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的新娘,是江寒前女友,這個消息,勁爆哎!
見我和樂顏安靜下來,趙青陽也捕捉到了話中重點,屏息凝神地跟我倆一起偷聽。
“呀,是嘛!看來這新娘子也不是什麼善茬啊,原本我還想著,都是本地人,老門老戶知根知底,應該是個踏實會過日子的女人,沒想到這小姑娘心思這麼複雜!”
“還老門老戶呢,那是你們不知道,這新娘子的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個女人其實是從山裡出來的,後來和新娘子爸認識,相好上了。
兩家到了說親的時候,那女人的老娘直接帶著那女人來他們家要錢,說是給一萬,就把閨女留下,賣給他們家,如果不給,就把閨女帶回去,還要去派出所告他們拐騙。
他們家後來東借西借,總算湊夠了一萬,把那女人娶進門了,不過那女人老娘也確實說話算話,那女人結婚以後,她老娘果然一次都沒聯係那女人。
他們家呢,因為記掛著被她老娘弄走一萬塊錢的事,所以後來就將她當牛做馬使喚,什麼臟活累活都給她乾,那女人性子也不軟,從前就經常在家裡和老婆婆對著乾。
恰巧他們家老二呢,一直娶不到媳婦,眼見著歲數大了,他家人也急得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還要五千彩禮,說老大媳婦進門的時候一萬都給了,老二媳婦也必須公平對待,一萬是買身錢,彆人不賣女兒,所以彩禮給五千正好。
他們家早前娶老大媳婦的窟窿還沒填上呢,那會子上哪去找五千塊,所以啊,這門親事就黃了。
但他們家,後來又轉念一想,覺得正經娶兒媳婦是娶不到了,反正娶老大媳婦的時候花的錢不少,老大媳婦是直接賣身進他們家的,那不如,就讓老大媳婦,去給老二媳婦傳宗接代。”
“兄弟共妻啊!”
我端著一次性水杯聽得虎軀一震。
趙青陽和樂顏麵麵相覷,默默伸出大拇指。
那大娘繼續聊得熱火朝天:“可不是麼!說是,每個月前十五天讓她陪老大,每個月後十五天,陪老二。”
“哎呦,這可真是,亂了套啊!”
“聽說,原本這法子也不是他們家憑空想來的,而是在此之前,那女人就和老二搞上了,那女人經常在家裡穿著短裙,在老二眼前扭,她老婆子是抓到了她和老二睡在一起,才想到了這個法子。
新娘子呢,明麵上是老大的孩子,可誰知老二算是她叔叔還是親爹。”
“有這樣的媽,難怪會有一個樣的閨女,老江家怎麼會和這種人家結親。”
“這些事啊,我都是聽我表姑說的,我表姑嫁到新娘子娘家那邊,正好和新娘子老婆子認識,關係還不錯,沾親帶故的。
這種事他們家自己也曉得說出去丟人,所以不是親近人,他們根本不敢泄露,當地人都隻知道他們家老大和媳婦和和美美,三年生了五個孩子,老二是個光棍漢,有人是往這方麵想過,但沒證據,誰敢亂說。
況且都是鄰裡,有時候也不好太較真。老江家去議親的時候,表麵看的確是老門老戶,可實際上,多少人都在背地裡捅老江家脊梁骨呢!”
“那咱們得提醒江家老兩口啊!”
“提醒個什麼?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江林和新娘子是怎麼搞上的,江林這個新郎自己心裡不清楚?
