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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黃三十歲生辰, 雖是個整生日,但姚黃並沒想著怎麼大辦。

景成帝賞賜無數,生怕她缺東少西一般。

恰逢姚闊回京述職, 姚黃便向景成帝請求:“我能不能回趟姚家,和我阿爹阿娘一起吃頓團圓飯?”

這要求放到從前,或者放到彆人身上,都是越矩的奢求, 可如今景成帝對姚黃幾乎是有求必應, 因此痛痛快快的答應下來。但他也有要求:“朕陪你一起回去。”

這……大可不必吧?她又不會借機逃掉,他至於這麼不放心?就分開一天而已。

他如今對她著實是纏磨的緊,在一起也近十年了,再恩愛的夫妻隻怕也會有點兒厭倦。但景成帝卻似乎正相反,比從前還要粘人。

姚黃有些猶豫。

景成帝很是體貼的道:“你有什麼顧慮?彆客氣,隻管同朕說。”

姚黃看向他:“顧慮倒沒有, 就是……陛下事務繁重……”

她不想因為這點兒瑣事耽擱他。

景成帝道:“再繁重也不差這一天。”

那倒也是,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可是陛下去了, 我和爹娘都不自在。”

景成帝失笑,道:“有什麼不自在的?不自在的應該是朕才對。雖說朕和你爹年紀相近,又是昔日的伴讀, 但輩份在這兒呢, 見著他, 朕得矮著一輩,稱他一聲‘嶽父’。”

說到這兒,麵上終究帶出些不自在來。

姚黃看他還委屈上了,不禁笑道:“陛下知足吧,您和我爹除了嶽婿的身份, 好歹還有君臣身份呢。且先君臣,後嶽婿,宮內外又來往不便,你們兩個八百年不待見一麵的,否則不是更不自在?”

這有什麼。

就算日日見麵,也得姚闊給他誠惶誠恐、畢恭畢敬的見禮,且擺不出嶽父老泰山的款兒來。當然,實話不能同姚黃說。

景成帝反倒振振有詞:“就是因為八百年見不著一麵,冷丁見了,朕才不自在,臉皮都是越練越厚,要是朕和他一年見上個八百回,你看朕自在不自在?”

他忒能辯理了,姚黃說不過他,便道:“陛下要去,我不能將陛下拒之門外,但我想在娘家住一晚。”

他答不答應吧?要是不答應,他就彆去了。

景成帝一時沒吭聲。

姚黃辯不出他的喜怒,也不知道他是在糾結,還是在認真考慮,亦或隻是在表達他的態度。她遂哄他道:“就一晚,陛下忙就隻管先回宮,第二天一早我就趕回來了。”

大家各讓一步,皆大歡喜。

景成帝有些悻悻的瞅著她,道:“無端端的,為什麼要在姚府住一晚?這麼多年了,你也沒提過這樣的無理要求。”

“呸。”姚黃都氣笑了,道:“這算什麼無理要求?這是人之常情才對,尋常人家,回娘家小住的多了。”

也就皇家規矩多,她都沒報屈呢,他倒先來了。

姚黃又道:“陛下難道不知道,人都有思鄉之情?”

景成帝嗤之以鼻,道:“那兒算哪門子的故鄉?”

姚黃跳腳:“我是個比喻,比喻懂不懂?我從那兒出生,從那兒長大,那裡是我的根,不管人走多遠,年紀越長,對故鄉越有深重的眷戀。我已經夠克製的了,您也說我從來沒提過這種要求,就這一回,您還不肯答應嗎?”

景成帝看她著急,這才道:“答應,答應,不過,你確定?”

姚黃納悶,這有什麼不確定的?

景成帝居然有幾分不好意思,道:“朕聽說,嫁出去的女兒、女婿回娘家,是不能做那種事的……”

哪,哪種事?回過神來,姚黃簡直目瞪口呆,且不說有沒有這種說法,就算真有,他就不能稍微克製一回?犯得著夜夜不空嗎?

景成帝道:“不能。”

行,他不要臉,他天下無敵。姚黃憋了半天,才道:“那幾天,是我來癸水的日子。”

她以為這就能唬住他,誰成想景成帝道:“朕記著呢,不是那幾天。”

“我……”姚黃懶得搭理他了,道:“行行行,陛下說怎麼著就怎麼著。”

“牡丹真是深明大義,那就不住了。”

“……”

景成帝又自以為好心的道:“你又不是三歲的奶娃娃,留在姚府,還不是獨宿?難不成你要和姚夫人一起睡?”

“對啊,為什麼不行?”

景成帝奇怪的看她一眼,道:“你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啊。”

“……”姚黃真是服了:“我怎麼不懂事了。”

景成帝意味深長的道:“你沒聽說過小彆勝新婚這話嗎?”

行了,姚黃已經get到他的點了,她簡直哭笑不得。合著她回姚府小住,還成了妨礙姚闊夫妻感情的罪魁禍首了。他為了不許她在姚府留宿,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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