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還在這片山脈中,就說明衛輕塵沒找到她。
這裡這麼難尋嗎?
林非潼不知道,昨天晚上,衛輕塵在安頓好江映雪後,就打上了城主府。
公孫耀失蹤,林城大長老常青身陷神醫穀,城主府已是人心惶惶,亂成一團。
衛輕塵乃是化神期的大能,不管林城還是城主府的禁製,對他來說都形同無物。
他一路闖進府內,高高懸於半空,往日溫潤的容顏此刻滿是冰霜,讓人膽寒。
睥睨著下方的城主,他隨手將常青丟了下去,砰的一聲。
城主瞳孔震顫,等了許久也不見常青起身,膽戰心驚地拿神識去探……已然是筋脈寸斷,斷了氣!
他再不敢小瞧衛輕塵,腿一軟,直接在地上跪了下來,哆哆嗦嗦求饒:“仙尊,小的真的知道錯了,不該去冒犯神醫穀,還請仙尊大人有大量……”
衛輕塵漠然地打斷他:“我侄女被你們帶去哪兒了?”
城主一怔:“侄女?莫非是留影石裡那個三四歲小姑娘?”
衛輕塵冷漠垂眸。
“我們連神醫穀的大門都沒攻破,您就回來了,根本就沒見到她啊!”城主生怕他把這筆賬算在自己頭上,哐哐磕頭,“請您相信我,我們真沒動過她!”
他肝膽俱裂,字字懇切,不似作偽。
那林非潼去了何處?他的神識寸寸掃過這方圓百裡,依舊沒她的蹤跡。
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地上跪著的男人……衛輕塵緩緩抬手,考慮搜魂。
城主冷汗直冒,哽咽著說:“仙尊,我兒也失蹤了,說不定是同一夥人做的!我已經派出了城內全部的精銳,搜尋到您侄女,必定第一時間稟告您……”
他心一緊,生怕衛輕塵回一句“你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如本尊,還用得著你?”
若是被強行搜魂……他可就成一個廢人了!
好在衛輕塵的傳訊玉簡亮了亮,不知對麵說了什麼,他麵色一沉,身形消失在空中。
城主臉色慘白,劫後餘生地跌坐在地上。
不過片刻,衛輕塵就回到了神醫穀,他與江映雪的臥房外。
剛剛是藥童給他傳的訊息,說江映雪醒了。
進門前,他先整理了一番衣袍,確定沒什麼異樣。
快步來到江映雪床前,他揮揮手,示意房間裡其他人先出去。
房門被藥童輕輕關上,衛輕塵坐在床邊,握住江映雪的手:“感覺怎麼樣了?”
江映雪隻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埋於素色棉被中,發絲散開,一張蒼白的小臉,還不到巴掌大小。
“沒事……”她輕聲回著,眸中含著自責,“又讓你擔心了吧。”
衛輕塵抬手,輕撫著她麵頰,聲音微啞,“不僅是擔心。”
還有自責、憤怒。他去采藥的地方距這裡上千裡,若他不和那護花妖獸糾纏,江映雪本不必出手。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儘量不出穀了。”他低聲說。
江映雪還笑了笑,反過來安慰他:“我真的沒什麼事了。那個化神期老者怎麼樣了?”
“死了。”
江映雪頓了頓,垂著眸,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翳。
“經此一役,公孫城主他們不敢再來冒犯了。星暉呢,尋到了嗎?”
衛輕塵與她是相伴多年的道侶,知曉她如今身體有多難受,見她還關心彆人,對她更為心疼和憐惜。
他緊了緊握著她的手,“還未,不僅是他……”
江映雪疑惑地看過來,就聽他道:“潼潼也不見了。”
“什麼?”她大驚,急衝衝要坐起來,剛一
動,就劇烈咳嗽,經脈撕裂一般疼痛,忍不住悶哼了聲。
“你不能激動,快躺下。”衛輕塵摁著她的肩膀,恨不得痛在自己身上。
“潼潼怎麼不見了?那些人明明沒進穀。”江映雪急得眼圈都紅了,“林大哥把她留在神醫穀,結果他兩個孩子都失蹤了……我得去找他們!”
“不可,你動用了靈力,接下來一段時間必須好好養著!”衛輕塵鮮少用這麼重的語氣和她說話,可見有多著急。
他又道,“至於星暉和潼潼那邊,交給我,我保證將他們兩個帶回來。”
江映雪頹唐地躺在被子裡,兩滴清淚自眼角滑落。
她自厭地說:“我這麼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
“映雪!”衛輕塵喝住她,不準她再講,眼神卻泄露了他的恐懼。
江映雪知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卻在怕她有朝一日會離開。
可是她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本就沒多久能活了……她最後的心願,不過是想為他留個血脈……
她鼻子重重一酸,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滑落。
衛輕塵慌了神,將她抱起來,順著她的頭發,啞聲道歉:“對不住,剛剛是我說重了。以後咱們都不說那些話了,好嗎?”
江映雪閉上眼睛,隻靠在他懷裡,無聲地哭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