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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鏘”一聲,地上的器材被絆倒了。

宛如一陣清風,用懷抱裹挾住了喬聽綏。

喬聽綏也是在詫異裡來不及反應,就被雲惟狠狠地摟在了懷裡,他把腦袋埋在了喬聽綏的肩窩裡,抱得很緊,彷如要將他揉進骨血。

“對不起”

他的聲音在顫抖,喬聽綏想掙紮開看他的表情,卻掙脫不開。

“我錯了對不起你原諒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喬聽綏愣了兩秒,這才反應過來看了眼那個水冰月。

他伸手,有些遲疑,但還是輕輕撫了撫他的後背。

“闖入我的私人空間,你確實,也該給我道歉。”

家裡有暖氣,他不需要穿那麼多,外套也雲惟擁上來的第一時間就掉在了地上,他現在隻穿著單薄的睡衣。

所以,他感受到了雲惟的眼淚滴落在他的鎖骨上。

雲惟又哭了一次。

說實在他真的受不了小奶狗哭泣,上一次雲惟哭的時候就給了他震撼,這一次更是不得了。

“彆哭,而且我,咳咳,還在生病,要是傳染給你,不太好”

“我不介意,我現在甚至想”吻你。

“不論你想什麼,都先放開我。”

他好像很怕放開了,喬聽綏就跑了,他不想自己的懷裡空空的,所以隻是抬起了腦袋,手卻並沒有放開他。

他環著喬聽綏的腰身,低眸梨花帶雨地看著喬聽綏的臉。

確實梨花帶雨,過分可愛。

喬聽綏無奈笑了笑:“你搞得好像對我始亂終棄了一樣。”

“你彆笑我。”

“好好好,那雲少爺還想說什麼?”

他沉默了會兒,還是隻憋出三個字:“對不起”。

“我接受了,放開吧。”

他還是掐得死死的,喬聽綏一時間還撒不開,頓時給他氣笑。

“就算知道我是季白,你也沒必要這樣,小事一件,搞得那麼誇張。”

廢了好大力氣,他才讓雲惟放手。

“如果我能早點進來,哪怕隻是看一眼,我就不會老對你說那種話。”

喬聽綏卻擺手,完全沒走心,隻是走過去重新把水冰月擺好,因為她本來就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

“我一開始就坦白了,是你不信我,那我也沒辦法,你不信,我就隻能裝了。”

“你應該生氣才對。”他弱弱道。

“我生什麼氣?氣你和我一起畫石膏娃娃?氣你和我瞎胡鬨,氣你給我烤肉吃,氣你讓我看到了絕美的夕陽?”

雲惟蹙眉,完全沒在喬聽綏的口氣裡聽出一點波瀾。

他是真的不在乎

“雲惟,你是個好孩子。”

“我不是孩子!”

他猛然激動,衝過去牽起了喬聽綏的一隻手,近距離看著他的眼睛,像是要把人卷進去。

“這麼多天,我吃醋,我難受,我介意你和霍書顏在一起,可我沒辦法對你生氣,明明你都已經拒絕我了,我還是不想放棄,明明,我知道你的脾氣,可我還是忍不住在想你。”

喬聽綏沒有忽略他的視線,而是選擇直視。

他也會動容,但他真的沒有在服務進行的過程中,有心思地去勾引誰,他隻是想好好地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

他怎麼都沒想到,雲惟竟然真的會動心。

“所以在知道我生病之後,你還是第一時間跑來看我了,還把我從醫院偷了出來?”

“是!我不想讓任何人看到那樣不堪一擊的你,我也是男人,是優質Alpha,我也有占有欲!”

倏然,他的手掌力氣加深。

喬聽綏蹙眉看向手腕,都快被掐紅了都。

而且,雲惟在無意間釋放著信息素,是很稚嫩的誘惑,但依舊吸引力十足。

“我在生病耶,你確定要做這種不紳士的事情?”

聽罷,雲惟立馬放手。

信息素也隨之收斂,眼底多了一絲不知所措,臉色更是嫣紅。

“我錯了,對不起”

喬聽綏轉眸憋笑,不聊一連串咳嗽,差點把肺給咳出來。

“聽綏哥哥!沒事吧?我去給你拿藥!”

喬聽綏擺手搖頭,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他咳得更厲害了,那聲“聽綏哥哥”差點沒把他送走。

有點嚇人

第232章 熱鬨

雲惟在他身邊照顧了兩天,實實在在過了兩天舒適的“二人世界”。

然後家裡就忽然又熱鬨了起來。

霍書顏得知喬聽綏又生病,直接把員工大會取消了,趕來看望喬聽綏。

越家兩兄弟和顧今聞結伴而來,帶了很多新鮮食材來探病。

越知淮倒是沒和這些喜歡喬聽綏的Alpha計較,而是很安靜地去給喬聽綏熬他剛學會的補湯,兩個小時都泡在了廚房。

原本想顯山露水一番做幾個好菜,結果實踐失敗還得喬聽綏收尾。

到最後六個人在露台上架起了火鍋,一鍋煮了乾淨,就這麼吃了起來。

“彆的不說,我家知淮這口湯熬得真不錯。”

越霜序就坐在喬聽綏身邊,還不忘捅他一下,暗示著什麼。

喬聽綏懂了,卻也隻是笑笑,然後低頭舀起輕抿一口,點點頭認可道:“確實可以,就是參放多了。”

“是嗎?那哥哥下次教我怎麼做吧。”

“好啊。”

“怎麼不打算教教我?”雲惟怨氣一問。

“你還是算了,在我家待了這麼久,廚藝上愣是沒學到我的一點皮毛。”

雲惟臉一紅,嘟囔著嘴嘀咕著:“你又不教我,我肯定能做得比他好!”

越霜序笑了笑,抬眸看著對麵矜貴又雅態端方的頂級Alpha,微微癟嘴,這位還真是氣場十足。

“霍總,我好像不記得你喜歡吃火鍋。”

“我沒說過。”霍書顏立馬反駁。

越霜序看著他這模樣,還時不時眼神瞟向喬聽綏,意味明顯。

雙眸微眯,誓死都要守護好閨蜜和弟弟還沒成型的愛情!

“以前吧,梁倦意總是在我麵前,茶裡茶氣炫耀霍總對他的青睞,霍總好像還挺寵著他,我聽說今天梁倦意出席了電視台年末盛典,你怎麼不去當他的伴侶?”

