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1 / 2)

宮中不缺皇帝的耳目,駙馬這頭的情況,自有內侍告知皇帝。歸寧宴上,皇帝當眾笑道:“高睦,錦衣是個坐不住的性子,朕答應過錦衣,讓駙馬多陪她去京外轉轉,你可不要忘了。”

皇帝這句話,等於要求高睦帶舞陽公主出京,昨日強行出京的事情,自然也就算不上抗旨不遵了。

“臣不敢忘。”高睦心弦一鬆。

昨天,遠離京城之後,高睦才讓舞陽公主下車,出入京城時,又讓舞陽公主一直坐在車中,連臉都沒外露。高睦料想,無論皇帝是顧慮舞陽公主的安全,還是顧慮舞陽公主的名聲,既然都沒有出紕漏,以皇帝對舞陽公主的寵愛,應該不會計較出京之事。現在看來,她猜對了。

有了皇帝這句話,今後,舞陽公主出京,不再是問題,她昨天說給舞陽公主的那個“下次”,也不愁不能實現了。高睦為舞陽公主感到了高興。

宮禁森嚴,不便留宿外男,即便“駙馬”是皇帝的女婿,也不例外。按照舊例,公主、駙馬新婚回門時,歸寧宴後,便該出宮回府,皇帝卻特意留下了舞陽公主夫婦,還讓劉賢妃安排晚宴。

舞陽公主在宮外睡了三天,有點想家,正想在宮中多呆一會兒呢,自然是喜滋滋地與劉賢妃回到了長樂宮。她沒忘記高睦,本打算喊高睦一起去長樂宮,高睦卻被皇帝單獨留下了。

“此番婚事,害你失了世子之位,委屈你了。”皇帝對高睦說道。

“能與舞陽公主喜結連理,是臣的福分。”

麵對皇帝的客套話,高睦當然是要推辭的。不然的話,當了駙馬都嫌委屈,豈不是輕視皇室?況且,與舞陽公主“成婚”以來,高睦確實沒受什麼委屈。

“你能這麼想就好。”皇帝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好好與錦衣相處,朕這個做嶽父的,不會讓你吃虧。”

皇帝話裡的意思,似乎會把高睦的爵位補回來,高睦都已經與越國公平輩了,還能“兄死弟繼”不成?

無論是王夫人還是高睦本人,都瞧不上越國公世子的位置,可是,皇帝定下的嫡長子襲爵製度,注定了高睦這個“嫡長子”沒有讓位的餘地。因緣際會,借助舞陽公主這場假婚姻,高睦好不容易才擺脫越國公府這個爛泥坑,完全不想再掉回去。如果不是王夫人還在越國公府,高睦這輩子都不想再踏入越國公府的大門,她又怎會希望皇帝再多事?

為了阻斷皇帝的意圖,高睦表示:“臣有公主,心滿意足,不覺得吃虧。皇上放心,臣此生願傾儘所有,善待公主。”

皇帝記得,他派太子試探高睦那次,高睦就說“世子之位,與舞陽公主相比,不值一提”。作為父親,女婿願對女兒“傾儘所有”,固然值得欣慰;作為皇帝,他卻想到,高睦一顆心全在兒女私情上,恐怕難堪大任。

不過,皇帝不缺臣子,就讓高睦安安心心地給錦衣做個好夫婿,也挺好。皇帝笑道:“又不是上朝,怎麼還叫‘皇上’?”

“父皇。”高睦改口,拿出了舞陽公主對皇帝的稱呼。

“嗯。”皇帝滿意點頭,“你心係錦衣,是好事,不過也不能凡事都由著她的性子。女貴貞靜,無故不出內宅,成婦之後,更應如此。從前錦衣年幼,還是個孩子,朕才特許她出宮玩樂,你不要學朕。”

皇帝的意思是,舞陽公主結婚之後,應該老實待在宅院內,高睦昨日不該帶舞陽公主出京。

如果是個膽怯之人,聽出皇帝隱晦的批評後,都該跪地告罪了,高睦卻想起了王夫人那句“籠中鳥雀”。

可以在禦道跑馬的舞陽公主,成婚之後,也注定被關入囚籠中嗎?

舞陽公主策馬揚鞭的歡悅浮現在高睦腦海,高睦完全無法想象舞陽公主困鎖在後院的樣子。她咬了咬牙,叩首道:“公主喜歡遊樂,臣不忍委屈公主。”

皇帝雖然要求公主恪守婦道,卻不願他的女兒真被外人壓一頭,哪怕這個人是女兒的夫婿,也不行。是以,皇帝其實根本不指望高睦管束舞陽公主,隻是提醒高睦注意分寸,不該做的事,不要陪舞陽公主亂來。

不過,昨日錦衣本來是騎馬出門的,有高睦一起,就改成了乘車,可見高睦是個懂分寸的人。皇帝對高睦,還是放心的。

錦衣的性子,真要是整日拘在公主府,沒準會悶出病來。皇帝也不願打擊新女婿的愛妻之心,他虛扶了高睦一把,笑道:“都說了不是上朝,翁婿之間,動不動就下跪做什麼。你與錦衣新婚燕爾,偶爾出府同遊,自是夫妻佳話。隻是錦衣身為公主,理應垂範天下,做天下婦人的表率,萬不可有失體統。你可明白?”

“臣明白。多謝父皇。”高睦聽懂了,皇帝允許舞陽公主出遊,但是必須有她這個“駙馬”陪同,而且不能損傷皇室的名譽。

皇帝有些好笑。高睦口稱“父皇”,明顯是以女婿的身份,替舞陽公主“多謝”。高睦對錦衣如此死心塌地,倒不枉費錦衣當初那場絕食。朕的掌上明珠,果真的有福氣的……不過,錦衣看上高睦,是因為高睦對小乞丐心善?高睦癡情於錦衣,又是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