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2 / 2)

想起高鬆壽對舞陽公主的在意,高睦心中又浮起了一絲諷刺。她想,在舞陽公主的婚事落定前,她在越國公府的安全,算是有著落了。

高睦所料不錯,在她離開之後,高鬆壽很快招來了朱姨娘。

朱姨娘年近四十,早已不複年輕時的美貌,她卻依然是高鬆壽最寵愛的妾室。她的生存法則是,全心全意依附高鬆壽——至少在高鬆壽眼中是這樣。

高鬆壽一問起高睦遇刺的事情,朱姨娘就承認了是她和高廣宗的手筆,不過,高鬆壽畢竟是高睦的親爹,朱姨娘表示,她沒想殺死高睦,隻是想讓高睦受傷,無法參加會試。

“糊塗!在府裡小打小鬨也就罷了,怎麼能在京城裡買凶呢!”高鬆壽訓斥道。

“奴家就是見不得王氏怠慢公爺!她對公爺連個笑臉都沒有,她的兒子卻要繼承公爺的爵位,憑什麼!奴家就是想著,要是王氏的兒子考中進士,她越發不會把公爺放在眼裡了!”

高鬆壽想起王夫人冷淡的麵龐,眼神有些陰鬱,他嘴上卻說道:“高睦畢竟是我的兒子。”

朱姨娘心裡一緊。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高鬆壽維護高睦,莫非是高睦考中了會試,他見高睦有出息,舍不得這個兒子了?

“都怪奴家出生卑賤,做不了公爺的嫡妻,不然公爺也不用受這個委屈。”朱姨娘聲淚俱下。

“這怎麼能怪你呢?”高鬆壽聽到愛妾為自己打抱不平,連忙哄勸。朱姨娘眼淚收歇後,高鬆壽才歎道:“我知道,你一心為我著想。我何嘗想讓王氏的兒子做我的世子?無奈國法森嚴,嫡庶有彆。等我死的那天,把家產都分給我們的兒子,隻給高睦留個空頭爵位,也是一樣的。高睦是個有造化的人,舞陽公主看上他了,你務必告訴宗兒他們,不可再與高睦為難了。”

當今皇帝嚴禁以庶奪嫡,在立嗣的問題上規定,上至親王,下至伯府,但凡是擁有世襲爵位的人家,嫡長子年滿十歲就封為世子。正因為這個規定,高鬆壽繼承越國公的爵位時,高睦才得以成為世子。

嫡庶有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高鬆壽以前一直默許他們謀害高睦,怎麼今天就不許了?朱姨娘知道,問題出在舞陽公主身上。

“什麼死呀活的,公爺快彆胡說!呸呸呸!公爺長命百歲!”

朱姨娘著急的樣子,引得高鬆壽心動不已。他就知道,他這個愛妾呀,心心念念全是他。為兒子爭世子之位,也是為他委屈。

“公爺……”

朱姨娘在越國公府無主母之名,卻握著當家主母的實權,再加上兒女雙全,若是再與高鬆壽白日宣淫,傳出去是會讓人笑話的。她心中暗恨,為了消除高鬆壽的戒心,又隻能曲意迎合。

陪高鬆壽胡鬨一番後,朱姨娘才有空發問:“公爺,大姑奶奶是舞陽公主的二嫂,世子也能做舞陽公主的駙馬嗎?”

朱姨娘嘴上的“大姑奶奶”是指周王妃。

周王妃是高鬆壽的長姐,高鬆壽當然記得姐夫是皇子。得知南樂公主府的情形後,高鬆壽就替高睦考慮了輩分問題,此時他躺在床上,眼皮都沒有動一下,不以為意地說道:“我們公侯人家,不是娶了公主,就是嫁了王妃,與宮中多多少少都是親戚。舞陽公主年紀小,輩分卻大,她不在睦兒這輩挑駙馬,就找不著顯貴的夫家了。”

“唉,奴家就是怕,要是舞陽公主成了王氏的兒媳,王氏借著公主的勢,鉗製公爺。”

“放心。國朝以孝治國,我爹在世時,周王見了我爹,也是要見禮的。皇子都要禮敬嶽父,公主又怎能不敬公爹?況且,公主單獨有府邸,不會住進我們府中。”

朱姨娘挑唆無果,情知高鬆壽期待舞陽公主當兒媳,隻得歎道:“公爺無礙,奴家就安心了。隻是可憐宗兒他們,早知道世子會成為駙馬,當初奴家就不該得罪世子。”

高鬆壽擔心朱姨娘再對高睦下手,連忙說道:“宗兒是高睦的兄長,就算高睦當上駙馬,也不能拿他怎麼樣。記住我的話,不可再為難高睦。舞陽公主是個能當街打人的主,她既然看上了高睦,要是高睦出了事,舞陽公主能拆了我們越國公府。皇上追查下來,府上也擔待不起。”

高睦會試中榜後,已經是在禦前掛了名的人了,朱姨娘本來就不敢再貿然出手。她應道:“公爺放心,奴家知道輕重。隻求公爺,要是奴家死了,等公爺千秋萬年時,一定讓奴家陪著。奴家知道,隻有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才能與公爺合葬,那就把奴家的屍身燒成灰,隻求公爺帶上一小撮就好。”

高鬆壽一心想沾舞陽公主的光,舞陽公主如果真的想幫高睦報仇,高鬆壽就算保得住朱姨娘母子,也不會保。他聽到愛妾心存死意,也隻是記掛著希望與他合葬,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加上不想損傷自己在朱姨娘心中的高大形象,便道:“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放心,有我在,誰都不能傷了你,還有宗兒、業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