喬聽綏頓時一咳。

還下意識看了霍書顏一眼,他還有點怕越霜序玩火。

但霍書顏以為他是在意,心中頓時有些欣喜,立馬放下碗筷。

抬眸看著喬聽綏,解釋得很認真:“從來沒有那種事,就算他找我,我也不會去。”

越霜序蹙眉,撒謊!!

“為什麼?”

“很早就想通了的事情,就是我愛聽綏。”

越霜序哢嚓一聲差點沒把筷子折斷,那咬牙的勁兒就像要把骨頭給嚼爛了。

喬聽綏和越知淮眼神對視了下,都隻是默默憋笑。

“霜序,我覺得知淮都比你成熟。”

“那你就喜歡我弟弟啊。”

“不行!”

默默吃著東西的雲惟拍桌而起,表示絕對的抗議。

“你小孩子一邊去彆瞎摻和我們。”越霜序表示嫌棄。

“我說不行就不行,他誰都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還有你也才幾歲啊你教訓我乾什麼?”

雲惟一股子誰都彆想的姿態,胡攪蠻纏起來。

喬聽綏無奈搖頭,又側眸看了眼霍書顏,他不說話,還是很高貴,眼神睥睨,卻也滿懷深情。

他其實,回應不了任何Alpha這種感情。

這就是梁倦意一直以來追求的感覺嗎?

這也太沒出息了?

簡直輕而易舉的事情何必長袖善舞偽裝得如此失去自我?

越知淮看他似乎在糾結,就笑著給他夾肉。

“哥哥,不要在意我哥說的話,他就是心血來潮,沒事的,你多吃點肉。”

他笑眯眯拿著碗接過,完全沒發現現在霍書顏的眼神正在他和越知淮之間輪流打轉。

喬聽綏是說過,他喜歡年下

有點危險啊。

旋即支棱:“我們的結婚典禮定在了年前,還有一個多月時間,我們是不是該做點準備?”

一句話,讓四個人全部陷入了冰點。

喬聽綏放下碗筷,淡淡應道:“不急。”

可雲惟卻很緊張,猛地看向滿不在意的喬聽綏。

“不急”不是拒絕,而是代表他默許了結婚這件事。

怎麼可以呢?

他甚至還沒有邁出那一步

忽然,門鈴的響起打破了現場唯有火鍋鼎沸的平靜。

喬聽綏立馬站直,以逃離的心態笑嘻嘻跑去開門。

是同城快遞。

他有點懵,畢竟他最近沒買任何東西。

但跑腿小哥已經笑著遞來單子和紙盒:“麻煩喬聽綏先生本人簽收一下,寄件方是陸上舟先生。”

陸上舟?

他簽了名,也當即打開了紙盒,有個信封,還有一個歌劇院專用的單柄望遠鏡。

信封拆開看,是陸上舟親筆邀請函,還有幾張門票,都是上等位。

越霜序跟著跑出來看了眼:“聽綏,誰啊?”

“哦,是陸上舟新編排的音樂劇門票,說是可以送朋友。”

越霜序詫異了下,接過來看了幾眼,疑惑地瞥向喬聽綏。

“一票難求的演出,導演親自送你好些張?”

“啊,我和他隻是萍水相逢,興趣相投。”

越霜序半信半疑,但也沒多問,隻是道:“那你打算給誰?”

“你。”

“這麼好?”

“要不我們一起去吧,帶上謝承。”

越霜序思忖了幾秒,覺得這個Omega聚會不錯,就點頭答應了。

“是該帶他出來散心了,他一直躲家裡,我都不知道他在躲什麼。”

第233章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邁巴赫疾馳在公路上,所經過的霓虹,都儘數照耀在了梁倦意那張興奮的臉上。

他手裡拿著陸上舟全新音樂劇的門票,異常激動愛不釋手。

都沒有察覺在開車的裴桑寄臉上凝固著的冷漠和低壓的氣場。

“裴大哥,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吧,陸導給我留了很好的位置呢。”

裴桑寄隻是用餘光瞟了一眼,完全沒有在意。

他打了個方向盤,過了個紅綠燈,也沒有應他的話。

他的平靜,讓梁倦意警惕地覺得奇怪,轉眸看他時,因為他單手打方向盤,頓時露出了食指上的戒指。

他愣了下,身體一頓,坐起身想開口詢問,卻又看到了他抵在車窗上的左手腕上,戴了手表。

戒指本來沒什麼,可是這個手表!

他明明說過不喜歡戴首飾,明明拒絕過他給他買的手表的!

就算當時吵著鬨著逼他接受,可卻從來沒見他戴過。

那現在這個手表又是怎麼回事?!

“裴大哥,你,什麼時候開始,戴手表,和戒指的啊。”

他問的時候在儘量控製自己因為好奇心而引起的語氣不平,眼神也一直集中在那個手表上。

裴桑寄的語氣不鹹不淡:“最近戴的。”

“裴大哥自己選的嗎?”

“是。”

梁倦意頓時鬆了口氣。

但裴桑寄完全沒想掩飾什麼,直接道:“不過是喬聽綏買的單。”

梁倦意的雙瞳霎時瞪大著,表情也開始失控。

“什麼?”

“我讓他給我買的,他買的,我就戴。”

“裴大哥,你不是跟我說,你不習慣這些東西的嗎?”

他瞬間委屈了起來,口氣還帶著一貫的柔弱。

裴桑寄微微蹙眉,車速也忽然間加快。

“現在習慣了。”

“那既然習慣了,為什麼不戴我給你買的那個?”他質問道。

裴桑寄不接受這種類似質問的問題,隻是嗬笑:“我都說了,喬聽綏買的我就戴。”

梁倦意不可置信。

近來Alpha們給他的打擊讓他麵對喬聽綏時如臨大敵,他已經用儘全力在討好裴桑寄,他和裴桑寄待在一起的時間,比和陸上舟在一起更多。

明明都已經分了這麼多的精力給他,可他竟然不思進取,幾乎再進一步就能水到渠成的事情,為什麼還這樣?

他竟然還在這種二人空間裡,提起了喬聽綏的名字?

“所以這是明擺著,拒絕我嗎?”

裴桑寄沒有回答。

梁倦意的眼眶含淚,雙瞳泛紅:“還是說,是哥哥喜歡上了你,然後背著我把你追到手了?”

