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就沒得救了。
突然寸堯臻將紫砂杯猛地擱到小葉紫檀茶盤上,伸手指著她訓斥:“你穿成這樣,怎麼嫁得出去!”
寸馨一時間愣住了。
下一秒,眼眶發紅,扭頭就往樓梯上走,聽見寸堯臻朝傭人道:“讓她媽媽好好來看看,怎麼養了個穿得不三不四的女兒!”
“我是影響市容還是暴露過分了?我隻是沒有讓男人滿意而已!這不是我的錯,我穿什麼衣服也不是依據男人的眼光去挑,是為了我自己高興!”
駁完嘴,寸馨跑回了樓上,樓下隱約傳來爸爸被激怒的聲音:“想一輩子不嫁住在家裡?你以為這房子是你的?”
她關上房門,用力壓住嗓子裡的酸意。
可眼睛的霧氣卻藏不下,她進了浴室洗臉。
那條棕灰色領帶就掛在浴室的架子上,她昨晚讓人去取了回來,也不敢讓阿姨幫忙洗,否則爸媽知道自然問東問西。
這個家確實窒息到無法呼吸。
手心都被領帶搓紅了,寸馨吸了吸鼻子,擰乾掛到窗戶邊,然後拿出手機,照著名片上的號碼給展峰發了條信息,約他明日交接,順帶把車胎都還回去。
“嘟~”
手機屏幕亮起——
【明日我將返回內地,物品會派人上門領取,麻煩小姐將地址發我,感謝。】
寸馨第一反應是難過。
為什麼全世界都在給她下攔路石?
為什麼第一個男人不行,第二個男人也不行。
秦家不娶,在她父母眼裡她就是沒有男人要,嗬,不過是那些男人沒福氣罷了!
寸馨緊緊抿住嘴唇,光標還停在回複框裡,視線中印著展峰那行信息。
等等。
返回內地?
一個念頭猛地閃過,下一秒,寸馨急匆匆走去書櫃,在抽屜的一堆證件裡找到了往返通行證。
爸爸不是說這個家不是她的嗎?
那她走就是了。
第二日清早,才過九點,港城的太陽就有了變烈日的趨勢。
她拿著個手提包下樓,特意挑了條白色連衣裙,無袖寬肩帶,束腰過膝,印花說是著名的國畫大師所作,白色裙身如煙波浩渺,上麵若隱若現的紋路是淡粉的蓮青綠的葉。
原本是要穿給寸堯臻看看的,不是說她不會打扮嗎,那就好好瞧瞧他女兒,不是秦家不娶她,是她不嫁!
然而,偌大的一幢樓,除了傭人,根本不見她父母的身影。
吃早餐的時候狀似無意地問了傭人,說先生太太早已出門,要與朋友打高爾夫。
寸馨心裡莫名空了下去,但很快又自我安慰,他們不在,自己逃得更快。
吃完早餐便去車庫開車,然而還沒開出自家車門,就被保安攔住:“阿馨,先生和夫人今日吩咐,不讓你開家裡的車出門。”
寸馨花了一分鐘了解這件事情,然後終於明白父母為何早早就出去了,原來是不給她說情的機會。
“後備箱有我要給彆人送去的東西,不好提,這樣吧,我就開到門口,讓他們來交接,一會你開回來。”
她顯得很好商量的樣子,心裡想,誰要開你家的車!
等保安點頭後,寸馨立馬給展峰打了電話,讓他來家裡取東西。
其實這通電話也存了些心思,寸馨心裡想,如果他知道自己住在公館,會不會親自過來?
隻有適當拋出誘餌,才能吸引獵物。
一旦他開車過來,事情也就好辦了,相熟的人,他今天又剛好回內地,豈不是順路了嗎?
大概的計劃在腦子裡電光火石地初具雛形,寸馨把車停在大門,深呼吸讓自己大腦冷靜。
其實就算他不去內地,自己也能打車去到海關,隻是因為這條下山的路,出租車開不進來,這樣曬的太陽,她實在難走。
等展峰開車到達之時,她已做好了多個計劃。
後備箱打開,她朝展峰笑著說了聲:“早晨。”
那副做過好事的車胎正靜靜躺在她的後備箱。
車行肯定知道主人是誰,但就是不願意透露,也一定谘詢過車主,但是車主寧願不贖,也要保密。
寸馨表示能理解,隻是客觀地發現,就算雨夜裡願意下車堵井蓋,也不代表他不是傲慢的有錢人。
此時展峰探身去拿輪胎,寸馨說:“不知道損耗程度,還能不能用。”
他今天雙肩勒了黑色的襯衫束縛皮帶,單手提起高大厚重的輪胎,並不吃力,反而顯出胸前肌肉的輪廓,此刻朝她淡笑:“我們拿回去再作檢修,對了,請問小姐父母在家嗎?”
展峰知道這個轉折的問題有些生硬,但是老板聽了要來頤和公館,略微想了想,便吩咐繞道親自來一趟,今日周末,若是能看到寸堯臻,也算是為上次的失約賠禮,若是不在,那便更好,他做了,雙方隻能表示遺憾。
至於為什麼沒有提前相約,展峰也能為自己老板圓場子,他們跟寸馨小姐約了。
“我爸媽去打高爾夫了。”
寸馨雙手背在身後,迎著光微微一笑,知道展峰是在試探她是不是就住在這裡。
“那確實有些不巧,今天很感謝小姐替我們收回這些東西。”
說罷他闔上後備箱蓋,寸馨擺了擺手道:“不用叫我小姐,叫我寸馨就好,一寸光陰一寸金的寸,溫馨的馨,香氣的意思。”
她說著,給他遞了張有香氣的手帕紙擦手。
展峰的膚色偏古銅,此刻耳朵有些紅,低聲說:“謝謝。”
寸馨趁機問:“你老板在車上嗎?”
展峰神色微僵,紙團在手中捏了捏,恢複冷靜的疏離態度:“不在。”
身為保鏢,他需要為老板屏蔽障礙。
誰知寸馨眼睛一亮,雙手合掌道:“多謝的話不用說,能送我一程嗎?我的車被爸媽扣住了。”
展峰被寸馨可憐的眼神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