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桃花(6)(2 / 2)

沈知梨聞言照做,一連倒了三杯,最後一次灑在自己腳下,紅花變色,聚在腳下,好似白色的影子。

謝故白:“這殺奴不一般,彆靠他太近。”

腳下出白影事才算解,這殺奴“一眼”破解傀儡師的飲茶陣,橫豎看他都不簡單。

沈知梨:“怎麼了?”

“阿梨為何要與這種人為伍,手起刀落,殺人如麻,指不定哪日就傷你性命,他口中的救命之恩,切勿當真,警惕為好。”

“我知道了。”

謝故白對鶴承淵意見太大,沒必要做無謂的辯解,相爭輸贏,沈知梨隨意點頭應過此事。

這茶也品了,接下來......恐怕就是觀戲了。

下一刻,台上木質地板咯吱作響,戲子腳步輕盈撥開紅紗撚花而出,喪樂隨步伐時緩時急。

她頭麵點翠,眼波流轉,鳳眼含媚,腳踏雲步,軟裙垂躍,像個調皮又抑製喜悅維持優雅的大家閨秀,釵滿簪花,珠串耀眼,尤顯華貴。這時又一人登場,手攜書卷而出,十指懸絲,麵色蒼白,身穿紅袍,頭戴官帽,兩側長翅因抑揚擺頭鮮活晃動,是個狀元郎。

女子喚他一聲,“薛郎。”

戲便開唱,可這麵色煞白的男子卻封嘴不言,由女子敘事。

這戲所講,一家小女活潑可愛,某日外出遇一將死少年,年少懵懂與其交好,久而久之心生情愛,台前所演撩撥露骨,兩人情深義重,難舍難分。幾年後,少年決心科考,在小女一家打點與鋪路下,少年發誓待中舉便回來報恩提親,可惜這一走幾年,中舉消息都已傳回,卻沒等來少年而歸,終究是負了。

沈知梨安安靜靜聽著,隻覺不過是一負心漢的陳年舊事,然而故事卻未停下。

鑼鼓聲聲中,女子戲腔驚絕穿腸,唱水上鴛鴦,桃花如潮,再到男兒薄情,離人催淚,最後仇身葬江,夜哭魂!

“啪——!”

戲台上搖搖欲墜的牌匾,應聲落地!

戲子聲音嘶啞,不再如方才那般靈悅,她眼中泣淚,說他的背叛,愛上他人,妄想與其成親,說他相識多年不識恩。

戲台上的狀元郎受驚惶恐,想做出逃離之勢,又因渾身纏絲無法動彈,反抗之際頭上的烏紗帽脫落,一頭白發披散,他揮舞手腳,想說什麼卻隻能發出幾聲無用嗚鳴。

女子取刀而出,神色惡毒,衝上前手起刀落便將人一刀抹脖殺了!

一瞬!狀元郎飛濺而出的血,變成緩緩而落的紅色桃花,他朝後仰倒,倒地時,頭身分離,成了具沒有靈魂的空殼傀儡,木訥的雙眼盯著台下。

戲子仿若無事發生,接唱,“薛郎,我們今日拜堂!”

“請客入觀!”

躲在鬥笠中的沈知梨呼吸沉了幾分,她極度慌亂,這陰風陣陣的環境讓她渾身發冷,不受控製產生巨大的恐懼,甚至如扼咽喉,難以呼吸。

紅幕“刷”再落,燭光熄滅,幾副紅棺立於台上,台下傀儡手腳吊起,抬步入棺。

沈知梨不安道:“我們......我們,現在這是要做什麼?”

謝故白:“做他們的影子,演出之後的故事。”

“什麼?!”

做戲子和狀元郎的影子?!

“阿梨彆怕,你與我入一棺,傀儡師不會選中我們。”

沈知梨驚慌失措,縮在鬥笠中,“台上可是影子傀儡師?”

謝故白沉默了會兒,搖頭道:“非也,那也是她的影子。”

不找出傀儡師,他們就出不去!

沈知梨:“那她的真身在何處?”

謝故白無奈道:“不知。”

傀儡已儘數入棺,隻剩他們三人。

謝故白扶起沈知梨往台上走,地板陳舊腐朽,吱吱啦啦作響。

忽然,為她帶路的謝故白停了下來,一雙繡花鞋露在鬥笠前,戲子豎起根手指,裂嘴笑道:“一人一觀。”

謝故白拉過沈知梨護在身後,顰眉對敵道:“傀儡師。”

戲子湊前來,對他們二人嗅了嗅,仍舊平靜綻笑,重複道:“一人,一棺。”

她關節牽絲,纖瘦撚花的手指,撥開沈知梨眼前的黑紗。

沈知梨抬眸便與戲子那雙黑眸對上視線,嚇退半步,下意識屏住呼吸。紅光閃爍,映亮戲子的麵容,她麵塗粉末,細化紅妝,血唇齒白,眼掛淚痕,細長的柳眉高挑。

屬實將沈知梨嚇得不輕。

戲子似乎察覺到什麼,她伸手在沈知梨耳朵彆上紅花,噗嗤詭笑。

謝故白麵色越來越冷,在他準備再開口時,殺了狀元郎的刀毫不客氣抵在沈知梨的眉心,威脅之勢讓他妥協止言。

戲子眯起鳳眼,轉頭對謝故白笑說:“公子白,怎麼?莫不是傀儡不受控製了?”

謝故白斜眸橫向她,忍氣吞聲最終沒再開口。

這時,本是走在他們身後的鶴承淵看著戲越過二人,不予理會,獨自走進棺中。

戲子為沈知梨彆好發,一把掀開她的鬥笠,瞪大眼睛,大笑道:“瞧瞧,薛郎!我發現了什麼!”

沈知梨秀發遭風撩起,才彆上的紅花,順著烏發,滑落了地。

“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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