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2 / 2)

“朕聽錦衣說,你與錦衣在民間就相識了?”

高睦與舞陽公主的初識,涉及到越國公府對高睦的謀害。高睦不知道皇帝怎麼突然問起了此事,她沒與舞陽公主通過氣,也不知道舞陽公主是如何描述她們的初見的,隻好照實應道:“回父皇,公主救過臣的命。”

錦衣救過高睦?

皇帝閱美無數,對女兒的樣貌心中有數。他的錦衣,杏眼瓊鼻,固然是美貌的,但,以男人的眼光來看,錦衣的美貌,缺少讓男人神魂顛倒的風致。高睦瞧著是個端方的品格,既然錦衣對高睦有救命之恩,高睦對錦衣死心塌地,也就好理解了。

高睦忽然想到,“他”與舞陽公主民間相識,似乎有私定終身的嫌疑。高睦又立即補充了一句:“臣當時不知道救命恩人是公主,也不知道是女子。”

“朕知道,錦衣當時扮成了小乞丐,是吧?咱們翁婿閒聊,你不用慌張。”皇帝含笑看了高睦一眼,安撫一番後,問出了心中的疑點,“錦衣救你,是在京城之內吧?你在京中,如何能遇到性命之憂?”

“臣被數十個歹人持棍圍攻,已然受傷。多虧公主機慧,謊稱官兵將至,才助臣死裡逃生。”

“京城之中,數十人持械圍攻你,險些害了你的性命?”皇帝眉頭發皺,“後來抓住這些歹人了嗎?”

“未曾抓住。”高睦不能控告庶母、兄長,哪怕手握高廣宗母子買凶的證據,也隻能搖頭。

“皇城腳下,群凶橫行不法,圍毆朝廷命官,竟能逃脫法網?應天府真是出息了。”皇帝怒極反笑。

“父皇息怒,此事與應天府無關,是臣自覺此事不光彩,沒有報官。此事發生在會試之前,臣當時也不是朝廷命官。”

京城之中,能出現成群結隊的歹徒,就已經是應天府的失職了。會試之前,高睦不是新科進士,不是駙馬,那也是朝廷冊封的國公世子,這樣的身份都險些在京城中遇難,平民百姓又能有何安定?皇帝懶得和高睦分說利害,卻打定了主意,要仔細整治應天府。他擺手問道:“你遇險那日,是在何時何地?可還記得?”

高睦沒有回答,反而說道:“臣觀歹徒那日的身手,都是些野路子,想必隻是京中的潑皮。是臣學武不精,才受了些小傷。此事都過去了,臣鬥膽,請父皇不要深究此事。”

剛才還是“死裡逃生”,一聽到朕對應天府不滿,就變成了“小傷”,莫非高睦與應天府尹有故?

在皇帝決定讓高睦當女婿前,他已經將高睦查了個底朝天。皇帝回憶了一下,確定高睦與應天府尹非親非故,又想到,高睦要真是與應天府尹關係密切,應天府早就該替高睦查出凶徒了。

皇帝暫時放下了自己的多疑,隻是追問道:“你隻需告訴朕,你遇險那日,是在何時何地。”念著高睦新女婿的身份,皇帝又故作玩笑地說道:“潑皮在京中生事,險些害了朕的女婿,該覺得不光彩的,是朕這個嶽父才是。你一個小兒家,書讀得好,武藝還能從數十個凶徒棍下逃出命來,還有何不光彩的?說吧。”

麵對皇帝的打趣,高睦勉強陪笑了兩下,張口之時,卻道:“事情過去了大半年,臣不記得是在何時何地了。”

險些喪命的情形,記不清具體時間也就罷了,還能忘了地點?就算是個普通人,也會銘記終生吧。高睦可是能考上進士的人,何至於如此健忘?

皇帝認定高睦在故意遮掩,又一時猜不透高睦的意圖。他問錦衣,也能問出當初的地點,高睦又何必在這種小事上欺君?皇帝忽然想起了越國公府以庶滅嫡的傳聞。

如果高睦遇險一事,是越國公府的家醜,那高睦的表現,倒是說得通了……皇帝不動聲色,隻是收起了笑容,質疑道:“高睦,你果真連遇襲地點都記不得了?”

“皇上恕罪。”高睦跪地叩首。

從“父皇”變成“皇上”,明顯是君臣之間的請罪。皇帝看著高睦伏地的背影,隻當高睦是不敢再繼續欺君。

寧願請罪,也不肯說出遇險的地點,想必真是親親相隱吧?皇帝心中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高鬆壽對他這個兒子不慈,若高睦遇險之事真是家醜,高睦能對不慈之父堅守孝道、堅守兄弟友睦之心,那將來也定是極可靠的忠臣。

哪怕隻是為了驗證女婿的人品,皇帝也要將高睦遇險之事一查到底。他嘴上卻笑道:“不記得就罷了,怎麼又忘了該喊‘父皇’?快起來。走,咱們也該去長樂宮了,不然錦衣該等急了。”

這一次,皇帝不再是虛扶,而是實實在在地伸手扯了高睦一把。高睦順著皇帝的拉力起身,心中閃過了一抹竊喜。

就算她有鐵證,她也不能控告高廣宗母子買凶害命,但是,若是皇帝自己查出來的,那就不是她不孝不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