裴桑寄冷笑。

那是梁倦意從未見過的漠然,在以前,絕對不會在他麵前顯露的淡然。

“要是他能喜歡我,我就不會是這種心情了。”

“什麼心情?你現在不開心是想告訴我因為他不喜歡你?換而言之,是裴大哥你,你”

梁倦意的話沒有說完,他不敢說,裴桑寄也隻是死死握著方向盤,猛踩著油門。

他其實也不敢去斷定,不然多想。

“裴大哥!你不是喜歡我的嗎?不是嗎?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在他近乎逼問的進攻下,裴桑寄心裡有個想藏卻根本沒有仔細藏的秘密,在隱隱浮現。

“我問你,你一直都在我們的麵前看似維護喬聽綏,可實際上你有沒有真正了解他,關心他?有沒有過一次觀察他的生活?”

梁倦意立馬反駁:“我怎麼沒有?我對哥哥有多好,我有多關心他,裴大哥你沒有看到也不能否認我對他做的一切。”

“所以你對他到底做了什麼?你確定你很關心他?”

“難道不是嗎?”

“關心了他什麼?他喜歡吃什麼?喜歡做什麼?你知道他擅長多少樂器嗎?你知道他很會打電玩城的街機嗎?你知道他前兩天還生病住院了嗎?”

裴桑寄的連環問題說得很激動,他按捺不住矜貴的表皮下那顆惱怒的心。

梁倦意也被問懵了,但還是在下意識反駁:“哥哥生病了?他都沒有告訴過我,怎麼裴大哥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倒是很會把是非推脫到彆人身上,你就是沒有關心過他。”

“我有!裴大哥,你不能這麼說我”

他瞬間有了哭腔,“我經常給哥哥發消息,我經常問候他,可他都不理我,他不喜歡我,你不能被哥哥迷惑了,我們認識這麼久,你怎麼能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就是覺得以前的你假設是在我麵前演戲,那你就真的太可怕了。”

“什麼?”

裴桑寄完全沒有多餘的動作,直接聲控撥打了喬聽綏的電話。

沒有一點擔憂,當著梁倦意的麵外放。

喬聽綏在家休養,沒有事情做,所以接電話很快。

“裴先生,本人最近在家調養,實在是沒法接單,謝謝你上次送我去醫院,您大人有大量,謝禮就免了哈。”

說完他就想掛了,但裴桑寄一字一句問出來:“我問你,倦意最近一次聯係你是什麼時候?”

第234章 揭穿

喬聽綏一臉懵,甚至沒法想起上次和梁倦意在電子設備上聯係的時間。

“額,我倆不聯係,我找他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會找我,上次”

他查了下微信記錄,嗬笑了下,好家夥。

“快兩個月了吧。”

裴桑寄的眸底一黑,梁倦意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脖子,搖了搖頭。

“你上一次生病,他有沒有問候你?”

“沒有,不過你問這個乾”

話還沒說完裴桑寄就給掐斷了。

他沒法盯著梁倦意看,但梁倦意的沉默恰恰將死寂的氛圍推到了極致。

良久,他才顫抖問著:“裴大哥,你信他,不信我?”

“我從一開始就站你這邊,我信你,維護你,喜歡你,可你從來都沒有正視過我的感情,你把我當成什麼?你敢說出來嗎?”

梁倦意慌了,一滴眼淚旋即滑落下來。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腦子也轉得飛快。

“我沒有怪裴大哥在那個禮堂拋下我,沒有怪裴大哥為了彆人把我推開,裴大哥還是我敬重的人,為什麼你今天要為了喬聽綏這麼說我?”

“你也一樣沒跟我解釋為什麼那天喬聽綏會昏倒在你身上。”

他看到了他們兩個人在似乎在爭執,可是距離有點遠,他沒聽清一句話。

“他生病了才會昏倒,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把他送去醫院之後你甚至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他,而我在陪著他的這段時間,你和陸上舟在一起!”

“可我都說了那是資源,我是追求舞台的歌手,我有我的音樂夢,我怎麼可能拒絕陸導?”

“陸導?”裴桑寄冷笑,“你叫錯了,是不是該叫他,舟哥哥?”

猛然一下,梁倦意像是被一盆冷水澆在了腦袋上。

“倦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就成了你的工具,你的背景,你需要我時我都在,在你眼裡,我其實什麼都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

“我承認我是因為你是長相絕佳的Omega才喜歡你,加上你在我麵前表現的一切溫柔善良,才會被你蠱惑,但我不傻,在你和喬聽綏之間,我反而隻能看到他的真實,而你,根本就是虛偽。”

這是裴桑寄今天說的最重的一句話。

車子還在行走著,裴桑寄看起來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瀾,反而是梁倦意,眼淚完全掛在了臉上。

“什麼意思?裴大哥在否認對我的喜歡?”

“是。”

“嗬嗬嗬嗬”他作態苦笑著,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以前裴大哥信誓旦旦說過,喬聽綏喜歡你,現在呢?怎麼是想告訴我,你們相愛?”

“他不喜歡我。”

梁倦意大笑了起來。

“也是,他都要和霍書顏訂婚了,裴大哥在他眼裡,或許隻是條魚。”

因為這句話,裴桑寄猛地踩了刹車。

梁倦意人都差點彈出去。

“會說出這種話,那你是不是也把我不對,是把我們所有人,都當成魚?”

意識到自己被情緒帶動說錯了話,他馬上閉嘴。

裴桑寄直勾勾盯著他,盯得他芒刺在背。

“那就是默認了?”

“不是”

“我把你放下了,就不會再重新拾起,反而是喬聽綏現在太難掌控,沈辭遇,霍書顏,雲惟,甚至越知淮都隻看著他,這種情況比他們之前圍繞著你時要讓我更加心懷芥蒂。”

梁倦意蹙眉,沒有彆的話說,隻能掉眼淚。

看著他的眼淚,裴桑寄都隻能歎服。

“你一直都是這樣,讓所有人心疼你而憎惡喬聽綏,但到最後,最該被心疼的根本不是你。”

“他蠱惑了我的朋友,他還迷惑了你,他就是缺愛,所以才想著被更多的Alpha環繞,他在給你們下圈套啊,他是我哥,我了解他。”

“你在說你自己嗎?”

“你”

裴桑寄緩緩湊近他的臉,上下仔細打量著,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陰騭。

“你到底騙了我多少,你自己數得清嗎?”

梁倦意也冷笑,眼淚還在打轉。

“我騙你什麼了?裴大哥,沒想到你是這種人,那些喜歡你的人要是知道你這樣,不知道會不會感到惡心?”

裴桑寄完全沒有被影響,反而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仔細打量。

“嗯,就像現在,我對你的感覺一樣。”

梁倦意全然怔住,霎時發怒,把他的手揮開。

“裴桑寄!”

