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1 / 2)

水月幻影結束,鐘鶴青衣衫都濕透了。

眾人找到了進入三山山莊的路徑,準備找個機會進去一探究竟。

不過顯然不是眼下。

九姬扶了鐘鶴青進到房中歇息,宿處雖然簡陋,但他提前就收拾好了房間。

這會坐在床邊歇了一陣,喝了些水,眾人見他恢複了些許,便陸續離開了。

九姬沒走,拿了件披風給他裹上。

“出了這麼多汗,彆受了寒,裹緊實些。”

鐘鶴青笑著說好,隻是一抬頭,看到她把鞋子蹬了,也上了床來。

她人上了床,手下使出一陣風來,將門關了去。

鐘鶴青低頭輕輕看了她一眼。

九姬發現他在看了,就當沒留意,隻搖頭晃腦地把外衫脫了,鑽進了他的被窩裡。

外麵山中春寒料峭,寒風獵獵,房中明明沒有燒起炭火,卻莫名暖烘烘的。

鐘鶴青見她不走了,反而躺下了,曉得她今晚不跟雙姒,要跟他了。

他自然不能攆人,替她掖了掖被角。

“你要是累了,就先睡吧。”

誰料這話一出口,她就瞪了眼。

“我先睡什麼?我來你這是先睡覺的嗎?”

她說著,一把將他拉到了身前。

鐘鶴青被她一拉,踉蹌著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山風顯得房中格外安靜,鐘鶴青手臂撐在她耳邊,看著她歪著頭躺在他枕頭上,挑著眉,眼中似有星光燦動。

她唇角勾起,紅潤的唇讓人忍不住就想低下頭去探索其間。

但鐘鶴青沒動,他隻是禁不住地用指腹摩挲了她的耳朵,在極近的距離裡,輕聲道了一句。

“真不先睡嗎?”

他還在讓她睡覺,懂裝不懂?

九姬可沒耐心跟他打馬虎眼,她抬手忽的勾住他的脖頸,略一用力就翻身把他壓到了身下來。

“快,生孩子,使出你的本事來!”

鐘鶴青雖然早就知道她是這個意思,但就這麼從她口中聽到,他的臉不由燙了起來。

他不說話,隻被她壓著,臉色越來越紅。

九姬看他一貫得沉穩,這會被她兩句話說得臉紅得不行了,她暗笑不已。

卻仍舊催促他,“快些,脫衣裳!”

那個自幼被綁架、流浪、四海為家的少年,她不許他就這麼漂泊無依,無牽無絆,她非要與他的命線絲絲縷縷都糾纏在一起。

她越發催促,甚至上了手,要替他把衣裳都除了褪了扔去一邊。

鐘鶴青:“......”

但他手下捉住了她的手。

“怎麼,你不願意?”九姬挑眉。

“不是。”鐘鶴青連忙道,他靜靜看著她的眉眼,眼眸微轉。

“你總得讓我歇一歇不是?那水月幻憶之術,著實難耐。”

九姬懷

疑他這話不是他本來的意思,但他是清醒著受到施法的,眼下沒了氣力也是有的。

九姬抿著嘴不高興。

鐘鶴青無奈地捏著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到他胸前來,就像是把小貓爪放到胸前一樣,想要再哄哄她。

不想隔壁的房中,忽然傳來一陣叮叮當當地傾倒聲。

旁邊房中是雙姒,九姬這會不再同某人討價還價,不滿地瞥了他一眼。

“我去看看雙姒。”

說完,哼哼著去了。

隻剩男人坐在床邊,默然思索了一陣,輕歎了口氣。

*

天色漸晚。

孫元景自隔壁鄰家借了鍋碗,燒了些熱水。

他本想先給鐘少卿送些,方才少卿硬撐著受了術法,出了好些汗,喝點熱水暖暖身子才好。但少卿房中關了門,他想到九姬就在裡麵,便沒好意思去。

他便灌了水給雙姒送了過去。

誰料他剛走到門邊敲了門,忽然聽到房中有人摔倒的聲音。

孫元景一怔,顧不得許多推門而入,隻見姑娘竟然倒在了地上,將房中桌上的東西也打翻在地,人則昏了過去。

孫元景放下水,一步上前,連聲喊去。

“雙姒姑娘?!姑娘......雙姒!”

他再顧不得許多,直接將人抱了起來。

可他甫一抱起人來,隻見姑娘鼻下鮮血入注,臉色已近蒼白。

怎麼、怎麼回事?不是說隻是不適應紅塵之氣嗎?他前兩日還給她畫了幾張避開紅塵之氣的符籙,她收在了身上,按說不會再這般了。

為何還會昏迷、流血?

孫元景看著姑娘蒼白的臉,心裡漸漸已有了答案。

她之前,都是在騙他而已......

他把她放到了床上,一回頭,見妖主也聞聲過來了。

九姬本以為雙姒碰到了東西,但眼下看著雙姒雙眼緊閉,鼻下流血不止,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連忙使出妖力替雙姒固住心神,她穩住了雙姒,姐姐也自昏迷中睜開了眼睛。

眼下這等情形,她看著目露焦灼的孫道長和眉頭緊皺的九姬,知道瞞不下去了,跟兩人抱歉地笑笑。

“你還笑?我讓你留在京城歇息,你偏要過來,你之前說父親丟了的鞭子,你感應到了想來找尋的話,是不是都是騙我的?”九姬又氣又急。

雙姒搖了頭,“是真的,姐姐這話沒騙你,不過鞭穗隻動彈了一下,就沒動靜了。”

她說著,讓九姬往她隨身帶著的葫蘆裡摸去,“你把鞭穗拿出來吧,你留在手裡,若是有動靜了,或許能找到父親的金鞭為你助力。”

九姬聽了著話,不肯要那鞭穗。

雙姒沒辦法,可她自己又抬不起手臂來,隻能請了孫元景。

“孫道長,可否幫我一下?”

