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2)

返回山之阿的路上。

雙姒瞧著妹妹在前大步走得快,一言不發的,還真有些威風凜凜的妖主氣質。

她小跑著跟上,道,“小九等等我,姐姐可走不了那麼快!”

她這麼說,九姬腳步才緩了一緩。

她瞥她,“你身子也太差了些,先前有長老送了我些靈藥,你拿去吃。”

雙姒笑著說不打緊,“我這身子我知道,天長日久養著也就是了,養到什麼時候算什麼時候。”

這話引得九姬皺了眉,雙姒連忙揭了過去,道不說這個了。

“我其實想說,今日回來了也就算了,咱們明日再去那端氏縣看看吧。”

“明天也不去。”

雙姒見自己一提這事,妹妹就轉了身去,一臉的不悅。

還道,“凡人的事情本來也與我們無關。”

雙姒暗道恐怕不是這個原因。

但她嘴上是閉口不提旁的,隻是又同九姬道。

“但方才咱們也在城中問了也看了,那薛家上下連帶著周遭鄰裡百來口人,看起來確實像是中了血漣漪。那血漣漪是妖法支撐起來的邪術,凡人可沒這個本事作為,你是妖主,就不管管?”

九姬說不管,冷著臉。

“血漣漪需要眾妖合力支撐,且看那處沒有妖眾聯合作惡的痕跡,也未必就是。我多管些什麼?”

雙姒卻道,“沒有妖眾聯手作惡的痕跡,就不是妖法了嗎?連丞相大人都說看起來與妖界有關,你不去弄個明白,回頭丞相問來,豈不顯得言而無信?”

九姬雖性子非是長袖善舞的那一類人,但應了什麼就會做到,素來極有信用,這才是丞相敢把修補結界的大事托給她的原因,而她也確實挽救了山之阿。

雙姒提到這話,九姬便抿了嘴不言語了,但皺著的眉間還是沒有鬆動。

雙姒不再急著勸她,隻是上前來拉了她的手。

“小九可知,姐姐近來也是城中的紅人了,平日裡擺攤算命門可羅雀的,如今人人見了都要叫一聲雙姒姑娘,這可是托了你的福。”

九姬將她賣乖,哼笑一聲。

“可算了吧,從前也沒少有人叫你雙姒姑娘,隻怕比我這新妖主還有名。”

這話說得雙姒低嗆了幾聲,姣好的眉眼之間現出幾分尷尬。

在山之阿裡,她這相貌著實出眾了些,也著實引了些蜂兒L蝶兒L的。

偏九姬還道,“以我們雙姒姑娘的大名,家中哪日不來幾個紅著臉上門送這送那的妖郎?你那句命格怎麼說來著,千朵桃花一夜開......”

這話沒說下去,九姬忽的止住了。

她不想往下說了。

那是從前有位老妖巫給雙姒批的命,前半句應了她這“招蜂引蝶”的桃花命,後半句卻不是什麼好話。

九姬不想說了,倒是雙姒接了過來,還笑著道。

無葉無果謝春前。”

千朵桃花一夜開(),無葉無果謝春前......

九姬每每想起妖巫給雙姒批的這鬼命格(),就心裡硌得難受。

她板了臉,立即揭過了這茬。

“我不是想說這個,我是說那端氏縣的事,我不想管。”

可卻聽見雙姒道。

“小九修補了結界,成了山之阿的守護神,妖眾們無不信服你的,阿姐這才跟著你一道臉上有光。”

她順毛捋著九姬,抱著九姬的胳膊,柔聲道。

“你看你剛登臨妖主之座,治下就出了血漣漪這樣的妖法邪術,萬一不光是針對凡人呢?那端氏縣可也有不少妖眾混住其中,那些不都是你的子民嗎?雖不想管,卻真的撂得開?”

雙姒本就身體弱,又素來柔聲細語,九姬總有再大的火也從來舍不得同她發,這會聽她這麼說,她沒明著應,但也沒舍得拒絕。

她哼哼著。

“我累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說話間,滿臉不能招惹地走了。

雙姒並無不快,反而捂著嘴笑了一聲。

她不由地想起,方才在端氏縣見到的那凡人朝廷的官員。

男人一身緋紅官服,衣擺沾風,相貌堂堂,論起來,好像確實與她家小九有幾分匹配模樣。

不過那到底是凡人,不知能有幾分深的緣分呢?