“你一發怒的時候,下巴會變形,所以還是小心點,整容後遺症會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明顯,你有時間周遊在Alpha之間,還不如花點心思整理好自己這張剽竊來的臉。”

這一瞬間,梁倦意的心臟劇烈跳動,雙手和嘴唇都在不自覺顫抖。

裴桑寄,他竟然什麼都知道了?

“你在說什麼?”

“彆裝,我什麼都知道。”

“是喬聽綏?”

裴桑寄不想從他嘴裡聽到這個名字,便撇頭準備繼續開車把他送走。

“你的把戲,以後玩給陸上舟看吧,我不會再照單全收,如果不想鬨得太難看就收斂點,不然我不介意向媒體公開,我已經不喜歡你這件事。”

梁倦意的怒火達到了頂峰,是被拒絕的憤怒,被揭穿的羞恥。

霎時他尖叫了起來:“開門!”

“離拍攝地還有段距離。”

“我讓你開門!”

裴桑寄沒有猶豫,開車門給他下車。

他也狠狠摔上門,結果裴桑寄根本沒有任何遲疑,車子掉頭就開走,隻留下梁倦意一個人在大馬路上淩亂。

第235章 驚懼

陸上舟排的新戲是西幻背景,這倒是很新奇。

舞台效果做得惟妙惟肖,讓人宛如身臨其境。

演員的歌喉穿透場館的桎梏,像被裝上的翅膀,振翅欲飛,震撼著滿座嘉賓。

燈光在喬聽綏的臉上閃耀,他的雙眸凝固在整個舞台上,既是震撼,也是豔羨,更有種心靈得以放空的純粹。

如果哪一天,他也可以創造一個這樣的舞台

如果哪一天,這些專業素質極高的演員們可以哼唱出他寫的樂曲

“聽綏,你全程都看得好認真啊。”

越霜序認真在感慨,他也隻是笑了笑。

瞥眸看著謝承也在旁邊溫和笑著,他轉了轉眼珠子,才問他:“謝承喜歡嗎?”

謝承微微點頭,笑意溫柔:“很有趣,謝謝你,聽綏。”

越霜序霎時一手一邊摟住了他們兩個,滿是欣慰。

“不用這麼客氣,大家都是自己人,雖然我對音樂劇不感冒,可不得不說人家很有才,就是能整點東西出來,座無虛席倒也理所當然。”

喬聽綏莫名也有點自豪,那是,這畢竟是他畢生粉過的唯一偶像!

“不過他說結束後來找我們,也沒說多久來。”

“喲?我們家聽綏彆說臉麵就是大,姓陸的這種角色都主動和你聯係,誒你說說你到底哪兒有過人之處的?就因為你會彈個樂器什麼的?”

喬聽綏眼神刻意閃躲,故意讓越霜序不服氣。

“嘿不是,那我也會拉大提琴啊,我小時候就開始學的!”

“是是是,好厲害好厲害~”

看著喬聽綏在陰陽怪氣故意搞怪,謝承在身後沒忍住也捂嘴笑了笑,感覺真好啊。

“不過,你們在說誰啊?”

他們兩個同時看向謝承,越霜序更是直言:“這家夥的偶像,陸上舟啊。”

這三個字一從嘴裡出來,謝承的臉色是肉眼可見地發生了變化。

而且更像是因為某種驚懼而引發的臉部肌肉顫抖。

他的雙瞳瞪得很大,眨巴著忽然泛紅的眼睛,下意識低下了腦袋,還左顧右盼,似乎很怕被發現。

喬聽綏察覺出異樣,就輕言問道:“你怎麼了?”

“不,我,我沒事,我就是看久了,有點暈,要不,我還是先回”

“聽綏!”

倏然,不遠處傳來的一聲磁性的叫喚。

謝承背對著他汗毛一豎。

越霜序看到陸上舟本尊在麵前也有些激動,不得不承認這陸上舟是真的很美型,年紀輕輕又如此有才華,他都忍不住要多看兩眼。

喬聽綏卻很自然,禮貌性地頷首打了招呼。

“剛才還在說陸導,陸導就出現了。”

“是嗎?”他站在了他們兩個麵前,談笑風生,眉眼如星,“讓你們久等,我的失誤。”

“陸導不僅有才華,嘴巴還挺甜啊,怪不得我們聽綏崇拜你呢。”

陸上舟撇頭輕笑,保持著風度。

“我還以為聽綏會自己來,或是和倦意,沒想到竟然是越家公子,這怎麼不算我的榮幸?”

他的餘光瞥到了他們身後那抹一直側著身子不敢正過來的身影,雖依舊笑著,卻也眉頭緊蹙。

“聽綏,你的這位朋友,是身體不舒服嗎?需要休息嗎?”

喬聽綏這才看向謝承。

確實不對勁。

“謝承?你沒事吧?”

在聽到“謝承”這個名字時,陸上舟的下巴微微昂起,眸底也倏然劃過了一抹陰騭。

謝承宛如被定格在原地,身體像僵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越霜序過去扶著他,真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

“要不,我送你回家?”

謝承幾乎是渴求般在點頭,甚至頭也不敢抬起來。

越霜序和喬聽綏眼神示意了下就想帶他走,但陸上舟卻啟唇阻攔。

“既然都是聽綏的朋友,那我隻問候越少爺,不問候謝先生,豈不是不禮貌?”

喬聽綏的眼神在觀摩著,他看著陸上舟緩步走過去。

而在謝承心裡,這腳步聲雖又輕又慢,可卻像是重重踩在他的心上,遏製著他的心跳。

陸上舟笑意斐淺,看不出任何一點意圖,他站在謝承麵前,朝著他伸出那隻手。

謝承看著那隻乾淨無比的手,一時間和記憶中那滿是鮮血的手重疊了起來。

“謝先生?”

他身子一顫,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繼而緩緩抬起已經驚懼得沒剩多少力氣的手,輕輕搭在了陸上舟的手心。

陸上舟握住他手的那一瞬間,冰涼至刺骨。

他像觸電一樣猛地收回,整個人躲在了越霜序的身後,扯著他的衣服,在催促著快點送自己回家。

喬聽綏覺得很奇怪。

剛才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的。

他又轉眸看了一眼陸上舟的側顏,表情和狀態沒有任何問題。

難道是他多疑了?

第236章 軍師

“謝承好像很怕你啊?”

喬聽綏不刻意地問了一句。

陸上舟也很自然,隻是下意識單手抄兜,瞥眸微笑。

“可能是我長得太可怕了,你的這位朋友不習慣。”

“陸導沒有自知之明。”

“算是在誇我嗎?”

