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聲道:“本尊知道了,本尊命你去查秋牧村的事,暫時不要告知任何人。”
茶花仙猶豫了一下:“謝大人也不成嗎?”
我點頭:“嗯,該讓她們知道的時候,她們自然會知道。”
茶花仙聽話的屈膝揖手一禮:“是,小仙明白。”
交代完,拂袖轉身消失在我的房間裡。
聽風待人走後,才推門走進來,麵色凝重道:“你,是打算親自去會會那個須蓮鬼母了?”
我沒有瞞他,點頭:“對。”
聽風在我床邊坐下,情緒略有幾分消沉:“你讓我去打探東嶽大帝的事,大致,是有結果了。”
我瞥了他一眼:“說來聽聽。”
聽風深呼一口氣,說:
“他,大抵和你一樣,還未歸位,山上那位是他的帝君元神,許是怕自己不在泰山,泰山會生變,所以他才會將本體與元神分開安置。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元神不必受本體轉世的身份束縛,而且,他與你情況不同,你是仙壽到頭,元神已無力單獨存活,然他,元神仍是那位威風凜凜,威儀萬千的東嶽大帝,隻不過他的本體,還是帝九蒼,還是當年的蛟王。
這千年來他的修為雖大大提升,可一條靈蛟再怎麼拚命修煉提升,也比不過真正的龍神。如果由他去對付須蓮鬼母,恐怕凶多吉少。”
我頷首:“這一點我也猜到了。”
聽風接著說下去:
“東嶽大帝那邊我暫時還不能靠近打探,會被發現的,但我找兄弟問過,這些年來東嶽大帝頻頻閉關。
一尊神,不會在閒的沒事的情況下閉關,加之你也說過,東嶽大帝身上的神力有潰散之象,我回去特意找後土娘娘套了話,後土娘娘說,這種情況大概是本體遲遲未歸位,元神為了支撐自己與本體的單獨存在,耗損了大量神力才導致的。
本體對元神而言,就是一個充電站,便像你,你的元神其實一直藏在你的身體裡,但你元神的力量太弱,所以並不能隨心所欲的出來,而且每次出來都不能滯留在外太多時間,不然便會強行被收回本體內。
且綜合你現在的情況,你的元神出來一次,耗損一次法力,你的壽數便會削減一次。
畢竟,你是隕落的神仙,本身是承受不住這麼劇烈的靈力消耗。
但你的元神還是比較聰明的,我聽黑白無常說,上次你的元神跑出去,找冥王殿下要了仙氣,我猜……
你的元神和你想到一塊去了,她找冥王要仙氣就是想利用冥王的力量支撐自己的元神在外麵多滯留一段時間,把這個機會用在對付須蓮鬼母之上。”
我拿過來一個橘子,從容不迫地掰著橘皮:“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我能想到的她肯定也能想到,隻不過她知道的比我多,所以會比我早想到。”
“元神本體的事可以先擱置在一邊不管,現在能確定的是,帝九蒼確實早就可以歸位了,但因為你,他遲遲不肯回泰山。
他恐怕不是須蓮鬼母的對手,他的元神又不能輕易現世,而且現在東嶽大帝能不能離開泰山都難說,他身上的束縛太多了,你出麵對付須蓮鬼母,是最好的選擇。
但眼下還有一件事最重要,那就是、祝漓,你還沒有歸神位,你現在還不是神仙,就算你的元神出來與須蓮鬼母交手,須蓮鬼母現在敢現身,至少本體已經恢複了前世八成修為。
而你的本體現在是人類,元神的力量也會被本體的體質壓製,即便黃泉現身,她也最多僅有前世三成的功力,用三成功力對付須蓮鬼母,真的有勝算嗎?”
聽風說完,我塞了瓣橘子進嘴裡:“有沒有勝算都得試一試,我總不能讓九蒼一個人去麵對這些吧。我倆聯手,勝算還是蠻大的。”
“但願你說的都是事實,不是你的自我安慰。”
聽風往後一靠,雙手撐在床上,又懶散道:
“不過無妨,我也是黃泉司的神仙,收拾須蓮鬼母乃是我們整個黃泉司的責任與義務,我是可以助你們一臂之力的!
