掀開被子下去,隻是還沒等她有下一步動作,手腕就被人握住,一股力將她拉了回來。

盛聽眠一個不穩,撲到?賀檢雪胸口上。

“姐姐?”

“說了不用,你打地?鋪,在你小姨眼裡就是我在欺負你。”

賀檢雪一瞬不瞬盯著她臉蛋看,“你想要姐姐背負這樣的罵名?”

“可是……”盛聽眠心思都在“罵名”“欺負”字眼上,覺得?有些嚴重,一時間沒注意到?她現在的姿勢有多曖|昧。

“可是我總不能讓你一整晚睡不安穩,姐姐你明天還要上班。”

盛聽眠垂眸,目光柔柔看著她下巴,驀地?,她想到?一個辦法,“要不我們都睡中間一點?吧,這樣大家都不用擔心了,就是有點?委屈姐姐了。”

賀檢雪對她嘴裡的“兩人睡中間”難以?理解,“怎麼做?”

盛聽眠先讓她挪進去一點?,接著她躺下來,貼著賀檢雪,擁進她懷裡,“姐姐,這樣可以?嗎?”

“……”賀檢雪對懷裡拱了個人這個行?為?感到?錯愕,“你能翻身?麼?”

盛聽眠彎彎眼:“可以?的,姐姐不用擔心。”

賀檢雪聞著她身?上沁入鼻息的體香,以?及眸底映入眼簾的鎖骨和胸/溝,柔軟的腰線就在她掌心中,隻隔著薄薄的布料,眸光一暗,“那就這樣吧。”

隨著燈一關,一片黑暗,隻剩下小角落的小夜燈在亮。

窗外風呼雨嘯,房間裡靜謐的氣氛蔓延。

盛聽眠感覺很暖和,這個姿勢好像當初她第一次抱著姐姐睡覺的姿勢。

當時姐姐剛失去妹妹,悲痛得?徹夜難眠。

她好心疼她,後來機緣巧合下爬上|床哄她睡覺。

盛聽眠臉頰貼著賀檢雪鎖骨,用力抱了抱她,又?微微鬆開手。

等一下,她好像聽到?了姐姐的心跳聲?。

一下接一下,有點?兒響,還有點?快。

“姐姐……”她舌尖抵著下顎,昂頭輕聲?呼喚一聲?。

“怎麼了?”

“你心跳……有點?兒快。”

這話一落,賀檢雪屏住呼吸,深深閉上眼,但鼻尖的少女氣息仍然?在源源不斷勾|引著她的意識。

在賀家,她妹妹雖然?也?有時候會靠過來睡,但絕對沒有今天這樣親密。她貼上來那瞬間,胸|脯也?跟著貼上來。

隻要她搭在盛聽眠腰上的手一用力,就能把她摟得?更加緊密相連,吻上她的唇,將她那薄薄的吊帶裙褪到?腰間……

這是你妹妹。

黑暗中,似乎提醒著她什麼,賀檢雪紅唇緊抿,克製著因靠近而變得?顫抖的呼吸,在欲|望潰堤前平穩而深沉地?將心跳頻率降下來。

“是麼?”她啞聲?反問,繼而說:“可能你聽錯了吧。”

盛聽眠不知道?今晚的她有多誘人,她隻一心撲在姐姐跳動過快的心跳上,擔心著是不是有什麼隱疾。

既然?姐姐說聽錯了,盛聽眠心下信了大半,又?貼著她胸口聽了聽,伴隨著窗外的雨勢,她聽不太清,好像確實是正常的頻率,“可能是我聽錯了,姐姐。”

“嗯。”

盛聽眠總感覺有些許奇怪,但又?說不出來哪裡怪,“姐姐,這樣睡你會不舒服麼?”

“不會。”

“那姐姐晚安?”

“晚安。”

得?到?肯定,盛聽眠安心了,想到?玉簪記進入十大節目,連做夢都甜美許多。

沒多久,平穩的呼吸聲?響起。

賀檢雪睜開眼,就著小夜燈的燈光看清盛聽眠的睡容。

鼻子秀挺,唇紅膚白,即使睡覺也?自帶一股恬靜安好的氣息。額頭的發?根遵循自然?生長的脈絡,如同大自然?的傑作,生出一條野生卻秀美絕俗的發?際線來。

大概是這個姿勢不舒服,她睡著睡著便鬆了手,板正躺著睡,綢緞般的黑發?總是被她挽到?胸|前,這好像是她習慣性?的動作。

賀檢雪目光從?她香嬌玉嫩的臉蛋緩緩下移,瞥到?了她輕微起伏的胸|脯,腦海一閃而過泰國泡溫泉看到?的一幕。

她好像知道?她妹妹的大小和形狀,跟小白兔一樣。

又?過了會,盛聽眠麵朝裡麵睡覺,許是還記著自己床小,伸手往後探了探,摸到?賀檢雪的手,拉著她往裡麵睡一睡,最後再把她手搭在自己腰上。

夢裡呢喃:“姐姐,睡進來一點?,彆掉下去了。”

第47章 聽妹妹的

次日清晨, 雨後氣息彌漫在空氣中,偶有幾聲鳥鳴在小區裡回蕩。

盛聽眠慢慢睜開眼,首先便是看到一堵白牆,迷糊了會, 原來是在小姨這, 意識回籠, 身體剛要動, 她?立馬僵住。

背後的溫度, 腰上的禁錮,以及她腿彎處也正在貼著另一雙腿,熟悉的山茶花香從各個方麵沁入她?的細胞,盛聽眠頓時睜圓了眼。

難道姐姐一整晚都這樣抱著她睡?

是不是有點太親密了?

但下一秒盛聽眠就找到了理由,肯定是她?床太小的緣故,姐姐不得不這樣摟著?自己睡。

盛聽眠心裡憐愛姐姐一秒鐘, 緊接著?想悄聲起床,把?床位留給姐姐。

孰知, 她?剛一動,腰上的手就把?她?扣緊,不讓她?動。

“?”

肯定是姐姐無意識的舉動, 睡覺了還始終顧慮著?床太小, 怕擠著?自己。

盛聽眠摸上腰間的手, 試圖抬起來,然而剛一抬起, 頭上就傳來姐姐有些沙啞的嗓音:“醒了?”

盛聽眠努力忽略背後肩胛骨抵著?姐姐胸口, 軟聲回道:“醒了姐姐。”

腰上的手撤走, 盛聽眠察覺身後的人似乎翻了個身,她?轉身看, 姐姐已經?坐了起來,神色冷淡摸來手機查看時間。

“幾點了姐姐?”

“七點。”

“還好,還有兩個小時。”

盛聽眠坐到她?旁邊,“姐姐,你昨晚睡得怎麼?樣?”