“嗯。”

陸上舟看著謝承踉踉蹌蹌慌張遠去的背影,在喬聽綏看不到的側麵裡,勾唇冷笑。

繼而又對著喬聽綏星瞳微眨:“聽綏,今天這出戲,你喜歡嗎?”

“喜歡,很好看,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他頓時一副放鬆下來的模樣,順了口氣,才慶幸笑道:“幸虧你喜歡,不然我都不太好意思和你聊合作了。”

聽到合作,喬聽綏來了興致,轉眸直視著他。

“我還說單獨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呢,如果是這個話題,我很樂意向陸導學習。”

“不過,你身體好點了嗎?上次還暈倒了,我也嚇一跳。”

喬聽綏這才想起來,哦原來那天好像確實陸上舟也在現場。

“沒什麼事,就是流感了幾天,現在偶爾流點鼻涕而已。”

他上下打量著喬聽綏,眼神沒有審視,仿佛像是很認真在確認他的健康。

“那天我也很擔心,隻不過倦意看起來狀態也不好,我就照顧他了,沒有及時問候你,我很抱歉。”

喬聽綏搖頭擺手:“我和陸導不是那種可以問候身體狀況的關係,萍水相逢而已,不用抱歉。”

陸上舟有些愣住。

喬聽綏的疏離感是與生俱來的,而且還有一種他說得都對的自信感。

裴桑寄就是折服在這種清冷下的嗎?

據說他以前對梁倦意的偏愛是鬨得圈裡圈外都人儘皆知,現在也偶爾會成為他人茶餘飯後的話題,可是那天看他緊張喬聽綏而無視梁倦意的樣子,不得不讓人反過來正視起喬聽綏的魅力。

“我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要找聽綏幫忙。”

喬聽綏看著他笑眯眯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而事實也是。

“啪”的一聲,他的水杯頓時放下。

“你說要我幫你,追梁倦意??”

他提高了音量,都怕是自己聽岔了什麼。

陸上舟卻依舊眉眼笑意,雙手撐在下巴,語氣平淡。

“畢竟你是他的哥哥,應該更了解他,我知道倦意身邊有很多Alpha,但我野心大一點,我想他完全屬於我一個人。”

喬聽綏很震驚。

他定格在那裡,確實在思考陸上舟的品種到底是什麼。

這哥們兒怎麼也是眼睛不好的?

也不是說梁倦意真就不好到應該被全盤否決,就是他的風評最近顯然在變差,而且陸上舟擺明知道他的本性,卻還是甘願陷進去?

又完全看不出來他是戀愛腦。

到底什麼意思?

“我想我得告訴你,我沒談過戀愛,沒有那種經驗,你找錯軍師了。”

陸上舟頓時哈哈大笑。

“聽綏,你怎麼這麼可愛?”

喬聽綏沒有笑意,一點沒覺得被他誇可愛是件高興的事情,反而覺得滲人。

“不過”他的眼神有些輕微的調笑,“聽綏真的沒有談過戀愛啊?”

“沒有。”

“可是聽綏看多了,經驗可能比談過戀愛的還豐富呢?”

“什麼意思?”

“旁觀者清,你的清醒在你的音樂裡都展現得很明白,我懂你。”

喬聽綏的表情在內心有點扭曲。

他在說什麼啊?

“陸導,我們能不能換個和合作有關的話題?能不能少提梁倦意?”

陸上舟才反應過來喬聽綏的反感,頓時收斂了臉色。

“抱歉,是我興奮過頭了。”

“我想你也很明白,我和梁倦意之間的關係沒有那麼好,陸導眼光長遠自然不會放過什麼細節,你想追他,這不關我的事,也不用告訴我。”

他口氣和臉色一樣地平淡。

陸上舟一直若有似無地掛著笑,手指也在摩挲著。

“專業合作是一回事,讓梁倦意完全變成我一個人的,是另一回事,我會支付你相應的報酬,就像你以前做的一樣。”

聽罷,喬聽綏敏銳地捕捉到他的那種試探,雙瞳直視審度著他。

“我的時薪,可不低。”

陸上舟攤手隨意:“我不在意。”

“以什麼方式支付?”

“隨你。”

喬聽綏的唇角頓時勾起,職業性假笑再一次浮現,與剛才他的冷漠判若兩人。

“很樂意為陸先生服務,既然目標是梁倦意,那我有一個事實必須先告知陸先生。”

見喬聽綏態度轉變飛快,陸上舟興致大發,背倚靠下去,笑著聽他說話。

“梁倦意隻剩下你和裴桑寄了,你的敵人隻有裴桑寄,所以這件事情很簡單,我們可以速戰速決。”

“怎麼做?”

喬聽綏在對著陸上舟侃侃而談關於梁倦意的軟肋和取向。

陸上舟耳朵是在聽,可是眼睛沒有一刻從他身上移開過。

仿佛他要看的人不是梁倦意

第237章 陸上舟的個人魅力

陸上舟告訴他,梁倦意並沒有來看他新戲初舞台。

一下變成乙方身份的喬聽綏猶豫了片刻還是給裴桑寄打了電話,他也以為他會和梁倦意在一塊,但結果是沒有。

“你先不要輕舉妄動,先觀察梁倦意這幾天的社交賬號和行程狀態,也不要主動聯係他,他問了,你就說自己工作忙。”

“聽綏認真起來的樣子好漂亮啊。”

他端坐在喬聽綏麵前,語氣聽起來確實像在欣賞。

喬聽綏看著他的模樣,眼眸微挑,並沒有應下這個話。

“你不能說我了解梁倦意,我隻是看透了他情感上的自我缺陷而已。”

“什麼缺陷?”

“他扭曲慕強且缺愛,還隻能是Alpha的愛,他需要萬眾矚目來滿足他的虛榮,陸導有提供這種情緒的價值,所以他看重你,我也是最後一次勸陸導,不要盲目陷入。”

陸上舟滿不在意,隻是淺笑而過,側眸看著窗外,抿了一口熱水。

喬聽綏覺得自己或許是狹隘,陸上舟也有可能是真的喜歡梁倦意,所以才會不在意他的本質和過往。

畢竟是彆人的事情,他管不了什麼。

“裴桑寄這些天沒有和梁倦意在一起,依我對他們的了解,也許是吵架了,不出意外的話,他這兩天就會更加主動聯係你,到時候你就儘量冷漠點,也彆給他提供太多情緒價值。”

“你還說自己沒經驗?”

