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騙您!”他焦急地表明心跡。
“第一件,當年那個夢魘,和你什麼關係?”
“沒關係。我也是被擄走去的,但它無法對我下手,我也不清楚原因,就這麼在那裡留了下來,直到碰到了您。”
“第二件,你何時察覺到自己是魔種的?”
阿夜頓了頓,緩聲說:“引氣入體後的第二年。”
那麼早,她卻一直沒發現。
“雖然我察覺到了,可是一直沒有用過魔修的修煉法子!”他眼尾都急紅了。天地可鑒,他唯一一次動搖,就是宗門大比的時候,想勝過穆夏夏。
但是他知道林非潼痛恨魔修,所以忍了下來。
誰能想到,韓子瑜和穆夏夏變本加厲,害師父在修真界顏麵儘失!他如何能忍?
於是在師父下山後,他就偷偷跟了來,找尋著機會。
林非潼又道:“最後一個問題,韓子瑜和穆夏夏怎麼死的?”
聽到這兩個名字,他臉上劃過狠戾,顯然落地他們死不足惜。
林非潼的心也因此,微微提了起來。
“師父,我雖然厭惡他們,但是不是我動的手。他們想要找法子把韓家的那幾個老東西放出來,結果碰上了來清場的魔修,被圍攻了。”
“當時你在附近?”
“嗯。”阿夜沒說,那些魔修會過來,也是他推波助瀾,“我沒出手。可是因為距離太近,穆夏夏拚死一搏的時候,波及到了我。”
所以他的麵具一角,才會在穆夏夏手中。
伴著他的描述,林非潼已經明白了當時的情況。
他之所以不走,就是為了親眼看他們死去,韓子瑜和穆夏夏當時肯定發現了他,死之前才那麼驚愕。
阿夜一眨不眨地盯著林非潼,眼裡的不安再也掩藏不住。
“師父,這麼多年,我沒有無緣無故傷過任何仙門弟子。”就連這次,要不是那些老不死的要對她出手,他也不會暴露身份。
“所以,您能不能……”不要用這樣冷漠的態度對他,不要和他劃清界限。後麵這句,他想到就啞了嗓子,說都不敢說。
“阿夜。”林非潼叫他的名字,明明語氣那麼平靜,他卻抖了一下。
“你是魔,與我殊途,往後,就不要再叫我師父了。”林非潼緩緩將破魔劍舉起,手腕一翻,一道劍光劃下,在兩人中間落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阿夜:“師……”
林非潼沒聽他說完,就冷冷轉過了身,他的心瞬間如墜冰窖。
那幾個大能對林非潼此舉感到滿意,點點頭:“秦道友,
你能做出如此判斷,我們很欣慰。”
“剛剛是我們誤會你了,你仍舊是前途無量的仙門弟子。”
“你放心,等這次回去後,我們都會為你做見證,沒人會遷怪於你。”
林非潼靜靜地站著,長睫低垂,看不出眼裡的情緒。
阿夜明明和她隻有一臂的距離,那道劍氣刻痕,卻仿佛成了上千丈的鴻溝,讓他怎麼也無法觸碰到她。
大能們紛紛收了武器:“隻是你光與他劃清關係還不行,他乃是天生魔種,就這麼放他走,風險太大了。”
“秦道友,殺了他,這樣才能徹底證明你自己。”
他們都看出來了,阿夜對她完全沒惡意,隻有她出手,才能有最大的勝算。
剛剛還在猜忌林非潼的那些修士,現在也放鬆下來。覺得有她在,魔種也沒什麼可怕的。
人參娃娃也給林非潼傳音:【這是個很好的機會,魔種尚稚嫩,你若能了結了他,往後的飛升路會好走很多。】
就連阿夜,都一動不動,眼裡的希望,漸漸破滅了。
他本以為,自己在師父眼中多少是不一樣的,結果隻是空夢一場。
除魔衛道,永遠排在她心裡第一位。
他從來就沒打動過她,她也不可能為他駐足。
那柄破魔劍,會被她送進自己的心口,結束他這將近二十年的生命。
他忽然想到自己小時候,暴雪天,饑寒交迫,為了一口凍硬的饅頭,和比他強壯許多倍的乞丐大打出手,右眼就是那麼被活生生摳掉的。
他吃到了那口饅頭,也流了很多的血,以為自己會那麼死掉。
可是雪花簌簌落下,他的傷口竟然閉合了,成了一片猙獰的傷疤。
那麼早,他的身體就有異樣了。但他刻意忽視著,因為他有了師門,被師父關心愛護著,他貪戀這份溫暖。
他覺得曾經受過的那些苦,都是為了遇到她,愛上她。
而今,夢碎了。
林非潼遲遲未動,那些大能們看出阿夜全無抵抗之意,用眼神催促著她。
人參娃娃也呼喊:【林非潼,你乾什麼呢,動手啊!你不會對他起了惻隱之心吧?彆忘了這是秦淩霄的執念,你努力了這麼多年,不能功虧一簣啊!拿起你的劍,殺了他!】
林非潼沉默了良久,終於動了。
卻不是提劍,而是收劍入鞘,又將劍緩緩放下。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她決定賭上一把:“是我疏忽大意,我來替他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