賀檢雪側目掃向她?,勻稱纖長的雙腿自裙擺下伸出,雙手撐著?床沿看過來。

“還行。”

快30歲的年紀,第一次體會到人型抱枕的好處。

助眠,好眠。

布料再少點就好了。

盛聽眠彎唇淺笑?,“姐姐不嫌棄我床小就好。”

盛聽眠出去找小姨,畢竟洗漱用品還是得準備一下,一出去就看到小姨在煮粥,“小姨,姐姐的洗漱用品家裡有準備嗎,沒有的話我去買。”

“買了買了,今早出去買了新的,在桌上,你讓她?用吧。”

盛聽眠見到賀檢雪出來,馬上上前給她?準備,“姐姐,你的洗漱用品在這。”

盛聽眠跟在她?身邊,準備給她?擠新的牙膏,賀檢雪擰了擰眉,從她?手裡奪了過來。

“姐姐?”

“我不是廢人。”

賀檢雪斂眸自顧自擠上牙膏,瞥她?一眼,“你也?不是我傭人,你是我妹妹。”

盛聽眠錯愕的表情?慢慢轉變為和煦的笑?容,看她?站在這麼?小的一方天地洗漱,也?依然擋不住身上的貴氣。

見她?刷完牙,盛聽眠立馬給她?遞潔麵巾。

賀檢雪潔麵完畢,一轉頭就看到盛聽眠還站在自己麵前,她?讓出洗手間給她?。

“快去洗漱,彆守著?我了。”

“好~”

賀檢雪來到廚房,遇上在看火候的盛曉筠,“粥熬得很香。”

盛曉筠哈哈笑?了下,“哪裡,一般般的水平,對?了,早餐你一般吃什麼?,我去準備。”

賀檢雪攔住她?:“曉筠姐,不用麻煩,我在家也?會喝粥。”

盛曉筠這才止住折騰的心思,越看賀檢雪越覺得這人不錯,“好,那你快回屋裡坐會。”

賀檢雪沒在客廳坐,而是到天台轉轉,俯瞰小區周圍,樹林蔥鬱。

遠處天邊雲淨天清,清爽如秋。

天台搭了幾個晾曬被單的大架子。

一轉身,發現角落種著?幾樣蔬菜以及番茄。

番茄苗中央立著?一根竹枝或木棍,用來扶起整棵苗。但可惜的是昨晚的大雨幾乎把?所有的苗都摧折了,一片狼藉。

賀檢雪想到上次做的番茄沙拉,傭人說是眠眠親手種的,會不會就是這些苗種出來的番茄?

她?蹲下來,指尖勾起摧折的苗乾,帶著?黏質腺毛的枝乾裹著?潮濕,鬆手撚了撚指腹,這個感覺她?無法形容。

“姐姐,你在乾嘛?”

盛聽眠發現她?不在屋裡,來到天台找人,誰知道她?竟然在看自己的番茄苗!

賀檢雪看到她?來,問:“這是你種的麼??”

盛聽眠來到她?身邊,撐著?膝蓋蹲在她?旁邊,滿是可惜看著?這些被摧折的苗,“是我種的,可是已經?被昨晚的雨毀了。”

賀檢雪將她?心疼的神情?收入眼底,看向那幾棵倒伏的番茄苗,蔥鬱健碩的苗開出了不少健康且飽滿的葉子,有幾棵已經?開始掛果,果還不是很成熟,有的全生,有的半青半紅。如同她?的妹妹一樣充滿生命力和朝氣。

可惜一場雨,全都倒了,折了。

賀檢雪伸手摘下那顆半青半紅的番茄,正要放到嘴邊咬下,盛聽眠情?急之下握住她?手,“姐姐,這很臟,還沒洗過……”

遼闊天際下,風從她?們?中間拂過,賀檢雪靜看她?,“被雨淋了一晚上,你覺得還臟麼??”

盛聽眠錯愕,一瞬不瞬看她?張口吃下那顆番茄,久久回不過神來。

見她?吃完,盛聽眠才訥聲問:“好吃嗎?”

賀檢雪目光掠過她?杏色唇|瓣:“酸酸甜甜。”跟她?這個人一樣。

“姐姐……”盛聽眠看進她?深邃的眼裡,仿佛被吸引住,失了神,幾欲沉溺在她?溫柔的眼神裡。

“想不想在我那邊種小番茄?”賀檢雪莞爾一笑?,提議道。

盛聽眠回過神來,“在姐姐家裡種?”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庭院裡種著?的名貴品種山茶花,無法想象在姐姐家裡種蔬菜是多麼?突兀。

“嗯,騰出來一片小土地,我們?一起種。”

“一起種?!”

盛聽眠越發不可思議,姐姐居然說想和她?一起種小番茄,“為什麼??”

賀檢雪又看向那些摧折的番茄苗,“姐姐想和你一起種點東西不行麼??其他蔬菜姐姐不懂,但有你在,應該不成問題。”

盛聽眠咬唇,姐姐想和她?一起種蔬菜,還說有她?在不成問題,這得是多高的讚譽才讓姐姐說出這種話來。

“姐姐你真的想和我一起種小番茄?”

“嗯。”

盛聽眠心思一轉,答應下來,“那好吧,我陪姐姐一起種。”

/

傍晚,盛聽眠從劇院下班回來,就看到姐姐已經?讓人在庭院圍牆邊騰出一小塊土地,還翻了土,周邊鋪上八角嵌方的石子和草坪,方便走路不泥濘,三個邊鋪上十?公分高的三角圍欄。

盛聽眠立馬把?剛買的千禧小番茄對?半切開,用玻璃碗裝上,捧過來。

“姐姐,把?這個種下去就行。”盛聽眠看著?麵前騰出來的小土地,條件比天台好太多了。

賀檢雪蹲下來,用小鋤頭翻開泥土,盛聽眠捧著?碗,一邊取一邊撒下去,賀檢雪再用土埋起來。

兩人分工合作,一小碗的千禧小番茄就種下去了。

盛聽眠捧著?空碗對?她?說:“再澆點水,剩下的就等待奇跡的到來,它會發芽,然後長出來,長到大約這麼?高,我們?就用竹枝固定住。”

賀檢雪手裡拿著?沾了泥的小鋤頭,被她?洋溢的笑?容晃神,似乎也?被她?感染,紅唇掀起:“好,聽妹妹的。”

被姐姐這麼?深情?注視,盛聽眠莫名覺得這句話有點燙耳。

聽妹妹的……那不就是聽她?的麼??