孫元景怎忍得住拒絕,他隻能垂著眼眸,替她往葫蘆裡拿了去。

不想第一個拿出來的不是鞭穗,而是半隻黃色摻金的貓耳朵。()

這是誰的耳朵?九姬驚訝,她拿過耳朵看向雙姒,這是一隻金貓妖的耳朵?你怎麼隨身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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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姒一時沒有回答。

孫元景卻有些明白了過來。

“是姑娘一直在找的那個人吧?”

她一直在找人,她那麼這麼多年在外麵擺攤算命,都是在找人了?

九姬隻覺自己沒有和姐姐一起住過,那些她在山上苦修的歲月,雙姒的經曆對於她來說幾近空白。

她看著那隻金貓耳,想了許久。

“我記得我們在山之阿的鄰裡中,有一家是金貓妖?他們家有個同我們年歲相仿的小哥,我少有幾次下山回家,都見他站在家門口跟你說話......是他嗎?”

她說著,見雙姒笑了起來。

“小九記性不錯。”

若真記性不錯,就不會隻記得這一點事了。

“這是他的耳朵?”

“嗯。”雙姒接過來,讓那半隻貓耳朵平平躺在她手心裡。

她說這是某一次,她上山去采拾野果,順便去看看九姬,但那天山裡突然起了霧。

她在山裡迷了路,不敢再深入,隻能匆忙下山回家,卻遇見了一隻半妖黑鷹。

那黑鷹一路跟著雙姒,不知跟了多久,趁著雙姒不備,突然向她襲而來。

等雙姒反應過來已經晚了,但卻有人突然將她撲倒了去。

她沒被黑鷹襲到,但把她撲倒的人,卻被黑鷹撕下半隻耳朵。

她想起遙遠的往事,眸色怔忪。

“自那之後,他的耳朵怎麼也長不滿了,彆人都叫他金半耳。”

......

金貓一族多半身強體健,是適合修煉武力功法的好坯子。

金吾也不例外。

他每天天不亮就上山練功,等到日頭出來,自山上回山之阿,便會帶著山中的野果獵肉回來。

他從不會第一時間回家,而是先到雙姒家門口,把東西塞進她家的院子裡,然後唱著歌一路回家去。

九姬常年不在家,家中隻有雙姒一個人住。

雖然隻有她自己,但卻時常有年輕的小郎君,往她家中送這送那。

雙姒根本不敢收下,對於那些小郎君的心意,她自然看得明白,畢竟她早早就被批了命格——千朵桃花一夜開,無葉無果謝春前。

自她化形之後,沾惹來的小郎君不知凡幾。

對於金吾,雙姒想他與他們也沒什麼區彆吧,約莫都是被她人形的皮相吸引來的。

但那些妖郎們,在雙姒這裡吃了幾次閉門羹,也就漸漸不來了。

有舊人去,也有新人來,門前的人似春日的小溪,涓涓地流著從未有固定的身影。

可金吾卻始終都在。

他每天都往她家送來果子獵物,雙姒不要,他就塞進她門下來

() 。

雙姒給他推出去,他又塞進來,不厭其煩地好像是在同雙姒捉迷藏。

雙姒沒辦法了,隻能收了他的東西,然後拿去早市裡賣,再把賣來的銀石,送去他母親手上。

他知道後,就氣呼呼地找上雙姒的門來,但看到姑娘的臉,一絲氣性又都無了。

“你賣了錢,哪怕自己留著也好呀,給我娘乾什麼?我娘又不差錢。()”

雙姒不看他,隻轉過身去。

我也不缺錢的。()”

可他卻道,“所以你彆賣了,留著補身子多好。我這些野果獵肉,都是撿了靈氣足的地方弄來的,最適合補身子了......”

隻是話沒說完,雙姒打斷了他。

“金吾,我們不能隻做鄰裡嗎?”

少年頓在了原地,他神色恍惚了一陣,但見雙姒一張臉繃著,兩手也緊緊攥著,一副緊張模樣。

他隻能道。

“好吧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便是。”

第二日,他果然沒再來。

九姬還有點不敢信,偷偷從門縫往外看,見他從她家門口路過的時候,背著滿背簍的山貨,唱著山歌直接回了自家,沒有過來。

姑娘大鬆了口氣。

雖然家中隻有些果腹的漿果,但她吃著便覺滿滿都是放鬆的可口與香甜。

誰知她果子剛吃完,有人敲了門。

金吾背著滿筐子的山貨又回來了。

雙姒登時無措起來。

可他卻問她,“你這幾日都是在哪賣的?我怎麼賣不出去?我娘說家裡的東西吃不完,讓我趕緊賣了,給她買妖宮的師父做的糕點吃。”

雙姒聽得有點呆,不知道他想說什麼,難道他想說自己不需要,仍舊還是給她。

但他們家需不需要是一回事,給了她又是另一回事了。

姑娘已開始暗暗糾結,他要是真這樣說,她怎麼回應。

可他卻突然道。

“要不你替我買了吧。賣了這些山貨的錢,咱們三七分成,我七你三。隻不過你可不能把錢給我娘了!我娘夠胖了,不能再吃那麼多點心了,我存這些錢留著討娘子用。”

存錢留著討娘子?

雙姒狐疑地看過去,他察覺了她的目光,連忙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