你說得對,帝九蒼一個人去對付須蓮鬼母勝算不大,但如果我們群毆呢!俗話說,雙拳難抵群起而攻之,我就不信我們這麼多人呢,還打不死一個又醜又壞的老女人?
哎對了,黃泉,我聽說之前須蓮鬼母把自己的分身派去勾引帝九蒼了?哈哈,怎麼樣怎麼樣,帝九蒼有沒有上那個老女人的當!”
清淨了一千多年,又被聽風吵到,我感覺自己腦袋都大了。
無奈揉了揉太陽穴,我悠然提醒:“你還不走?再不走九蒼要回來了,以他那愛吃醋的性子,看見你在我房間還坐在他的床上,未來兩個月你都甭想再看見我了!”
聽風揮了揮袖子吊兒郎當:“哼!就他小心眼!”從床上噌的一下站起來,“走就走,我出去覓食去!小心眼的帝九蒼,這把真讓他裝到了!”
我看著他大搖大擺離去的背影,心累道:“你還真是皮厚,還沒被天雷劈服嗎?”
聽風離去的身影一頓。
少時,傲嬌的哼了聲,邊走邊嘰歪:“早知道我就在千年前多欺負他幾回了!”
我:“……”
這個聽風,真是塊臭石頭!
……
正月初八,蘇大哥派了三輛豪車來接我們回去。
早前我也和他說過,其實用不著這麼大陣仗……
但蘇大哥說,過年從老家回去難免要帶些土特產,到時候扛著麻袋去擠公交再換火車忒不方便,既然家裡有這個條件,就沒必要沒苦硬吃了。
聽到沒苦硬吃這四個字,我終究還是屈服在了蘇大哥的鈔能力下。
一早我爸就將五個塞得鼓鼓囊囊險些被撐破皮的麻袋扛上了三輛車的後備箱,見後備箱裡還有空地,我爸又去菜園子裡掰了半麻袋新鮮蔬菜給我們帶上。
要不是九蒼攔得快,他和我媽還打算抓兩隻活雞綁起來一道丟進去。
後備箱都被我爸媽給的各種食物占領了,連樂顏的小行李箱都沒地兒塞,隻能放在車後排座椅下了。
定的出發時間是早上八點,七點半吃完早飯,我爸媽送我們到村口大道上。
“你媽的身體,以後你就不用太擔心了,藥物方麵,你小哥哥那裡會處理。”
我爸欣慰地拍拍我肩膀,“這一走,又不知得什麼時候再回來,沒事多給你爸媽打個電話,我們雖然瞧不見你的影子,但能聽見你的聲音,心裡也會踏實許多。”
我媽依依不舍地握著我手,眼眶泛紅地囑咐:
“孩子啊,以後彆那麼拚命賺錢了,你青陽哥在省城遇見你以後,和我們說了你的情況……
說你為了省錢租人家的便宜凶宅住,我這心裡,就像刀割似的,很不是滋味。
都怪我,這些年來身子不好,拖累你爸,拖累你。”
“媽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我立馬認真安慰道:
“我在省城的生活過得好極了,一點也不累!而且頭些年我一遇見事就找我爸,好多事都是爸媽你們幫我解決的。
我選的那個職業雖然很刺激冷門,但也很賺錢,還能結交很多有錢的大佬,我租那個凶宅住,也不是隻因為它便宜,我是覺得它大,還有個可以種花的漂亮院子!