“你不也說了,我看多了,還是能依樣畫個葫蘆的。”

他低著眸子,也不和陸上舟直接對視,但他的一顰一笑,陸上舟卻都直勾勾看在眼裡。

嘴角還總是噙著一抹不可琢磨的笑意。

“好,我聽你的。”

喬聽綏瞥了他一眼,眸光平靜,卻有所目的。

陸上舟卻也懂了,隻是笑了笑:“劇團的事情我可以慢慢教你,關於專業領域我們也可以互相討教,這段時間,就要請聽綏多多指教了。”

“哪裡,是我有勞陸導提攜。”

兩個人隔著空氣碰了杯,卻互相都知道互相的心思都不夠純粹。

臨告彆前,陸上舟送了他一瓶定製的香水。

說是上次周年慶答應他的。

他差點忘了還有這個插曲。

接過手來看時,香水的包裝是烈焰的火紅,奢靡感撲麵而來,味道是夜來香。

他微微蹙眉:“夜來香?”

“嗯,很好聞的味道,我覺得很適合聽綏。”

“是嗎?可夜來香有毒啊。”

陸上舟哈哈笑了兩聲:“如果真的致命,我一定任由聽綏處置。”

他疏離地放下了香水,沒有再看。

“我怎麼敢?”

“聽綏今天給我帶來了新的觀眾,這隻算我小小的謝禮。”

“可惜,霜序不是很喜歡音樂劇。”

“不是還有另一位嗎?”

不提謝承還好,一說起來,喬聽綏就對謝承走之前的狀態很在意。

他本就疑惑,陸上舟竟然還道:“你的朋友是個很可愛的Omega,肯定很招Alpha喜歡。”

“也包括你?”

“可以包括我啊,我對Omega一向都很照顧。”

喬聽綏是第一次無法在一個Alpha的笑臉中窺視出任何的瑕疵和破綻。

陸上舟是個無法判定是非的君子。

喬聽綏內心的直覺一直都保持著對他的警惕,所以也沒再與他交流太多。

接下來十幾天,因為陸上舟說要在上枯城久待,他沒事就會叫上喬聽綏去他的劇團學習。

聽綏不僅學習,還幫他應付梁倦意。

相處十來天,他自己都有些恍惚。

陸上舟雖然讓人難以猜透,可他確實很專業,很有才,並且對所有人都很溫和,他在流光集團威望那麼高,也許也是他的個人魅力。

陸上舟教了他很多,打開了他的新世界,無時不刻細心溫和。

本身喜歡陸上舟就是因為他的才情,還有他對藝術表達的極致方式很戳中喬聽綏的取向。

所以這些日子和他的相處,倒也十足愉悅。

他席地坐在舞台下,隨手撈起礦泉水喝了一口,看著剛打完電話回來的陸上舟,嗬笑一聲。

“梁倦意最近找你找得很勤快啊。”

“嗯,聽綏指導得好。”

“怎麼說?”

“他發信息說心裡難受,很想哭,問我能不能去陪陪他。”

喬聽綏思忖了片刻,就道:“可以去,但還是一樣不要太殷勤,差不多到點就走,若即若離是他最不能接受的,煎熬過後他就會知道其實你是最好的,因為現在隻有你在關心他。”

“好。”

他答應得那麼乾脆,喬聽綏不由得顰眉苦笑。

“就真的那麼信任我?”

他卻笑意深深,也跟著沒形象地坐在喬聽綏身邊:“我從你是季白開始就欣賞你,認識你本人後又折服於你的魅力,我這樣說也許有點奇怪,但我是真心的,我想和你交朋友。”

喬聽綏不予置評。

雖然最近很開心,但未必能交付真心。

陸上舟看他一如既往不怎麼喜歡表態,就隻是歪頭笑了聲,然後轉眸看向那邊搬著器械的劇團主心骨Omega演員。

“太聲,麻煩幫我拿瓶礦泉水。”

他速度很快,第一時間放下手裡的事情飛去拿水,然後很恭敬地飛過來遞給陸上舟。

“謝謝。”

楊太聲沒有回答,隻是默默低下了頭,好像還不敢隨便走開。

喬聽綏瞥眸不小心和楊太聲對視上,但他的表情一瞬間耐人尋味。

第238章 征服欲

因為這幾年的職業病,他對任何人的任何小表情都觀察敏感。

楊太聲顯然神色凝重,眼瞳還有點渙散。

陸上舟大口喝了水,看向他,笑了笑:“沒事了,你去忙吧。”

楊太聲微微頷首,畏畏縮縮地轉身跑開了。

這和他平常在舞台上的表現力完全判若兩人。

舞台上的他是絕對C位的天使音喉,爆發力也是全劇團裡最厲害的,還因為長相優越骨相極好,圈了不少顏值粉。

在外人眼裡專業領域的楊太聲幾乎是完美得不可挑剔的Omega強者。

可剛才那是什麼表情?

對視的那一眼,為什麼他卻感受到了一種,危險的預警?

“怎麼了?忽然發呆?”

喬聽綏看向陸上舟那張無論看幾次都很美型的臉,有些割裂。

錯覺吧?

“楊先生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應該是吧,最近排演確實是累到了,過兩天請他們去吃大餐慰勞一下。”

喬聽綏沒說話,應該就是錯覺吧。

從劇團出來時,天灰蒙蒙的,還有小雨。

他沒帶傘,車送去保養,今天也沒開車,看著雨也不大,他就想著走過去地鐵站也行,反正不過十幾分鐘的事情。

但當他剛把裝著資料的公文包頂在頭上,剛走下階梯,一雙皮鞋就踩著水花出現在他眼前。

視線也被一個高大的身影完全覆蓋,他猛地看向頭上撐著的雨傘,驚異地低眸對視上眼前的Alpha。

裴桑寄那張臉帶著憂鬱和從未見過的溫和,正雙瞳含水低眸看著喬聽綏的訝異。

“裴先生?這麼巧?你怎麼在這裡?”

“我一直在等你。”

喬聽綏下意識縮了下脖子:“等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他抿唇瞥開眼睛:“我”

“你跟蹤我?”

“不是,是前些天恰巧在路上看到你來這裡,今天也看到了,就想著,能不能在這裡等你出來。”

“哦,那找我什麼事?”

“你沒車嗎?我送你。”

喬聽綏猶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裴桑寄現在在想什麼。

“裴先生現在是擅自把我當成朋友看待了?”

“我已經給你轉了錢,你就當,補償上一次沒有為我做成的那頓飯。”

他這才想起來,緩緩放下了公文包。

“隻是雇傭我去做個飯?”