黑發下,耳朵紅暈悄然暈開,“那等小番茄長出來,我再給姐姐做番茄沙拉。”

“好。”賀檢雪挑眉,牽上她?的手回去,“期待那一天。”

夕陽西下,一個女?人牽著?一個捧著?空碗的女?孩遠去,兩個影子被夕陽拉得虛長。

喵——

泰蘭德昂首跟在她?們?身後,四隻爪子踩著?她?們?的影子漫步。

/

一年一度的十?大節目盛典拉開帷幕。

台下坐滿了嘉賓和觀眾,不乏各個台的台長、部?長、主任等,空前絕後的盛大舞台彰顯央視大氣審美?,美?輪美?奐。

節目總導演沉穩老練地把?控著?全場,央視主持人作開場白和念廣告冠名之際,立馬切畫麵掃過嘉賓席,節目冠名播出的GULAN集團董事長就坐在下麵。

這已經?是約定俗成的業內操作。

主持人開始逐一宣布十?大節目,高曠的巨幕跟著?播出節目的片段供觀眾賞析。

念到《玉簪記》時,盛聽眠踩著?掌聲,穿著?抹胸小禮服出場,自信靚麗的麵貌贏得一陣又一陣的掌聲,她?站在舞台中央,接過獎杯,其實?一眼就看到台下坐著?的姐姐。

盛聽眠在台上抿起嘴角,眼裡漾著?亮晶晶的笑?意,一邊和她?對?視,一邊聽著?主持人的問題,主持人問完後,她?接過話筒思短暫思考了會,毫不怯場大方得體回答對?方的問題。

最後的問題當?然還是要回到戲曲文化的傳承上,盛聽眠當?著?所有人的麵感謝道:

“感謝我的班主和院長,是她?們?教?會我如何唱好戲曲,也?感謝她?們?對?戲曲文化始終不移的信念,感謝我的搭檔杜敬雅,是她?陪著?我天天訓練,感謝梨晴劇團所有的小夥伴支持我,最後我要感謝我的姐姐對?我的包容、欣賞以及支持,我愛我姐姐。”

台下賀檢雪笑?而不語給她?鼓起掌聲,尤其最後一句落入耳中,儘管知道她?是表麵上的感謝語,但還是讓她?閃閃發光而又真摯的笑?容一遍又一遍撞進心裡。

盛典結束,盛聽眠坐在後台舉著?獎杯拍照。

小助理給她?拍vlog素材:“眠眠,拿到十?大節目獎杯,你有什麼?感想?”

盛聽眠思忖片刻,頂著?vlog鏡頭笑?吟吟說:“這是我人生第一個獎杯,特彆開心,我會繼續努力,爭取以後都有獎杯。”

小助理舉著?雲台穩定器:“今天的裙子好漂亮。”

盛聽眠捂了捂胸口,想到什麼?,頓時彎了彎眼:“姐姐給我挑的,當?然好看。”

剛拍完素材,小助理就眼尖看到賀檢雪過來,“你姐姐來了。”

坐在沙發上的盛聽眠轉身,果不其然看到賀檢雪來到她?麵前,她?不穿裙子,就是簡單的私人訂製的褲子和上衣,搭配起來說不出的高貴典雅。

“姐姐,盛典結束了嗎?”

“結束了。”賀檢雪自然而然摟上她?腰,扶著?她?,“準備回去。”

盛聽眠踩著?高跟鞋,跟她?走出盛典後台。

來到轎車麵前,車門打開,不知道是不是高跟鞋太高,盛聽眠崴了一下,身體冷不丁往下墜,幸好賀檢雪扶了下她?,才沒讓她?跌倒。

盛聽眠一手牢牢握著?獎杯,一手後怕地拍拍胸口:“還好在舞台上沒有出醜。”

“去車裡拿雙鞋子過來。”賀檢雪吩咐助理。

盛聽眠本想說她?坐上車就行了,用不著?換鞋,但到嘴邊的話在姐姐的盯視下咽了回去。

好嘛,讓姐姐照顧一下。

助理很快就取了雙平底鞋子,盛聽眠提起裙子,坐到轎車車座裡,一隻鞋踩著?車框邊緣,正要彎腰換鞋子,不料她?腳踝一緊,被人握住!

“姐姐?!”

盛聽眠受寵若驚,下意識想縮回來,賀檢雪淡淡瞥過來一眼,一句“彆動”又讓她?閉上嘴。

“姐姐……”盛聽眠想拒絕她?這麼?做,她?本以為讓助理拿雙鞋過來就已經?夠關心了,萬萬沒想到姐姐居然還要幫她?換鞋。

賀檢雪半蹲下來,給她?摘下腳上的白色鑲鑽高跟鞋,換上另一雙平底柔軟的鞋子。

盛聽眠輕輕扯起裙擺,好讓她?更換,努力忽略姐姐的手接觸肌膚時帶來的溫熱,腳背被握住時,眼睫忍不住顫了下,一股奇異的電流劃過心尖。

她?怔怔看著?蹲在她?麵前的女?人,就連小姨都沒對?她?這麼?好過。

“姐姐……”

“嗯?”

“這麼?漂亮的鞋子我才穿了一次,它就壞了,好可惜哦。”

“它已經?發揮了它最大的價值,那就是讓你在舞台上光彩照人,不用可惜。”

“可它是鑲鑽的,好像灰姑娘的水晶鞋。”

“姐姐又不是王子,不用拿著?鞋子滿城尋人。”

“那姐姐是什麼??”

賀檢雪頓了頓,給她?穿上最後一隻,站起來居高臨下深深看著?她?,“你想要王子還是姐姐?”

第48章 輿論

盛聽眠並非是一出生就父母雙亡, 六七歲時?,爸媽因為一場車禍雙雙離世,那時?候下崗潮才過去沒多久,沒了鐵飯碗, 家裡又有孩子要養活, 誰都不想要一個拖油瓶增加負擔。

那時?候的盛曉筠考上了教師編, 可以說是十裡八鄉最令人羨慕的工作崗位, 但是盛曉筠年輕氣?盛, 教了一年多的書就覺得枯燥無味,轉頭就?入了戲曲這行,加上天賦不錯,很快就唱出不小的名聲來。

直到她姐的死訊傳來,她才從外地匆匆趕回來吊唁,一回來就?麵對她姐的遺孤, 家裡人勸她彆接手這個燙手芋頭,接了以後嫁人都很難嫁出去。

盛曉筠也很為難, 她的工作是上山下鄉演出唱戲,帶一個奶娃娃怎麼帶,但一聲怯怯的“小姨”, 還是讓她無法?狠下心來。

吊唁結束, 盛曉筠就?把外甥女帶走, 改了自己的姓,帶在身邊, 原本那些媒人還死磕她, 要給她說親, 一看她帶了個拖油瓶,就?都懶得上門?了。

好?在盛聽眠性?情羞怯, 不哭也不鬨,盛曉筠帶她上山下鄉演出時?,她就?在一旁安安靜靜。

盛曉筠化妝時?,盛聽眠就?扒著桌邊睜大眼睛看她打麵紅,描唇,貼大綹,戴頂花。

換戲服時?,她就?在一旁看一群人給她穿女帔、女靠、插靠旗,盛曉筠登台演出時?,她就?躲在簾布後看她唱戲、耍花槍。

當時?人人都說這孩子也太好?帶了,不鬨著要出去玩,不鬨著要這要那,還不給彆人添麻煩,因此大夥兒都樂意在盛曉筠忙活時?,順手給她帶下孩子。

後來到了上學的年紀,盛曉筠才減少外地演出的次數,加入當地的劇院,固定場所演出,方便接孩子上學放學。

劇團的人親眼看她一個能文能武的大青衣漸漸有了母性?光環,令人感慨。

盛聽眠跟在小姨身邊那麼多年,從來沒有人問過她是小姨好?還是爸爸媽媽好?,是要小姨還是要爸爸媽媽。

從來沒有這種問題,就?連小姨也不會這麼問。

現在姐姐問她是要王子還是姐姐,盛聽眠一時?愣了神,隨後就?覺得這個問題太簡單,“我當然是要姐姐,王子是灰姑娘的,我是姐姐的。”

