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潼兩隻小胖手捂著自己的眼睛,嘴巴張得大大的,“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但她其實一滴眼淚也沒掉。因為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她,始終也學不會說流淚就流淚這項技能,隻能從聲音和動作上使勁兒了。
至於為什麼這樣……當然是想幫林清霽把薛白卉留下。
他有多想念她,林非潼和人參娃娃有目共睹。這些日子以來,他精心照顧自己,對自己有求必應,人心都是肉做的,林非潼不可能不動容。
她一“哭”,果真有奇效。夫妻兩個關心則亂,沒發現她是雷聲大,沒雨點,全手忙腳亂地安慰著:“潼潼怎麼了?”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彆哭彆哭。”
在他們看不到的角度,人參娃娃偏開頭,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林非潼捂著眼睛,嗚嗚說:“我要爹爹。”
當小孩的時間長了,撒嬌賣萌她倒是比較熟練了。
薛白卉臉色變了變,有些受傷,但還是把她往林清霽那邊一遞。
林清霽馬上抱她進懷中,如珍似寶地哄:“爹爹在這裡。”
林非潼伸手摟著他的脖子,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這樣兩個大人都看不到她的表情。
“爹爹不要潼潼了嗎。”她語氣格外委屈。
“怎麼會!爹爹永遠不會不要你。”
“可是……可是娘親要帶潼潼走……”
林清霽不知怎麼解釋,求助地看向薛白卉。
薛白卉心微微抽痛。她倒不是嫉妒林清霽,畢竟他是孩子的親爹,孩子和他親近很正常。
她隻是悔恨自己沒早點回來,也能和潼潼多培養培養感情。
潼潼這幅模樣,擺明了不想和他分開,薛白卉在心裡惆悵地歎了口氣,上前一步,輕輕拍拍林非潼的後背。
“潼潼不想和娘親走嗎?”
林非潼默了一瞬,小聲說:“不是……”
“娘親那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和娘親走,娘親每天都陪你,好不好?”
“可是潼潼已經和爹爹說好,要去梧,梧……”她假裝想不起目的地的名字。
林清霽緩聲:“梧桐之地。”
“嗯……”林非潼扭過身子,水汪汪的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我想去那裡玩。”
薛白卉:“娘親可以帶你去更有趣的地方玩。”
“但我就想去那裡……”林非潼扁扁嘴,又要哭出來似的。
這次林清霽實在不忍心了,在薛白卉前頭說:“好,潼潼想去,咱們就去。”
薛白卉沉默下來,秀氣的眉心微蹙。
“那娘親呢?”林非潼眼巴巴地看著她。
她當然不想和林清霽在一塊,可她更不想和林非潼分開。怎麼辦?
女兒都助攻到這份兒上,林清霽再沉默就太遲鈍了。
他順勢道:“白卉,不然你與我們一道去梧桐之地吧?我受鳳家夫婦所托,去接他們的兒子,用不了太久就能回來。
“你和潼潼分彆這麼久,肯定也想多陪陪她。趁此機會,正好與她多相處。
“等接到陵越,回程時潼潼若是想與你離去,我絕不乾預。”
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絲毫不提他自己的私心。可林非潼看得明明白白,他深深地凝視她,眼裡隻有她一人。
薛白卉最終垂著眸子,“嗯”了一聲。
林清霽漆黑深邃的瞳孔裡閃過喜悅的光芒,薄唇翹了翹,林非潼則在心裡比了個“耶”。
恰好此刻,飛舟修好,船老大給眾位乘客傳信,可以上船了。
林清霽與薛白卉說完,她卻
不認同地道:“路途遙遠,你就帶著潼潼坐這種飛舟?”
他未解釋,隻說:“那白卉覺得?”
“乘我自己的飛舟吧。”
“好。”
林非潼咋舌於林清霽這百依百順的態度,脆生生問:“爹爹,那咱們在船艙裡布置的那些東西怎麼辦呀?”
薛白卉看過來,麵露疑惑。
林清霽表情不自然了一瞬,抬手想來捂林非潼的嘴,卻慢了半拍。
“娘親,爹爹知道你要來,把整個船艙重新布置了一番呢,你去看看呀。”
林清霽的手僵在半空,又緩緩放下,耳根浮現了一抹可疑的紅暈。
薛白卉瞥他一眼,冷淡道:“不必了。”
林非潼“哦”了一聲,果然見林清霽的麵色有些失落。
“你和娘親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林清霽將她放下,又溫柔地揉揉她的腦袋。
“霽月仙尊接下來不與我們同行了嗎?”身後,傳來衡月瑤溫柔似水的聲音。
薛白卉和林清霽麵無表情地看去,林非潼則裝做透明人,看熱鬨。
“嗯。”在外人麵前,他惜字如金。
他的正牌道侶在此,衡月瑤自然不可能再送劍穗,一拂裙擺,直直跪了下來,她的隨侍也和她一道。
薛白卉牽著林非潼的手,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