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啼血(一)(1 / 2)

咫尺瞬目之間,子夜一抬頭,正對上蕭凰那張倉皇失措、又極是陰柔俊美的臉龐,鼻尖掠過一縷浸著酒氣的女兒暖香。

又縱看他頗顯纖秀的身材,想起他說話發聲之時,也絲毫不似尋常男子的粗獷低沉,反而要竭力掩住本來的嬌柔……

這位武功絕頂的蕭大將軍,原來是個……女兒身?!

子夜恍然大悟,心底掀起莫名的慌亂,霎時間雙頰飛滿了紅霞。

蕭凰感到少女的指尖嚴嚴實實壓在胸口的隱秘之處,又看她麵具之下掩不住羞紅的臉色,自然也明白了眼下的處境。

自己辛辛苦苦藏了二十多年的女兒身,居然讓這素不相識的小姑娘給……

摸出來了?!

……你誤打誤撞也就忍了,摸完還臉紅是怎麼回事?

這……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我蕭凰一身絕世武功,竟然讓一小姑娘……吃了豆腐?

蕭凰越想越覺羞怒難當,紅暈都漫上了耳尖。不料在怒火的催動下,竟成功掙脫幾根紅絲,運勁試了試,已容得右膝關活動一二。

子夜才摸完她胸口,心下仍有些恍惚:“剛剛那觸感……會不會是摸錯了?”將信將疑之下,又鬼使神差抬起指尖,往那柔//軟的所在捏了一捏。

這一回,指腹的觸感是明明白白的綿軟,無疑是個千真萬確的女兒身了。

“你……你乾什麼!”蕭凰被少女這麼一捏,心間湧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異樣感。想不到一個年值碧玉的少女,竟敢對自己如此輕//薄。一時間羞憤不已,抬起鬆綁的右腿,卯足內勁兒踢了出去!

她原本不想對一小姑娘動用真本事,此前一直是隻守不攻。可此時心境大亂,不覺間竟放出七成的力道——

但聽“嘭”一聲悶響,這一腳重重落在子夜肋下。子夜嗆出一大口鮮血,整個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嘩啦啦”刮過一道道竹竿,連飛出數丈之遠。

蕭凰見她吐血,知是出招過重了。心下正感歉仄,卻見子夜爬起身來,一把擦淨嘴邊的血跡,隻朝自己瞥來一抹冷笑,轉身一縱,落入山坡後逃遠了。

“喂,你跑什麼……喂!”蕭凰又氣又急,連喊數聲,眼睜睜看著那青白色融入無間的蔥鬱裡,全然消失不見。

空空蕩蕩的竹林裡,隻餘下她一人綁在竹竿上,掙也掙不斷,喊也無人應,真真狼狽到了極點。

城南,小酒肆。

青白色人影閃至窗後,往屋裡打量了一番。見酒肆裡空無一人,子夜才放心地翻窗而入,趁著此刻無人瞧見,抓緊處理黑姐的假屍。

正此時,肋下傷處傳來一陣劇痛,喉嚨裡湧上腥甜的濁血。體內有無數隻鬼手撲向內傷,粗暴地撕來扯去,火燙裡湧動著徹骨的惡寒!

慘痛之下,子夜抓住桌沿,渾身戰栗,冷汗瞬間濕透了青衣。

她深知,這是鬼胎裡自帶的業力。每當她受了重傷,體內便會湧出陰鬼之力,迅速愈合傷勢。

隻是這鬼力絕非針砭藥石,而是極為陰損的術法詛咒。雖療效極強,但受此一遭,痛苦難當,堪比走一輪刀山地獄。

痛感時起時伏,終於漸漸消去,才過去半柱香時間,卻好似熬過了一天一夜。

子夜喘著粗氣,癱坐在長凳上,手底的桌沿竟被按出了淺淺的掌印。

這一番煎熬過去,頗感身子虛乏,口乾舌燥。隨手拿起桌上的半碗殘酒,往嘴裡一傾。

“咳咳——”還沒等咽下,便大口嗆了出來。

子夜皺緊了眉頭,內心嘀咕:“又苦又辣的,這等勞什子,什麼人能喝得下去?”

想起蕭凰喝這東西,竟能喝光那麼多壇,心裡又是不解,又是嫌厭。

一轉念間,不自禁搓了搓指尖,似還隱隱彌留著不久前那綿柔嬌//軟的觸感。

遐想片刻,也不乏好奇之念:

那樣一個標致秀美的女嬌娥,為何非要女扮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