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2)

折竹碎玉 深碧色 6346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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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窈在宮中時,消息閉塞,許多事情無從得知。

哪怕王閔之死在整個建鄴傳得沸沸揚揚,朝暉殿中,也不會有誰到她麵前說這些。

如今再提起此事,被壓下的疑惑又在心頭浮現。

那日在扶風酒肆外,王閔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她麵前,這樣的場景十天半月是忘不掉的。

蕭窈還記得他脖頸上深可見骨的傷,是一刀致命。若非是有功夫在身,很難做到這樣乾淨利落。

她看向謝昭的目光中多了些期待,寄希望能從他這裡聽來些消息。

謝昭微怔,但轉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斟酌著措辭,大略講了此事。

那日在扶風酒肆的人,無論是酒肆的仆役,還是上門喝酒的客人,統統都被王家的衛兵給帶了回去。

就連那日壓根不在酒肆的東家,也被找去審問。

能在建鄴城中開起這樣大的酒肆,背後的東家也小有名頭,與尋常官吏頗有往來,平素有什麼事花些銀錢就擺平了。

但偏偏這次出事的是王家郎君,誰都救不了他。

可這小半月下來,所有涉事之人都審了不知多少回,有過於緊張而前後說辭不一的,更是被用刑拷打。

卻依舊沒能找出真凶。

王家郎君遇刺,當街橫死,本就是有損顏麵的事,唯有儘快找出凶手處以極刑,才能以儆效尤。

眼下多拖一日,街頭巷尾便要多議論一日。

高門顯貴成了升鬥小民的談資,王家丟不起這個人,卻又騎虎難下。

“……王閔出事那日,琢玉曾從中帶走自家一位途經酒肆的族妹,這原也沒什麼,”謝昭頓了頓,似是對此頗為無語,“可偏偏一直未曾查明凶手,便問到了琢玉那裡。”

蕭窈眼皮一跳,低頭喝茶,擋去了半張臉。

班漪輕輕叩了叩石桌:“也是走投無路了。”

誰也不會認為,崔氏女郎會與這樁命案有什麼乾係,王家此舉,無非是想將崔循也拉進這樁事裡罷了。

“你先問及此事,怎麼聽人講完,反倒不置一詞了?”班漪若有所思地打量蕭窈,總覺著她這安靜有些反常。

蕭窈正想著崔循。

不知王家人上門找他那位“族妹”時,崔循是怎麼應付的?聽謝昭的意思,他眼下在幫著查此事,也不知有沒有後悔那日幫她?

但這些想法畢竟不能宣之於口,她眨了眨眼,無辜道:“我隻是好奇,誰敢對王家郎君下這樣的毒手?不過還未查明凶手,個中原委,自然也就無從得知了。”

這解釋還算說得過去,班漪也沒再問,轉而又同謝昭談起鬆月居士的身體近況。

饒是蕭窈這樣不學無術的,也知曉這是舉世聞名的大儒。

據說這位鬆月居士精通儒釋道三派,博聞廣識,門生更是遍布南北。

元平年間,適逢他來建鄴,宣帝著人請他入宮相見,曾親自於禦階下相迎,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宣帝那時還曾想邀他入朝為官,隻是被回絕了,說是不喜拘束。

“如今重整學宮,還是得有鴻儒坐鎮,我也隻能厚顏去請師父……”謝昭玩笑道,“若是他老人家依舊不願入建鄴,討個親筆題的匾額也好。”

謝昭與他這位師父的關係顯然極好,言及時,既有作為學生的敬重,也透著幾分親厚。

他容色本就生的好,這般眉眼含笑,倒真像是畫中走出來的謫仙人。

蕭窈原是垂眸看著紅泥小爐中燒儘的碳灰,聽著聽著,目光就落在了他那張臉上。

心思歪了一瞬,想,時下將他與崔循並稱“雙璧”,恐怕除了家世,看得便是形容舉止吧。

兩人皆是一等一的相貌,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謝昭像山林間的淙淙流淌的清溪,溫和、宜人,耐心而細致,與他交談時極易心生如沐春風之感。

崔循則不然。

他像是高不可攀、巋然不動的山,又或是冰冷、堅硬的金石,哪怕臉上也帶著笑,卻依舊令人覺著疏離、不可親近。

蕭窈不熟悉鬆月居士,更不了解學宮,便想著這種無聊的事情打發時間。

班漪見她長久地看向謝昭,還以為是少女“知好色,慕少艾”,可細看,卻發現她的目光隻是落在虛空之中,定定地出神。

便為她添了盞茶,輕咳了聲。

蕭窈回過神,與謝昭對視了眼,意識到自己此舉不妥,低了頭。

班漪笑問:“我家的茶如何?”

蕭窈道:“很好。”

班漪逗她:“好在何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