賀檢雪勾唇,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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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大節目一經播出,梨晴劇團的花旦又引起了熱議。

小助理把素材整理好?,發了個vlog。

粉絲朋友紛紛留言誇她。

【寶寶,他們都不看好?你,但偏偏你最爭氣?!】

【盛典十大節目!這可是央視親自頒發的獎杯,含金量可太大了】

【vlog裡的眠眠好?可愛,大美?女,乾嘛還捂著胸口,太見外了叭,讓我看看】

【肯定還會有更多獎杯的,很看好?你!】

就?在粉絲都在祝賀的時?候,一條關於梨晴劇團盛聽眠獲獎是資本遊戲,靠資本擠走普通人機會的黑料如潮水般洶湧襲來。

“昆曲花旦資本強捧”“買獎”“資本水貨”“特權咖”等?輿論泄了閘一樣湧上熱搜,大量的黑貼湧出來。

——“丫鬟還心疼主子,以後要是被資本搶走機會,彆來哭哈”

——“我就?說彆的唱得好?的昆曲旦角怎麼就?沒被選上,原來是背後沒有資本捧”

——“當初能上堰市電視台端午節目還不是靠資本手段把競爭對手擠下去才獲得演出名額?”

——“這種資本特權咖居然還有粉絲替她說話?,月薪3000的人還給208w出頭,艾瑪笑死我了”

【清湯大老爺在此】一上線就?被鋪天蓋地的輿論臟到沒地方下腳,據理力?爭:

“神經病,要是能日掙208w,昆曲界也不至於人才凋零,帶點腦子吧,黑人也要講點章法?。”

黑子直接貼臉開大,甩來一張盛聽眠拿獎的圖,上麵扒出了她的禮裙是香奈兒高定款,鞋子是CL水晶鞋,全身奢牌幾十個w。

“窮在哪?真?正窮的戲曲老師現在還每月拿著一兩千,兩三千的工資,甚至兼職唱戲。”

【清湯大老爺】深吸一口氣?:“穿什麼衣服和唱戲有什麼關係?唱得好?拿獎怎麼了,評判的標準是唱功和表演,不是身家,至於兼職唱戲的戲曲老師隻?拿一兩千工資,這怪誰,傳統文化沒落,沒人關注,你們這些鍵盤俠但凡線下買張票去支持一下呢,神經。”

黑子1:“要不是有資本捧,她哪裡有機會上端午節目,把彆人機會擠走,這個獎根本就?不是她的,搶走彆人的獎還洋洋得意。”

黑子2附和:“講的明明是資本遊戲,和她唱功有什麼關係,不靠資本特權,她連登上這個舞台的資格都沒有。”

黑子3激|情開麥:“堰市電視台端午玉簪記節目播出時?,廣告比有流量和前輩大咖坐鎮的歌唱節目還要多還要牛,這他媽還不是資本在捧?嗬嗬,按照慣例,戲曲節目都是放到最後播出的,玉簪記直接空降黃金時?間?段,這還不夠特權那什麼叫特權?全世界都為她讓路。”

黑子4:“就?這麼喜歡當資本家的走狗麼?先可憐可憐你爸媽吧。”

很快,全平台淪陷,原本待在小眾昆曲圈的粉絲朋友為盛聽眠說一句都被瘋狂攻擊,甚至上升到人身攻擊。

盛聽眠一覺醒來,姐姐已經去上班,盛曉筠馬上打電話?給她,讓她今天不要看手機。

她覺得疑惑,但也沒追問下去,直到去了劇院訓練,其他人欲言又止的表情讓她隱隱不安。

盛曉筠拉著她出去:“今天就?訓練到這裡,眠眠你先回去吧。”

盛聽眠心底越發不安:“小姨,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她昨晚拿獎,今天大家都沒有太高興的表情?就?連杜敬雅都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盛曉筠用平常的語氣?和她說話?:“你小腦瓜子在想什麼,能有什麼事?,你拿獎了,小姨給你放兩天假,這兩天你就?在家裡休息休息吧。”

盛聽眠一時?被她語氣?蒙混過去,坐上了車回去,隻?是路上越想越不對勁。

一回到家,她就?悄悄上網。

看了五分鐘,手腳如置冰窟,原來是天變了……

所有人都在討伐她,罵她不配拿這個獎,罵她特權,罵她資本強捧的水貨。

她的評論區和私信不堪入目,刺耳的語言攻擊,甚至還給她發p醜的醜圖。

盛聽眠含著淚看著姐姐給她挑的禮服被惡意p上了醜陋的顏料……

眼圈瞬間?發紅,指尖碰上屏幕,顫栗地摸了摸那條裙子,為什麼要這樣做……

突然,賀檢雪打電話?過來,盛聽眠怔怔看著電話?屏幕,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抬手抹去眼淚,吸了吸鼻子,語氣?儘量自然。

“姐姐……”

“網上的事?不要去理會,這兩天就?在家休息,姐姐會處理好?。”

“好?……”

掛了電話?後,盛聽眠失神看向那座獎杯,胸腔壓抑得難受,腦海裡全都是那些罵她不配拿獎的言論。

不禁回想當初節目選拔,她被困在演播室,後來是姐姐救她出來,能二次選拔不出意外也是姐姐在背後打點。

姐姐和趙台長認識,姐姐也說過會給她節目投廣告,給她最大的排麵……玉簪記空降黃金時?間?段也是姐姐的要求麼?