裴桑寄的表情當真是憂鬱,都有點不像他了,平常橫眉冷對喬聽綏,現在倒是彆扭了起來。

“那走吧,我給你做,然後我們就扯平了。”

裴桑寄還想多說什麼,可眼下雨霧蒙蒙,這外麵也不是個談話的地方,他也就安安靜靜地把喬聽綏送上了自己的車。

雨水拍打著窗戶,卻也沒有擋住樓上人的視線。

陸上舟拿著剛才楊太聲遞來的礦泉水,緩緩搖晃,微抬起下巴,雙瞳像低伏著的惡狼一般,凝視著喬聽綏上了裴桑寄的車。

瞳光冷淡,嘴角卻還是掛著匪夷所思的笑意。

“陸總,已經查到了,謝先生一直在家中深居,被越家那位庇護著,謝家股市一直很穩,目前並沒有什麼大風大浪。”

“看來越霜序還是個好人。”

“他可能不知道謝先生的事情。”

陸上舟唇角微勾,瞳孔裡剛好映射著裴桑寄的車遠離。

“謝承也不敢說。”

“至於和喬先生之間,是通過越少爺牽線才認識的,喬先生也有保護謝先生的能力。”

“我看出來了。”

陸上舟轉身看著秘書,笑得陰騭。

“喬聽綏很厲害,比謝承,比梁倦意都要厲害,短短半年,就讓梁倦意多年的心血完全傾覆,如果他有心想爭,梁倦意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那為什麼您選了梁倦意?”

“我又不是隻選他一個。”

秘書看著他那滿是陰險的笑容,心中明了,卻也沒有任何表態,隻是依舊麵癱著。

“你說喬聽綏是不是很漂亮?”

“是的。”

“真是給梁倦意提供了一個絕好的模板,真是精致,眼睛裡永遠都是那種看誰不起的平靜,就算笑得心機,也比梁倦意更加勾人,啊”

他嗬笑,伸手撫在了自己的臉上,隻餘指尖露出一點眼睛,像是在黑夜裡紅了雙眼的貓頭鷹。

“這些天和他待在一起,我無時不刻都想把他摁在身下狠狠蹂躪,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反應了,喬聽綏真是太”

秘書不語,依舊低著頭。

“不過,我不能操之過急,征服梁倦意一點都沒有成就感,我需要時間,慢慢把喬聽綏變成我的東西。”

“需要我做什麼嗎?”

“想個法子,讓他長期使用香水,他得習慣我的味道。”

“好的。”

他的腦海裡都是喬聽綏。

剛才他坐著裴桑寄的車走,讓他的征服欲又攀升了一個高度。

而且他現在,下半身已經要炸了。

“去把太聲叫進來。”

秘書一怔,卻不敢多言。

楊太聲原本還在忙活著排演,結果被秘書這麼一傳達,整個人就宛如被抽去了靈魂,顫抖地來到了陸上舟的房間。

秘書關上門的前一刻,甚至還能看到楊太聲一如既往的,那痛苦無奈求助的眼神。

但是房門,依然是關上了。

第239章 平常心

裴桑寄一路無言,卻總是不自主地看向喬聽綏。

喬聽綏感受得到他的眼神,但也隻是忽略。

他們一起去了超市,全身都包裹著。

裴桑寄甚至還給他加了條圍巾,吊牌都沒摘,一看就是剛才新買的。

“為什麼買這個?”

“你感冒剛好,不能再著涼了,你的手都凍紅了,你自己沒看到嗎?”

雖說是在責怪,可他的語氣溫和到像是那春日的暖陽。

喬聽綏死魚眼看著他。

好,現在他病好了,輪到裴桑寄發病了。

“你這是在乾什麼?”

裴桑寄似乎刻意想去忽略他的疑惑和拒絕,自顧自地拉起他的手:“去看看要買點什麼。”

喬聽綏沒動,擰著眉心看著裴桑寄拉著自己的手。

“能放手嗎?我自己會走,你不是不接受肢體接觸的嗎?”

裴桑寄沒放,反而握得更緊。

他在用手心滾燙的溫度給喬聽綏冰冷的手掌過度。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上次也有心改問卷,是你不讓。”

喬聽綏掙紮開手,不習慣地捏了捏。

“裴先生,說實在的,我很討厭這種言而無信的交易,何況,就算你和白月光吵架了,想著用替身來緩解私心,那點到為止,也不至於一次次破壞規矩。”

裴桑寄隻是這麼看著他,眼神底下是可以窺探的波瀾。

喬聽綏不知道他此刻的糾結到底是不是精湛的演技,他隻是覺得不理解。

“因為俱樂部把我的工作停掉了,我們沒法走官方合同,卻不代表私人交易就不能有規矩。”

他走近裴桑寄,眼神沒有閃躲,直言問他:“到底隻是做飯,還是要加替身服務,你選。”

裴桑寄的咽喉微微滾動著,他被喬聽綏噎住了。

以往他都可以很有風度在喬聽綏麵前坦然言語,可是現在看著他表情毫無波瀾,語氣也很是疏離,心裡就隱隱懊惱。

“我現在,不要你做他的替身了。”

“那想我做什麼?”

“能不能,在不演他的前提下,用平常心對待我?”

喬聽綏頓時蹙眉。

裴桑寄在說一種他無法理解的語言。

而且,他的語氣很卑微,簡直不可思議。

“你和梁倦意發生了什麼?”

“能不能彆提他,我們就隻是一起逛一下超市,再給我做一頓晚飯,聊聊天就好。”

這個要求完全無傷大雅,何況他還給了一筆錢,和以往那些需要公關來陪襯打發時間的客戶是一個性質。

對待客戶,他一貫一視同仁,也不會因為他是裴桑寄而區彆對待。

他調整了下心情,歎了口氣。

“走吧,你想吃什麼,去看看。”

裴桑寄的眼底頓時浮現起了雀躍,但卻不敢太過湊近喬聽綏,隻是在他背後慢慢跟著他。

看他熟練地挑選果蔬,經過冷凍區還對那些肉類評價得頭頭是道,裴桑寄隻是在一邊笑著接聽,並沒多說一句。

“其實要吃最新鮮的菜,得白天的時候去老街菜市場買,你看現在不少都掛了特價,其實就是沒那麼新鮮的。”

“好。”

“我看那邊還有草莓。”

裴桑寄看著他臉上淡淡的笑意,一時間愣了神。

“我拿了山藥,做道甜品吧。”

“你的意思是說,草莓加山藥?”

“嗯,好吃的,再加點花蜜,相信我。”

“好。”

“你口味清淡,還要保持低脂,那魚吧,剛好胡蘿卜蒸魚片。”

“好。”

“嗯,西藍花炒個牛肉好像也不錯?”