咱們要是插上一嘴,江林能樂意?沒辦法,這種事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更何況,人家江寒還沒說什麼呢。”
“呦,你瞅瞅現在的小年輕啊……”
“我兒子當時和江寒在一個地方念書,因為是老鄉,所以江寒和我兒子關係還不錯,江寒和我兒子說過,新娘子與他在初中就認識,高中兩人就偷偷談了戀愛,江寒對新娘子特彆好。
每到周末都會去新娘子的學校給新娘子送吃的喝的,江寒有時候自己的生活費都不夠,還要攢錢給新娘子買什麼珍珠項鏈金戒指。
新娘子最開始也和江寒比較親密,直到江林去京城看望江寒,新娘子見到了江林,由於那時候江林已經在外地混得不錯了,舉手投足都是金錢味,揮揮手又是高級餐廳,又是專櫃包包。
久而久之,新娘子就和江林走的越來越近,一開始兩人見麵還會帶上江寒,可後來新娘子直接私下單獨約江林見麵了。
兩人越來越膽大,見麵次數也越來越頻繁,有一回還被我兒子撞見他們吃自助,江林喂新娘子吃東西,我兒子當時和江寒是鐵哥們,當場就拍了照片發給了江寒,還提醒江寒要留意自己的女朋友。
但是江寒這孩子死心眼,他總說江林和新娘子見麵是商議什麼工作上的事,非說自己的親哥哥不至於挖自己牆角,更何況親哥那麼有錢,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在外麵找不到。
就這樣,江寒不管,他女朋友就私下和江林混上了,後來好長一段時間,江林都打著看望江寒的旗號,去偷偷私會新娘子。
後來東窗事發那晚,江寒在學校實驗室裡做什麼課題,結果突然就接到了警方的電話,讓他趕緊去派出所一趟。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給我兒子,還有幾個同學打了電話,喊他們一起過去,想著如果出什麼事,也互相有個照應。
然後,去了才知道,原來自己親哥和新娘子為了追求刺激,在公園裡那啥,被群眾舉報了,說他們嫖娼。”
“不會吧!在公園裡,那是多……不要臉啊!”
“就是,哎呦,就算是深更半夜也不能在公園那種地方就把持不住了……該!群眾舉報得好。”
“可不是麼,據說那會子,江寒確實受了很大的打擊,兄弟倆都挺尷尬的,後來江寒為了不和自己親哥哥反目成仇,就成全了哥哥和女朋友。”
我喝完一杯果汁,忍不住低聲感慨:“江家這兄弟倆的事跡,真夠傳奇的。”
樂顏咽了口口水:“真夠戲劇性的。”
“所以說,藝術來源於生活。”趙青陽繼續給我們倒果汁。
廚子們上了菜,一掛鞭炮響過,喜宴開席。
“根據我多年吃席的經驗,這醬肘子好吃,大蝦也好吃,來小顏漓漓,多吃點,還有四喜丸子。”趙青陽十分照顧我和樂顏兩個女生,菜剛上,就猛夾了好幾筷子放進我們碗裡。
“嗯,好吃哎!”樂顏嘗了口開心道:“早就聽說農家席好吃,今日嘗了下,名不虛傳啊!”
“合胃口就多吃點。”
“青陽,我要那個湯。”
“我給你盛。”
我端上碗:“我也要。”
趙青陽有良心地也給我盛了一碗。
席上女人們正專心八卦,男人們則坐在一起喝酒說大話。
隻有我們這一桌,都在悶頭安靜乾飯。
“給你來個丸子。”
紅彤彤的大肉丸子放進樂顏碗裡。
樂顏小聲道:“不用給我這麼多,我吃得差不多了。”
趙青陽輕輕說:“吃席嘛,我們可是給份子錢了,五百塊呢!不吃白不吃!”
一番話成功激活了樂顏的商人屬性,樂顏拿起筷子堅定道:“對!不吃白不吃!今天我就算撐死,也得把份子錢吃回來!”
然而她話音剛落……
耳邊就突然傳來一聲‘砰’的巨響。
像什麼東西從樓上掉下來,砸地上了。
緊接著,就是大娘們的驚呼聲:“不、不好了,新娘子……跳樓了!新娘子跳樓了!”
“新娘子跳樓了?”我驚訝放下筷子。
一時間所有人都往高樓腳下圍了去——
我和樂顏趙青陽也湊上去看了情況……
隻見,摔在地上,口鼻出血,雙目圓瞪……衣衫不整的女人,此時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新娘子身上的婚紗被撕破了好幾處,胸口的上衣滑落,露出肉色隱形內衣。
脖子上,鎖骨上,甚至裸露在外的大腿上,都餘留著好幾處歡好後的灼目痕跡……
有經驗的大媽們一看,立即就皺緊了眉頭。
從剛才的驚慌,變成了現在的破口大罵:“呸!不要臉的女人。”
“有傷風化,有傷風化!”
“都已經結婚了,還這麼按捺不住!”
“父母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隻有少數清醒的大叔們當即撥打了急救電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好好的,怎麼跳樓了!”