盛聽眠腦子混混沌沌,所以真?的是她靠著姐姐強占了彆人的機會麼……

沒多久,網上的輿論經過發酵後,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從討伐昆曲花旦到審判GULAN集團董事?長的所作所為。

曾經大義滅親的醜聞被推到眾人麵前,紛紛譴責她為了爭權把親生父親、姑媽和表弟送進監獄,根本不是什麼好?人,什麼白眼狼、儈子手、黑s會名頭全都扣在她頭上。

大V大放厥詞批判內涵,民眾跟風抵製GULAN集團旗下的產品,一股聲勢浩大的賽博暴力?在互聯網蔓延開。

很快,GULAN集團股價下跌的消息更加激起了網民和友商的興奮。

輿論火力?轉眼間?集中到賀檢雪身上,盛聽眠看到這些觸目驚心的言論,臉色寸寸發白,尤其看到姐姐集團股價下跌,所有人都在狂歡嘲笑。

盛聽眠縮在沙發裡,呼吸幾乎驟停,眼淚簌簌落下,渾身顫抖,仿佛要被黑暗吞噬。

不是隻?罵她嗎,為什麼會演變到股價下跌,還源源不斷罵姐姐……

頂著巨大愧疚和壓力?下,盛聽眠忍著內心排山倒海的難受,鼓起勇氣?再次打開手機。

【盛聽眠】:不要傷害我姐姐,我願意把我獲得的獎杯都退回去。

此言論一出,民眾嘩然,讓這場輿論達到空前鼎盛的程度,所有的矛頭都對準她,瘋狂攻擊嘲笑。

——“賀檢雪真?是個孬種,居然派你出來出來頂罪,她有本事?出來回應啊”

——“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被集火了吧,這時?候出什麼聲,真?以為你們姐妹情深,盛聽眠你不過是她的棋子而已。”

——“笑死人了,拿了彆人的獎杯一句還回去就?能掀過?”

——“你姐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也不是人,呸。”

——“真?有良心,現在就?去死!”

盛聽眠看著這些言辭犀利的評論,眼眶蓄滿了淚水,她好?像連呼吸都是錯的……

埋頭膝蓋上,不敢再看。

GULAN集團。

“趙台長,那就?麻煩了。”

賀檢雪剛和趙台長打完電話?,助理匆匆趕來,“賀董,盛小姐她……”

賀檢雪蹙眉:“怎麼了?”

助理把那句話?給她看:“盛小姐在平台上呼籲不要傷害您,她願意把獎杯還回去。”

賀檢雪接過手機,盯著這句話?良久,翻了下底下的評論,惡毒之意掩都不掩飾,直接叫她去死。

“聯係律師團隊存證,這些人身攻擊,造謠辱罵的一個都不放過。”

助理剛應聲,就?看到賀檢雪起身往外走,這場輿論危機之所以能形成這麼大的浪潮,從集火盛小姐,到集火賀董,股價下跌,除了錦園劇團當初那兩個戲曲演員故意挑起火外,還離不開GULAN集團的競爭對手、友商等?在暗中推波助瀾,目的就?是為了搞垮GULAN集團。

問題是賀董自己被搞了都沒生氣?,隻?是暗中讓人調查到底是哪些競爭對手在拱火,商業浪潮下的競爭紛爭總是表麵上風平浪靜,而廝殺、爭奪、吞並才是底下洶湧的浪濤,無聲無息就?能置人於死地。

所以股價下跌了,賀董一點都不急,聯係了央視、堰市電視台等?各方人士,輿情公關早就?做好?了準備。

反倒是盛小姐發出這句話?後,賀董居然立馬就?要聯係律師團隊。

助理又看了看盛小姐發出的那句話?,實?在算不上救火,甚至可以說是加劇負麵效果?,底下的評論更加刺耳足以證明。

可盛小姐也是受害者,還是個小姑娘,麵對這種情況,嚇壞在所難免。

但無論如何,那句“不要傷害我姐姐”是一個小姑娘頂著她這輩子從未遇到過的最大輿論壓力?,真?心誠意懇求大眾不要罵她姐姐而流露出的最真?摯的情感。

真?摯到她寧願承認自己實?力?配不上獎杯,寧願把獎杯退回去,也要維護賀董。

真?是個傻姑娘……

助理從落地窗俯瞰,看到賀董的轎車駛離集團,往賀家方向狂奔。

舉起手機輕貼耳邊:“喂,梁律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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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盛聽眠發出請求的半小時?後,堰市電視台官方發布了一條端午戲曲節目選拔的錄像。

網友們再一次炸開鍋,很明顯這是當初選拔的正常程序,隻?要看演玉簪記的盛聽眠有沒有劃水,消極唱戲,如果?消極唱戲,水平明顯比其他對手低下的話?,那就?坐實?盛聽眠背後有資本在強捧,故意擠掉彆人的機會,讓整個選拔賽失去公平性?。

然而,看完所有參賽劇目後,所有人都沉默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玉簪記水平明顯比其他劇目更優秀,唱功紮實?,表演水平也比其他劇目高出一截。

所以,玉簪記脫穎而出,毫無問題。

——“我怎麼感覺玉簪記更勝一籌?”

——“戲曲生來說一句,我老師前段時?間?還把盛聽眠的視頻當作教學模板,19歲有這樣的唱功和獨特的唱腔,已經是屬於有天賦的,真?不知道你們在罵什麼。”

不少戲曲生紛紛出聲,從專業角度解釋和唏噓。

——“這兩天的網絡真?恐怖,不把人逼死不罷休,昆曲都快成為活化石了,好?不容易有人帶火了點,我們這些戲曲生都期盼能複興,福利好?點,究竟誰在拱火?”

——“就?是,前麵GULAN集團還出錢征稿搞新劇本,原本以為會注入新血液,帶動創新,沒想到就?因為她是資本,全部否認人家的付出。”

儘管選拔流程合規,依然有人抨擊空降黃金時?間?段是資本操控,根本就?不公平。

就?在這時?,當初那位常年分析央視衛視數據的大佬這時?候忽然冒頭:

【Kevin】:這事?真?算不上資本操控,地方電視台營收都成問題,節目選拔|出來提交上麵審核,上麵同意,剩下的排序就?是電視台的選擇,有資本願意投廣告要求黃金時?間?段播出,根本就?不算什麼。央媽每年買十幾部劇,哪部放黃金時?間?段播出,哪部次黃播出,哪部深夜播出,都會和廣告投資商商量調整。更何況玉簪記播出那段時?間?的cvb收視率讓堰市電視台整個拔高一大截,破紀錄超過了央媽,這已經值得堰市電視台吹一輩子的牛了。

【Kevin】:再多說一句,cvb破紀錄就?是玉簪記的實?力?,為什麼?因為這是那些爺奶親自為她轉的台,爺奶愛看,cvb才會破紀錄,市場檢驗的結果?,選拔比賽脫穎而出隻?不過是評委有眼光而已,沒有讓金子被蒙塵。

有了更多專業人士出來發聲,一些被輿論裹挾了情緒的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參與了一場網暴,心情複雜地懊悔,默默把自己曾經發出去的攻擊性?言論刪掉,取消掉嘲笑評論的點讚。

粉絲們看到輿論反轉,險些哭出來:

——“我天,我寶終於沉冤得雪……”

——“我就?知道你沒錯,你好?好?唱個戲,居然被網暴,太慘了,抱抱”

——“都不知道這段時?間?怎麼熬過來的,踏馬的我差點退網,這些黑子真?可惡”

——“太優秀的人總是會被嫉妒,眠眠,且視他人之疑目如盞盞鬼火,大膽地去走你夜路,前途坦蕩,你會走得更高更遠。”