這麼琢磨著,雙姒就撚了腰間葫蘆上係著的三枚銅錢。

她指尖持著法術一動,三枚銅錢向上拋起,登時幻化出無數枚影子,又在倏忽之間落定在雙姒手上,回到了原本的三枚。

結果已有,雙姒低頭看了過去。

隻是她一眼看過去,愣了一陣。

三枚銅錢靜靜貼在她手心裡,於冥冥的命途之中,昭示著她所問的未定之緣。

雙姒怔在原地,直到前麵九姬突然叫了她。

“愣什麼呢?走呀?”

雙姒才連忙收回了銅錢,掩住臉上神色,快步跟了上去。

“來了。”

*

凡間,端氏縣城。

鐘鶴青由著莊縣令安置到了縣衙裡,老縣令給了他個單獨的院落,請他一定好生歇息。

“少卿一定歇好了,補足精神才好辦案。”

隻是鐘鶴青卻不困倦。

落座在太行山西南麓的縣城,整個被環抱在群山之間。

深秋時節,秋意濃重,庭院裡的梅樹都有了萌芽的跡象,其餘花草樹木則枝葉凋零,偶有幾個堅韌的還流連枝頭。

鐘鶴青睡不下,坐在院子裡看向手中的紫色繡囊。

這小小忠仆袋已經半年沒動過了。

今日它那極輕的一動,鐘鶴青沒有弄錯。

隻是在那之後,忠仆袋又回歸了安靜,而周遭也確實沒有其他人了。

是她曾在那裡出現了一息,卻在看見他之後,避開了嗎?

() 男人眼簾垂落了下來,默默從懷中取出了一件用白帕子層層包裹的東西。()

帕子層層打開,半截斷尾靜靜落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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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鶴青抬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半截貓尾上,輕輕地,細細地著每一縷毛撫摸平順。

半晌,他解下忠仆袋,將藤球拿了出來,把尾巴放了進去。

他後來打聽過,忠仆袋如果裝載了主人身上的一部分後,認主會加倍地敏銳。

鐘鶴青看著那小小的繡囊。

深秋的落葉悄無聲息地緩落了下來,落在了他手邊。

他不由地想起了半年前的那天,從王府回來,兩人幾乎已經在捅破窗紙的邊緣。

她說有話同他講,但似是不知道怎麼跟他一個凡人開口,便道先吃飯,吃完飯再講。

彼時庭院裡的石榴樹上,也落下了一片葉子,飄飄悠悠地就落在了她發間。

她悶頭吃飯不理會,他隻好笑著替她摘了下來。

手卻碰到了她臉邊。

臉頰柔柔的又溫溫的。

他卻故意輕聲問她,“娘子的臉怎麼有些熱?”

她聞言一臉疑惑地搓了搓自己的臉蛋。

隻稍稍一搓,臉便泛起了微微紅暈,看起來,仿佛天邊的霞光一樣......

念及此,男人唇角禁不住勾起了些許,隻是在看向那裝了半截斷尾的忠仆袋時,又落了下來。

鐘鶴青眼簾微顫。

不要躲著我,出來見我,好嗎?

*

翌日街頭。

孫元景和章徽都回去各自琢磨了一夜,今日都同鐘鶴青,商議起來薛家中了邪術血漣漪的解法。

鐘鶴青這會正在縣城路邊的小攤子上吃水飯,聽旁邊的章徽道。

“按照少卿的說法,這邪術最開始隻發端於一人之身,這個人便是引發血波漣漪最開始的那滴血珠,她身上被種下的便是母滴,此人亦是此術的母主,後麵其他中術的人,都是由此人擴散開來,再各自形成子滴,不斷傳播,越傳越多。

“所以此術兩個緊要的點,是不是要麼找到施術者,切斷邪術的法力源頭,終止術法;要麼就是找到最初的母主,滅掉她身上的母滴,剩餘子滴過不了多久就會消散了?”

另一邊的孫元景歎氣點頭。

“是這兩個辦法不錯,但施術者毫無頭緒,被種了母滴的母主更是沒有頭緒了。不過,如果能先確定母主是誰的話,倒可以憑借窺憶之術,反向找到施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