雖然是凶宅,但我住在那裡這麼久了,從沒遇見什麼嚇唬人的事,而且以前樂顏也經常在我那住,我有伴,就更不會出什麼事了。”
輕輕撫了撫我媽粗糙的手背,我心疼道:
“媽,我沒有委屈過自己,你也從不是我和爸的什麼拖累,你是我們生命中,最不能缺少的人。我的命是你和爸給的,你生病我為你賺錢看病,這是天經地義,是孝道。
更何況,我小時候生病,不也是你和爸砸鍋賣鐵的攢錢給我治嗎?你們給了我一條命,我給你們養老,媽,我永遠都是你和爸的女兒,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
“好孩子,媽知道你孝順,隻是這些年來媽心疼你!”她抓著我的手遲遲不肯放,抹了把眼淚哽咽道:“幸好現在有人能代替我和你爸照顧你了,記住我和你說的話,受委屈了就告訴爸媽,爸媽是你的後盾。”
我重重點頭:“爸媽,我知道。”
爸媽囑咐完我,又去念叨趙青陽和樂顏。
趙青陽的大伯大娘得知我們今天要走,也一早就趕來送行。
老兩口看著不近人情,嚴肅不好相處,可實則對青陽這個侄子還是蠻關心在意的。
“知道你心裡恨我們,我們也沒什麼好解釋的,隻能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們本來就不是富裕人家,超出能力範圍的事,我們不是不想做,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也長大了,等你以後有了家庭,或許就能體會我們當年的心情,我們是對不起你爸,對不起你。你可以恨我們,但你也是我們的親侄兒。”
趙家大伯說完,趙家大娘握住了樂顏的手,好脾氣道:“青陽爹媽走得早,你回來,我們也沒什麼能給你的,但新媳婦第一次來婆家的規矩不能壞,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拿著。”
說著將一個紅包塞進了樂顏手裡。
樂顏不好意思的臉紅婉拒:“不用了大娘,這多不好意思……”
趙家大娘堅持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是規矩,青陽爹媽都不在了,我和他大伯替他爸媽掌眼,給你紅包是對你這個新媳婦的認可,你這孩子就彆拒絕了!”
我媽幫著趙家大娘安撫樂顏:“是啊樂顏,這確實是咱們鄉下的規矩,你就收著吧,多少都是一點心意。”
樂顏這才忸怩地收了紅包,禮貌點頭:“謝謝大娘。”
我爸望著趙青陽歎口氣道:
“有了媳婦可就不比一個人的時候了!你這孩子打小就做事衝動!以後,要學會凡事三思而後行,你有家了,就不能像以前那樣莽撞了,辦事之前,要先想一想會不會對自己的家人造成影響!”
趙青陽乖乖聽話:“好嘞老師,你放心,我絕對改!”
趙家大伯細心提醒:“對了,要是決定好了結婚,得通知我們辦酒席,在村裡辦也好,外麵辦也好,我們不乾預,但是酒席必須得辦,不能虧待人家沈丫頭!”
趙青陽頷首承諾:“大伯你放心,婚禮肯定辦,確定好了日期,我就通知你和老師。”
“該給人家的一分都不能少,彩禮必須給!不能省這筆錢,給彩禮代表男方看重女方,更何況人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千金小姐,我們更要好好對待人家!”
“知道了,您放心,等選好日子我肯定會和你們商量這些事的,我們按規矩來。”
趙家大伯點點頭,滿意道:“這還差不多!”
小狐丫拉著我媽的手,鼓腮不舍地嘀咕:“奶奶,我還想吃奶奶做的包子。”
我媽慈愛地摸摸小丫頭臉蛋:
“哎呦,你這個小饞貓呦!奶奶給你們準備了,都在麻袋裡呢!吃完了要是還想吃,就回來,奶奶隨時給你做!”
“奶奶,我也要抱抱!”血綾撒嬌往我媽懷裡蹭,我媽彎腰將血綾抱起來,眉開眼笑道:“好,抱抱!我們的小綾兒又重了,這幾天吃太多了,都胖三斤了!”
“奶奶,我也要抱!”小寶見狀也羨慕地向我媽伸去胳膊。
隻是還沒等我媽開口,趙青陽就一巴掌拍小寶腦袋上了:
“人家小姑娘要抱,你湊什麼熱鬨,丟不丟人!而且你自己有多重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師娘能抱得動你嗎!”
小寶瞬間拉長臉,雙臂抱胸憤憤哼了聲:“不提體重我們還是好朋友!”
轉頭,竟然破天荒地朝旁邊的宋堂主伸出了胳膊,賭氣道:“老宋,抱!”
宋堂主心累歎息,彎腰將小寶摟起來,萬般疼愛道:“得嘞,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