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三)(2 / 2)

“哦?哪個係的?”他的聲音仍舊淡淡的,像是初冬的風,拂在姚黃臉上的感覺就是:寒。

不是冷得那樣刺骨,但也沒有什麼溫度,卻要比熱辣巴掌落在臉上還讓姚黃尷尬、難堪。

她這會兒已經能用腳摳出一個三室兩廳了。

繼續有人熱情的代答:“教授,她叫姚黃,是機械係的係花。她後邊那位女同學是曆史係的係花……一朵牡丹,一朵茶花,在咱們學校都挺有名的。”

“是嗎?係花啊。”他的目光落在姚黃的臉上。

她頭垂得很低,從他的視角,隻能看見姚黃烏黑的發頂。

不用開口,姚黃幾乎能猜出他的心聲:左一朵係花,右一朵係花,這係花也忒不值錢了。

姚黃對於“係花”這個名頭,從來沒什麼太多的感觸,她隻當成大家對機械係男多女少實況的一種映射,也是對她相貌的恭違,更是一種對她善意的奉承。

她不當真,也不以此自傲。

可這會兒,她卻覺得這個名頭怎麼這麼的……讓人一言難儘。

她甚至有點兒羞憤。

眾人跟著善意的哄笑。

方榴珠站起來討好的道:“教授,我們是慕名……”

姚黃一激靈。

這種話是絕對不能說的,這樣的錯誤也絕對不能再犯,她可不能再用這種引人暇想的曖昧言語,再讓眼前的男人誤解了。

她恨不能捂住方榴珠的嘴,可惜手臂不夠長,是以姚黃搶話道:“對不起,教授,我走錯教室了,耽誤了您上課,對不起。”

她倉促的給他鞠了躬,又麵向眾學生也鞠了躬,再次說了聲“對不起”,不等他有所回應,便從前門倉皇逃了出去。

****

樓道的儘頭是回旋式樓梯,姚黃靠在欄杆處,迎著刺臉的寒風,才敢如釋重負的輕籲口氣。

她很困惑,莊周夢蝶,她到底是莊周,還是那隻蝴蝶?

究竟那是她的夢,還是眼前的人生才是姚黃的夢?

這一切已經不能由科學來解釋,可這也太顛覆她的三觀了。

她沒辦法把這一切聯貫起來,然後十分自然、順暢的把夢裡那份感情帶出來,毫無心理障礙的延續下去。

夢裡愛得深沉,她覺得理所當然,可真的夢醒了,活在這個陽光普照的世界,她隻當那是自己的一場臆想。

否則會有一種難以訴諸於口的羞慚。

畢竟人誰沒點兒夢想呢?她也不過是個大俗人一個,會肖想一個出類拔萃的人中龍鳳,隻鐘情於她一個人,太正常了。

但私心裡自己想想就好,若非要以此做為一生追逐的目標可就太離譜了。

姚黃輕輕擊打著自己的額頭,懊惱不堪。

她可沒吝嗇使力,每打一下,額頭和掌心就會相擊發出一聲又一聲的脆響。

在夢裡,她以為那隻是她的夢,早晚她會醒,會離開,所以永遠有一種隨時抽離那個時空的上帝視角。所以她的愛始終有保留。那短暫卻璀璨的一生,看似輝煌,看似無憾,可其實個中滋味,也隻有她自己清楚。

如今又來。

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愛過,是不是真的經曆過。

就算是真的,她能把濃烈的感情水道渠成、理所當然地遷移到眼前的人身上,可他呢?

他是否有著前世的記憶和情感?是否如她臆想的那般對她有著莫名其妙、匪夷所思、毫無理由的感情?

若是有,那倒好說了。

可若是沒有呢?她豈不是要自作多情、自以為是、自命不凡、自取其辱?

姚黃輕輕磕著額頭。要不是不合時宜,她真想仰天長吼一聲:老天,你能不能彆玩人啊?

她都成什麼人了?

夢裡就是個渣,一次又一次的許空諾,最後一次又一次的自食其言,就沒有一次兌現過。

如今又是。

她在夢裡答應好好的,許給人家一個來生了……人家也真的到了來生,她第一反應又是逃。

真是無藥可救了。

身後有人道:“你跑什麼?”

啊?誰?冷丁冒出來,是想嚇死誰嗎?

姚黃嚇得差點兒沒從欄杆上一頭摔下去。

她瞬間渾身僵硬,木木怔怔的轉過臉,既心虛又心悸的道:“我……那個,你……你怎麼出來了?”

“我問你,你跑什麼?”

“……”

擦。他還來勁了。

姚黃想說,我不確定你是誰,也不確定自己的心意,更不確定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不跑杵在那兒乾什麼?當小醜啊?

還有,他是去上課的,就算他倆之間有什麼感情債要掰扯,也不是這個時候。

可沒容她開口,腰上多了一隻手,手上用力,她腳下虛浮,不由自主的往前仆跌,人已經被他結結實實地攬進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文《桃花朵朵開》《潑辣俏娘子》《眷屬得成》《金枝玉葉》《獨一無二》《冷香盈袖》《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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