但下一秒,仿若丟了魂的新郎就從樓裡東倒西歪的踉蹌跑了出來,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雙目無神,意識不清的邊往外麵走,邊口中罵罵咧咧:
“死賤人,我早就該聽兄弟的,你能紅杏出牆一次,就能紅杏出牆第二回!嫁給我還不安分,我要你死,死!”
江家大嬸哭著從屋裡攆出來,拉住到處亂跑的大兒子,哀聲嚎道:“我的兒啊,你到底怎麼了啊!兒啊!你彆嚇媽啊!”
有鬨喜的大媽們也從屋裡出來了,被前頭的大嬸拉過去追問:
“怎麼回事,新娘子怎麼跳樓了!”
“到底是跳樓,還是被江林……”
大媽們麵麵相覷,難以啟齒。
半晌,其中一位大媽尷尬說出實情:
“我們上去以後,先和江林江寒兩兄弟說了會子話,想去看新娘子,新娘子的好朋友說新娘子累了,在休息,我們就想著結婚確實挺累,昨夜一晚新娘子都沒睡,現在讓新娘子補補覺也好。
然後我們就去了新娘子隔壁房間等,但是去了卻突然聽見,新娘子房裡有男人聲音……江林去敲門,新娘子也不開,江林一腳把門踹開,就看見新娘子和她娘家表哥偷情……
江林一個沒忍住,就打了那個野男人,新娘子上去護,江林就也給了新娘子一巴掌,還把新娘子罵了一通,新娘子被罵急眼,就氣不過地爬到了頂樓上,從樓上跳了下來……”
所以,按照大媽們的說法,新娘子是,主動跳樓的。
可我明明能看見……新娘子的三魂七魄,都沒了。
估摸又是噬夢鬼乾的好事。
江家父母坐在門檻上哭喊著家門不幸,愧對列祖列宗,江林嘴裡的煙一根接一根。
事發後大約十五分鐘,我才見到江寒。
江寒冷著臉,什麼話都沒說。
半個小時後,警車和救護車都趕來了,急救醫生給地上的女人檢查了一遍,告訴大家,人已經沒了,建議直接辦後事。
而江林與幾位大媽,還有新娘子的表哥,都被警察給帶上警車,拉去做筆錄了。
警車剛走,新娘子的娘家人就匆匆趕來了,許是覺得丟人,新娘子的娘家隻來了個二叔……
就是和新娘子父親兄弟共妻的那個老二。
江家父母拉著老二破口大罵,先是罵新娘子不知檢點,不要臉偷情還死在他們家裡,純屬是給他們家找晦氣,後是罵新娘子父母沒有教育好新娘子,連帶著新娘子的姑姑家也被罵了祖宗十八代。
新娘子二叔也是個沉得住氣的人,生等他們罵累了,才找人用草席把新娘子屍體裹走。
江家的鬨劇,也隨著新娘子被抬走而結束。
一場紅事喜宴,成功鬨成了白事。
鄰居們簇擁著江家老兩口進屋,安慰老兩口。
我爸和一堆大叔大伯們回到席間坐著,吸著煙長籲短歎。
眾人都從門口散開後,江寒也轉身進了自家樓房。
而我,也清楚看見,江寒進門前,特意扭頭看了眼門口還殘留著猩紅血跡的那片地方……
森冷的勾起嘴角。
趙青陽拉著樂顏和我說:“我們先回去吧。”
我點頭:“嗯。”
回去路上,我沒忍住和趙青陽說:“我感覺,這事應該是江寒乾的。”
趙青陽讚同道:“我猜也是,報複一個背叛自己的女人,就讓她在人生最重要的日子裡,丟儘名聲,再丟了性命。”
樂顏抱緊趙青陽胳膊:“那個人好可怕啊。”
趙青陽好笑道:“可怕嗎,得不到就毀掉的人,世上可不少。”
回到家,我把江家發生的事告訴了九蒼。
九蒼從容澆完花,思紂少時,握住我的手:“漓兒,剩下的就看你了。”
我怔了幾秒,意會了他的意思。
“阿九……”我默默與他十指相扣,低聲說:“但是,你還是得給我透個底。”
他放下花瓢,帶我去葡萄架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