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三)(1 / 2)

番外三

姚黃忽然站起身。把方榴珠嚇了一跳, 剛要問“你乾嗎”?就聽姚黃聲音裡透著一絲古怪,又輕又快的道:“方同學,我還有事, 先走了啊。”

“哎~”這都什麼破理由,可不像姚黃平時的為人。

方榴珠做了個爾康手:“不是,做人不能出爾反爾……”

人來都來了,還沒幫人點名呢, 你這會兒撂挑子也忒不地道了。

可她的話沒有姚黃動作快。

姚黃和身邊的同學說著“抱歉, 借過”,人已經迅速出了座位。

方榴珠沒好氣的壓低嗓子喊:“姚黃,你……站住,姚,姚黃~”

喊到最後已經帶了幾分氣極敗壞的意味。

姚黃腦子發懵,真想回身捂住方榴珠的嘴, 可她不敢回頭, 也不敢停步。一時也不確定這聲“姚黃”有沒有被那人聽見。

也許, 沒聽見, 畢竟教室裡人多喧雜。

那人的心思未必在這上頭。

就算聽見了,也許沒聽清呢?

就算聽清了,也許他之於她, 不過是個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人。他對此會有什麼反應?能有什麼反應?

畢竟, 那種“這個哥哥(妹妹)我見過”的梗太老套太濫俗了, 她自己都覺得荒謬。夢裡遇見的人,忽然到了現實,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就算說給旁人聽,旁人也隻會說:夢裡見的怎麼能做準?

夢是夢,是心頭想。

或許是源於現實, 她再言之鑿鑿和這人從沒見過,旁人也隻會不信。

甚至姚黃自己都會質疑自己:也許真的隻是巧合,她不過是把所有帥哥的某一特征集中臆想到了一個男人身上。

**

偏這會兒教室裡的人越來越多,也不知道都從哪兒得的消息,搬著彆的教室的椅子,把過道都要給擠滿了。

一路說著“借過”,姚黃急得滿頭大汗。眼看離教室後門隻有幾步之遙,忽聽得身後熟悉的聲音道:“姚黃——”

閃電劈沒劈中方榴珠,姚黃不知道,但她知道,她這會兒切切實實是被雷劈了。

後勁兒還挺大,她是腦仁發木,雙腿發麻,心口發虛,四肢發軟,喉嚨發乾。

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做何反應,隻像具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憑著本能朝著門口擠去。

有好心熱心的同學提醒她:“姚同學,教授叫你呢。”

姚黃:“……”

我聽見了,可我能當沒聽見嗎?

我謝謝你啊,可我不需要提醒好嗎?

能理解一個想要掩耳盜鈴,卻生生被人揭破遮羞布的人,這會兒有多窘迫嗎?

同學,你情商這麼低,很容易找不到女朋友,會孤獨一生的。

姚黃不記得認識眼前的男生,可他那張關切的笑臉太礙眼了。

還有,她這會兒居然還有心思腹誹方榴珠:她是不是沒腦子?如果這裡的人有認得她們倆的,她們倆來替人家師妹應卯不就活脫是個笑話?

一聲接一聲的提醒姚黃“教授叫你呢”,姚黃就像被這些熱情的呼喚捆住了腿,實沒法再往外走,隻能遺憾又不甘的瞪著那道薄薄的教室後門。

就一步之遙了,不足一尺的距離,她隻要再快一點兒,伸手把門打開,然後就可以逃之夭夭。可惜,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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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也許是被眾生的熱情給搡回來的,也許是被方榴珠自暴自棄的召喚給叫魂回來的,眼前的男人既熟悉又陌生。

他沒看她,隻低頭翻著自己手裡的花名冊。

姚黃如針刺在背。

天氣本來挺冷,教室裡的暖氣本來也不是很熱,可不知道是人太多太熱情,還是她太心虛,這會兒竟有汗濕浹背的惶然。

姚黃並沒站多久,眼前的男人緩緩抬起臉。

熟悉的五官映進姚黃的眼神裡,最後一點兒僥幸也已經蕩然無存。

姚黃就覺得自己整個人仿佛不再有知覺,也沒什麼生命的質感,而是像一幅軟遝遝的皮影人,被人用竹骨架硬生生的從尾椎一直串到脖頸。

所有的關節已經不能自如活動,尤其是整個脊背再到脖頸,每動一分毫,都能聽見骨頭在哢啦啦作響的尷尬聲。

姚黃不敢直視他,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學生。

熟悉的聲音裡帶了點兒冷淡:“我的花名冊裡沒有你的名字。”

這不是廢話嘛,有了才見了鬼呢。

不對,她現在就已經有一種“見了鬼”的無語感了。

“對……”

不起。

姚黃簡直想要以袖掩麵。

一個謊言需要用一百個謊言去圓,她不想撒謊。

她正想“招供”,道個歉,然後順勢一走了之。

卻有人起哄道:“教授,她不是咱們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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