/

賀檢雪趕回到賀家,未等?管家來開車門?,她就?已經自己推門?而下,平時?外套會披在肩頭上,而此時?卻搭在手臂上,叫退了所有人,神色凝重進家門?。

客廳沒有那道身影,賀檢雪轉身往臥室走去,一推開門?,一片昏暗撲麵而來。

她遲疑了片刻,打開燈,目光掃過空蕩平整的床,最後落到沙發上。

被遮擋的視線裡,看到一雙細白的手抱著膝蓋,縮在沙發角落,若有若無的哭泣聲在臥室回蕩。

賀檢雪一步一步走過去,直到將沙發上抱膝哭泣的單薄身影完全納入眼底。

“眠眠……”她來到她麵前,輕喊一聲。

沙發上的姑娘眼眶通紅抬起頭來,眼淚瞬間?湧出,模糊了視線。

“姐、姐姐……”盛聽眠哽噎得幾乎說不出聲,哭到打嗝。

賀檢雪坐到她身邊,看著她淚流滿麵的表情,所有情緒彙聚在那一句“不要傷害我姐姐”,喉嚨湧動。

“在哭什麼?”

盛聽眠仍然抱著雙膝,一抽一抽地凝望著她,邊打嗝邊哽噎:“對、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害得——姐姐股價下跌嗚——我有罪。”

最後三個字落入耳中,賀檢雪想笑,卻笑不出,麵前的姑娘是那麼地傷心難過,覺得她股價下跌,天都塌下來了,為連累自己而哭到打鳴,甚至笨拙地為自己發聲,隻?求不要再傷害她姐姐。

賀檢雪目光注視著麵前這張淚眼婆娑的嬌容,鼻頭通紅,眼眶通紅,除此之外臉色和唇|瓣卻是蒼白如紙,她的眼眸寫滿了害怕和內疚。

這一刻,她強烈產生了吻她的衝動。

讓她眼裡的害怕和內疚變成震驚和驚喜,最後沉|淪一場情事?。

可惜,她不是王子,無法?在這一刻將她的害怕轉變為愛情。

她隻?是她姐姐,親吻她,隻?會讓眠眠更加驚懼。

賀檢雪抿著紅唇,抬手撫上她臉頰,指腹輕柔替她擦去眼淚,嗓音沉穩:“誰說你有罪?彆哭,這事?你沒有錯,錯的是彆人。”

“姐姐……”盛聽眠感動得眼淚湧得更多,深深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眸,發現她的豆泡兒再一次沾濕了姐姐手上的女戒。

心尖無端一顫,她掀起被淚水沾濕的睫毛,不確定問:“股價跌了真?的沒關係嗎?”

賀檢雪搖頭:“沒關係,它會再漲回來的。”

有了這句保證,盛聽眠緊繃的心弦終於放下,仿佛終於找到了可以信賴的人,她滿懷委屈撲到她懷裡。

“姐姐嗚嗚嗚——”

第49章 竊喜

盛聽眠哭到在賀檢雪懷裡睡過去, 第二天醒來仍然不敢上網。

直到杜敬雅給?她打電話說輿論風向逆轉了?,她?才敢悄悄登上去看一看。評論區底下已經完全看不到昨天那些惡毒的評論,取而代之的是彆?人鼓勵的話。

【眠眠,跟你說, 我爺爺奶奶都愛看你唱戲, 這?是上次的門票和上上次的門票!!還跟你合影了?記得嗎 /圖片】

【獎杯是你靠實力拿下的, 拿回去!!】

【不要在意彆?人的眼光, 做好?自己就夠了?/抱抱】

【不要難過, 你還有我們呐】

……

她?忍不住捂嘴,熱淚盈眶。

這?場風波總算過去,盛聽眠在家?裡休息了?一天一夜才恢複過來。

不僅盛聽眠的輿論反轉,賀檢雪的輿論也反轉,原本被人詬病的大?義滅親一案經過網友仔細一扒,表弟段子恒南漳貿易失敗損失慘重?一事被扒出?來, 段父還安排賀檢雪的姑媽和表弟入駐集團,當任要職, 紛紛猜測賀檢雪是為了?維護其母親的家?族產業才大?義滅親。

就在網友們從喊她?全名到轉變成賀姐時,賀檢雪宣告征集到新劇本《鳥銜花》,所有的熱度幾乎全都轉變為討論昆曲新劇本《鳥銜花》。

路人;【鳥銜花?這?是個什?麼?類型的昆曲?】

路人:【這?名字有點意思, 講的什?麼??有人知道嗎】

路人:【就我好?奇花了?多少買的嗎哈哈哈】

[好?奇+1, 哪位人才寫的劇本]

[當初是說100萬-500萬吧, 可以買一套房了?,少奮鬥二十年, 羨慕了?]

[居然來真的, 還以為就是個噱頭]

粉絲:【不知道爺奶喜不喜歡看, 不過有新劇本還是會?去看一眼,就當支持我們昆曲傳承】

粉絲:【好?期待好?期待, 有新劇本,賀姐應該會?首先?給?咱們眠寶演的吧?】

[不一定,梨晴劇團裡麵成員不少,還有好?幾個我覺得也不錯,不知道賀姐會?給?誰演]

[啊……賀姐是眠唯一的姐啊,咱眠能不能近水樓台先?得月?]

[新劇本的昆曲妝照應該會?重?新設計吧?]

[給?咱眠祈禱一下,賀姐啊賀姐,咱眠是你的妹妹,昨天還頂著全網輿論壓力支持你,新本子先?給?咱眠演吧!真的很想看眠新的戲曲妝照,求求了?]

內娛各粉圈看戲:

【賀姐是會?營銷的,短短一天之內,輿論反轉,現在所有人都關注她?的新劇本鳥銜花了?,還省去一大?筆宣傳費,股價飆升,比之前還高,公關能力絕】

【誰能想到之前要死不活的昆曲圈,現在居然有這?種熱度,嘖嘖】

【賀姐的集團都有什?麼?業務啊,居然還會?給?昆曲圈造餅】

【這?兩天看了?那麼?多,賀姐想捧人是真的會?出?真金白銀捧,連黃金時間?段都能和電視台協商,把普通廣告商甩出?十條街,真的希望賀姐能進軍影視圈,做資本,簽約藝人,造個大?餅,我擔簽的公司要是賀姐的公司就好?了?】

[拉倒吧,賀姐要是想進軍影視圈早殺進來了?,她?很明顯就是個商人,隻做生意,我猜捧昆曲圈是為了?她?妹妹吧]

[我也覺得是為了?她?妹妹才這?麼?大?費周章搞創新搞劇本,不然這?幾百萬買一個劇本,鐵虧到褲衩子不剩]

[突然覺得她?們姐妹感情也太好?了?點,可是她?們也不同姓啊,難道盛聽眠救過賀姐的命?]

……

/

網上輿論紛紛擾擾,盛聽眠又回到劇院唱戲,大?家?的關注度也全都集中到新劇本《鳥銜花》上,紛紛來問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故事。

盛聽眠表示她?也不知道,姐姐沒給?她?看過,等人走後,她?倒是留了?下心。一下班,回到賀家?,盛聽眠聽到管家?說姐姐在書房,心思轉了?轉,悄聲過去。

恰好?書房的門沒關緊,盛聽眠捧著一小碟水果貓身進去,想著等下試試看能不能從姐姐嘴裡打探到《鳥銜花》大?概的內容。

具體的台詞她?肯定是看不了?的,要是能看到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姐姐會?不會?給?她?說。

經過屏風,辦公桌前坐著熟悉的人影,盛聽眠正要出?聲,但下一秒她?卻站住,疑惑地望過去。

姐姐手裡拿著的東西好?熟悉……

盛聽眠努力辨認纏在姐姐修長手指上的白色東西,圓圓的,像珍珠,還是串起?來的……某一瞬間?,她?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她?們常用的頭冠穗子麼??

但是質地不是常用的塑料珠穗,光澤感好?像真正的珍珠,這?一來,盛聽眠頓時想起?了?她?之前穿的那套梁州第七戲服和點翠珠玉頭冠。

這?貌似是她?之前唱梁州第七時不小心丟失的珍珠穗子……

可是為什?麼?會?在姐姐手裡端詳?

就在盛聽眠疑惑珍珠穗子為什?麼?會?在賀檢雪手上時,不遠處的女人忽然手臂一移,手中的珍珠穗子挨到唇邊,嘴角勾起?,吻了?一吻。

這?……!

盛聽眠半個身體被屏風擋住,見到此狀,瞳孔微微放大?,捧著水果盤的細手不自覺握緊。

幾分詫異,幾分困惑,還有幾分連她?都沒察覺的竊喜。

第50章 善業

安靜的書房, 落日餘暉漫進來。

盛聽?眠咬著唇又悄悄抬眸望去,剛好看到姐姐吻了一口珠子後收了起來……

姐姐是喜歡她的珍珠穗子麼?

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盛聽眠意識有些混亂地往前走, 喊了一聲:“姐姐, 你吃不?吃水果?”

賀檢雪聽?到這突兀的一聲, 心頭一跳, 眸光不?自覺掃過抽屜, 又看了看眼前的妹妹,判斷她應該沒有看到,正了正臉色,“下班了?”

盛聽?眠點頭,傾身把?水果盤放到她桌上,“剛下班。”

賀檢雪發現她妹妹和自己對話時, 總是喜歡抿著唇角含笑,很含蓄的笑容, 卻很容易判斷她此刻的心情。

“對了,有件事?姐姐要跟你說一下。”

盛聽?眠眼眸凝望過去,一顰一笑帶著淡雅氣質, “什麼事?啊?”

“姐姐先前讓律師存證和起?訴那些過分的言論, 都?能立案, 也能保證都?能勝訴,勝訴的結果視情況而定, 一般是賠償加公開?道歉, 姐姐問你是想要用?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還是有彆的想法?”

盛聽?眠一愣,“姐姐, 你幫我找律師了?”

賀檢雪:“嗯。”

“為什麼啊?”盛聽?眠下意識問,她從來沒想過用?法律的武器,或者說在她意識裡,法律的武器太沉重,她這麼渺小的人怎麼拎得動。

賀檢雪聽?到反問,一怔,定定看她,在大多數人眼裡,法律是國?家賦予公民的權利已經是深入人心的觀念,她問出這句話就已經做好了拒絕或者答應的兩個可能……

“為什麼”是她料想不?到的第三個可能,在眠眠眼裡,受到欺負了用?法律保護自己是需要問為什麼的。

她想到眠眠15歲的經曆,被?關的人是她,受到驚嚇的人是她,需要仙家出麵治療的人也是她,最後……中?斷學業的人也是她。

小人物?的反抗是帶有巨大沉沒成本的,那樣的環境那樣的經曆培養不?了法律意識。雖說盛曉筠自那次把?她保護了起?來,但是……

怪不?得,她時常覺得她天?真,卻又真摯得可貴。

“什麼為什麼?”賀檢雪欲打破她的觀念束縛,她的妹妹需要正常且健康的法律觀,“這很正常,用?法律武器已經是姐姐最善良的手段。”

她看進妹妹單純善良的眼裡,“再者,如果無法保護自己的妹妹,我還怎麼當你姐姐?”

盛聽?眠胸口一震,仿佛被?人用?鼓錘重重敲了一擊,“姐姐……”

賀檢雪將?梁律師發過來的委托函遞給她,“律師會作?為代理人代你起?訴,你簽個名授權就行,剩下的交給姐姐和律師。”

盛聽?眠聽?話簽了名,“姐姐,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賀檢雪:“什麼事??”

盛聽?眠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如果起?訴的那個人沒能力賠償的話,就讓對方寫個道歉信就好了。”

見姐姐盯著自己,盛聽?眠補充說:“雖然當初看到那些評論很難過,但是我知道他?們其實?是在造口業,業障會纏身,這是需要他?們自己化解的。”

賀檢雪沒想到她還會有這般見地,貌似是道教論說,不?過也能理解,昆曲受到道教不?小的影響,例如天?命論,棄世超脫,遠離人間?渾濁,以及各種折子戲描寫仙人下凡度化人間?有緣人等思想也多見於昆曲。

牡丹亭就和道教文?化關聯甚密。

賀檢雪笑了下,忽然覺得自己的妹妹氣質清介如鶴。

“那你這樣做算不?算是幫他?們化解業障?”

盛聽?眠輕輕搖了搖頭,“不?啊姐姐,化解業障是由內而外出發的,外人和外物?是無法幫忙化解的,而我不?過是在積我的善業。”

賀檢雪頓時了然,同意按照她的意向去辦,“眠眠,我發現你昆曲唱得好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打心眼就十分認同昆曲戲劇的內核,認同這種道教思想。彆人還在囫圇吞棗照著台本唱戲,而她已經在下一個境界了。

對於被?誇,盛聽?眠是多少都?不?嫌膩的,尤其還是來自姐姐的誇獎,但她沒有忘了她來的目的。

繞到她身邊,端起?那碟水果,殷勤地叉了一塊到她嘴邊。

“姐姐,吃水果嗎?”

賀檢雪瞄了她一眼,盛聽?眠一靠過來連帶著她身上的體香也會過來,香氣宜人,給麵子吃了一口。

盛聽?眠覺得她吃下了,這下吃人嘴軟條件達成,覷了她一眼,意有所指說:“姐姐,我聽?說新劇本有動靜了,《鳥銜花》是什麼類型的故事?呀?”

但問完她又擔心這是商業機密,便說:“如果不?方便說的話,姐姐可以隻跟我說個大概就行,我不?會說出去的。”

“原來你找我是為了這件事?。”賀檢雪看穿她的小心思,瞥了眼那碟切好的水果,“看來有備而來。”

被?戳穿了,盛聽?眠咬了下唇,硬著頭皮說:“姐姐……人家真的是想給你端盤水果犒勞你。”

問新劇本什麼的,隻是順道而已。

“我就說這蓮霧怎麼不?甜了。”

“……”都?吃到肚子裡,現在才來說。

不?過,幸好她為了擺盤好看多準備了幾種水果,盛聽?眠給她換另一種水果——櫻桃,放下叉子,用?手撚了一顆,遞到她嘴邊。

“姐姐試試這個,肯定甜。”

賀檢雪就著她的手咬下去,紅唇碰到她手指,盛聽?眠眼睫顫了顫,無意識攏了攏指尖,莫名想到方才姐姐親吻她珍珠穗子的畫麵。

賀檢雪斂眸慢慢品嘗,腦海卻是回憶剛剛吻到的肌膚。

她妹妹的手細膩香甜,又柔又軟,比櫻桃甜多了。

“這個也不?甜。”

盛聽?眠回過神來,剜了她一眼,從盤裡拈了一顆到嘴邊吃,“哪裡不?甜,姐姐你真是睜眼說瞎話。”

擺盤前她就試吃過了,怎麼可能不?甜。再說家裡采購的櫻桃是管家大叔精心挑選比市價還貴的櫻桃,不?甜才怪。

“……”她妹妹懟起?自己來真是不?客氣。

賀檢雪不?逗她了,“鳥銜花是個講愛情的劇本。”

盛聽?眠眼前一亮:“愛情?”

難道姐姐真把?她之前提的建議聽?進去了?

賀檢雪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你想聽?我給你說說,這是劇本。”

她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看。

盛聽?眠接過來,細細認真翻閱,姐姐在耳邊給她講解故事?情節。

她說,女?主崔菱是某個時期崔家獨女?,身體從小孱弱如嬌花,家道中?落,親人逝去,隻剩下她一個人,為開?源節流遣散家仆,隻留下一個英俊侍衛荊萬清。但過不?了多久,手中?拮據,崔菱變賣祖宅,前往外地尋求親戚接納,沒想到親戚各個嘴臉難看,拒絕接納她這個病秧子。

崔菱覺得自己活不?了多久,欲投河自儘,侍衛不?忍將?她救了起?來,侍衛對崔菱有難以宣之於口的感情,見小姐欲尋死,他?謊稱崔父對自己有恩為由,主動承諾會幫助小姐。

崔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侍衛對她鞠躬儘瘁,帶她到附近清梅郡定居下來,清梅郡章家正在招工侍衛,荊萬清前去應招,崔菱就在家養病,日子久了,崔菱的病也慢慢好了起?來,兩人克己複禮,在相敬如賓中?互生情愫。

但好景不?長,章家小姐章和香看上了荊萬清,借職位之名義讓荊萬清幫她撈風箏,放紙船,逛廟會等,實?則是為了增進兩人之間?的曖|昧,卻不?料都?讓崔菱看到了,崔菱先是暗吃醋,不?和荊萬清說話,後來見章和香越發過分,荊萬清受困於身份隻能躲著,崔菱在廟會上祝賀他?們白頭偕老,憤然離去。

荊萬清見狀欲挽留,但身份受困,沒想到章和香直接下命令強“娶”,荊萬清醒來穿著一身紅衣婚服,當場生氣,脫去婚服,掙脫世俗種種束縛,利用?武功從婚宴上逃離,去找崔菱。

而此時崔菱已經想開?,永遠不?能把?希望寄托於一個男人身上,於是打算換一個地方生活,就在她準備收拾包袱時,荊萬清匆匆回來,和她撞上,見她要收拾包袱離開?,立馬表明心意和自己的苦衷,兩人互訴衷腸,一拍即合,荊萬清帶她連夜搬走,遠離人世紛擾渾濁,在桃源處做一對普通夫妻。

聽?完後,盛聽?眠覺得這個故事?非常有深意。

“鳥銜花,荊萬清是鳥,是有能力的鳥,但他?孑然一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身上漂亮的羽毛會帶來人的覬覦,卻也束縛著他?,在世人眼裡鳥是意味著自由,是歸於山林的象征,他?把?柔弱卻堅韌的崔小姐帶走了,也意味著他?們回歸到沒有渾濁的野林清露中?去。”

盛聽?眠看到姐姐用?讚賞的目光看自己,她彎了彎眼,斂眸細思:“崔小姐從跳河自儘,到後來認識到自己的價值,而不?是失去了侍衛就尋死,她其實?也蛻變了。”

“姐姐,這個劇本寫得真好,我喜歡這樣的結局。”

盛聽?眠看上麵詳細的唱詞,一看就知道是有深厚文?學功底的人寫出來唱詞。

例如荊萬寧坦白崔小姐時,“為何不?做金章婿,但見落花見玉人”,語言優美,意蘊深遠,也不?會太過深奧讓看戲的人難以理解。

而每幕落場詩也應景得恰如其分,例如:

煙村犬吠雞鳴早,湖地魚肥賣卻春。

安得此身尤健在,鳥影銜花獨斷魂。

盛聽?眠看完最後的落場詩,合上這份劇本,心滿意足看著她姐姐。

賀檢雪問她:“你想第一個唱嗎?”

盛聽?眠想點頭,但轉念想起?粉絲提起?過一句,說姐姐可能會考慮給彆人,她想了想,反而問起?:“姐姐覺得誰適合?”

賀檢雪挑眉:“你看不?出來誰適合嗎?”

盛聽?眠嗔怒剜她一眼,“……我看不?出來,姐姐要是想給彆人唱,那就給彆人吧,我又沒什麼關係。”

說完,盛聽?眠撅起?嘴角放下劇本,準備離去。

賀檢雪趕緊拉住她的手腕,將?人拉回來,不?料力度太過,柔軟纖細的身軀跌進懷裡。

椅子又是轉椅,賀檢雪怕她跌在地上,另一隻手撫上她後腰,讓她坐在自己雙腿上,“生氣了?”

盛聽?眠瞄到她戲謔的唇角,視線含惱瞥向彆處,“才沒有。”

賀檢雪:“嘴角都?可以鋤地了,還說不?生氣?”

盛聽?眠憤然看回來,“姐姐,我不?想和你說話了,你說話那麼損。”

賀檢雪悶聲笑,將?欲要掙紮離開?的妹妹箍緊,“好了好了彆生氣,你第一個唱,這個劇本本來就是買給你的。”

過了幾秒,盛聽?眠才不?掙紮了,原本撅得鋤地的嘴角反了過來,隱隱翹到天?上去,她忍住,嗔怪瞪她,“姐姐為什麼要捉弄我?”

賀檢雪回給她四個字:“因為有趣。”

看小鸚鵡生氣怎麼會不?有趣呢,活靈活現。

盛聽?眠沒好氣捶了一下她肩頭,“混蛋!”

姐姐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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