“好。”

“吃飯嗎?碳水攝入可以嗎?”

“好。”

喬聽綏的腳步忽然頓住。

轉眸看著裴桑寄,他本想往前一步,卻因為喬聽綏的轉眸而怔住,原地立定。

“你是根本沒有在聽,所以才這麼乾脆?”

“我在聽。”

喬聽綏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不過,你喜歡吃什麼?”

“是我服務你,你不用關心我。”

“你得和我一起吃,我不是讓你做了飯就走。”

“哦。”

在裴桑寄看來,現在能和喬聽綏待在一起,不論是做什麼都很自在。

好像心裡是過了許久才找到了這麼一方寧靜。

不論他的言語,還是他的每一個表情,就算疏離冷漠,他也覺得分外舒心。

在喬聽綏把食材一點點搬去結賬時,裴桑寄就在身後默默舉著手機,亮著他的付款碼等著他搬完。

他就算戴著口罩,也很引人注目,有心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裴桑寄。

喬聽綏也知道待得越久越有上熱搜的危險,所以搬得飛快。

中間還掉出來一個魔方。

裴桑寄倒是沒覺得什麼,他以為是喬聽綏喜歡玩。

付完款後,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小鎮婚服店打來的。

裴桑寄的腦子裡很早就忘了婚服店的事情,忽然就想起來最近一次去還是梁倦意剛出國的時候,還是和

他看了一眼喬聽綏,深思片刻,才緩緩接起。

“裴先生,不好意思打擾您,就是想請問您婚服還滿意嗎?”

“我還沒去拿。”

“啊?那應該是梁先生忘記告訴您了。”

裴桑寄一詫,“什麼?”

“前兩天,梁倦意先生來店裡取走了兩套婚服,就是您當時定製的那兩套。”

第240章 魚塘覺醒(裴桑寄篇)

在去廚房忙活前,喬聽綏把那個魔方遞給了裴桑寄。

裴桑寄坐在那裡看著魔方,有些迷茫。

“你心不在焉。”

裴桑寄顰眉看著他。

“你和梁倦意吵架了我知道,你們倆最近老是吵,我也不好在你麵前說他的不是,所以你煩心的時候就玩這個吧,轉移注意力。”

雖然他這個年紀這個成就,打發時間根本不需要這種小玩意,喬聽綏應該也是清楚的,可他到底還是關心他的。

裴桑寄擠出一抹笑意,輕輕接過。

“謝謝。”

“總之,不要太在意彆人,你剛蟬聯了影帝,說不定明年可以衝到國際,你其實很優秀,倒也不必為了個Omega那麼卑微。”

說完他轉身想去廚房看看燒著的菜,卻被裴桑寄反手拉住了手。

這一次,他不敢握得太緊,喬聽綏是一甩就能甩開的。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關心我吧?”

“嗯,我真心想勸勸你,但沒有私心,我隻是為了那些從你這兒得來的錢。”

他相信喬聽綏沒有私心,從他眼裡甚至都看不到一點繾綣的情意。

他抬著眸子仰視著他,久久沒有接話,隻是這麼看著,就已經心中怦然。

或許,那時候揭穿梁倦意並且拒絕他已經完全是出於本心,甚至沒有思考,他就果斷割席。

因為喬聽綏,一切都是因為,他對這份疏離動了心。

“你說,如果我喜”

“我去看看鍋。”

他掙脫開裴桑寄,並不關心他接下來的話語,也確實沒有任何反常地去了廚房。

他們沒有再交流一句,裴桑寄眼睛不看魔方,手裡卻一直在轉悠著,視線一直跟著喬聽綏走。

當喬聽綏把一整桌菜擺在他麵前,他的心中有些粲然。

菜式太家常,卻像極了在酒店定製出來的家常菜,色香味每一個都在擊中他的神經。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某個人單獨吃這樣的一頓飯了。

他和梁倦意在一塊時,他永遠會選高級餐廳,吃著動輒四位數的菜式,還是吃不飽的那種。

對比太大,他都沒忍住笑了笑。

撐起筷子就近夾了一塊西藍花,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看他似乎很滿意,食不言,喬聽綏也隻是默默吃了起來。

裴桑寄看他一股子完成支線任務一樣在吃飯,應該是為了趕緊離開這裡,頓時有點失落。

“我剛才接到了小鎮婚服店的電話。”

“什麼婚服店?”

見他完全沒記憶,隻是兀自扒飯,裴桑寄無奈歎氣。

“我帶你去過,你還量了尺寸。”

喬聽綏抬起頭回溯了一下,才想起來那時候的情景。

“哦,然後呢?”

“你留了梁倦意的聯係方式?”

“對啊,你不是做給他穿的嗎?我留他名字和號碼有什麼不對?”

裴桑寄沒話講。

畢竟當時確實還處在眼睛不太好的狀態

“他拿走了,卻沒有告訴我,你說,他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知道他?”

“關於他的某些事,你沒有想和我說的嗎?”

喬聽綏瞥了他一眼,滿不在意地夾了牛肉,搖頭。

“辯解,為自己正名,告訴我你的本來麵目,說梁倦意的假象,你完全可以對我開口。”

他嗬笑,笑裴桑寄現在的人設,有點可笑。

“你彆告訴我,你也和其他人一樣看清了梁倦意之後就粉轉黑,回踩他的時候還得帶上我?”

“我承認這個心理確實很不紳士,但我覺得很爽。”

喬聽綏愣住,繼而放下碗筷,雙手撐在桌麵,笑得肆意起來。

“你竟然也會說出這種話?”

“我現在,真的隻想好好對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得起,算是彌補我的過錯,我想你能接受我的歉意。”

“我可以接受,但我們真的不適合甲乙方之外的關係,我會很彆扭,裴先生,我對你可以是實力上的尊敬,也可以是對甲方的殷勤,就是不能有彆的私人關係。”

“為”

“你以前是最喜歡梁倦意的Alpha,你公開過理想型是他且毫不避諱,他在國內的時候你就找我當替身,他出國了你又是關顧我業務最多的一個,用替身和金錢堆積起來的關係,你覺得我能接受到什麼境地?”

裴桑寄啞口無言,默默低下了腦袋。

喬聽綏抬起下巴,幾乎是本性的倨傲。

“或者,你是不是,想說你喜歡上我了?”

他抬起眸子,眼神裡的含情已經向喬聽綏說明了一切。

喬聽綏轉頭一笑,滿是從容地繼續撿起筷子,平淡地吃著。

“我不需要為自己辯解,長眼睛的人自己會看,而且,真是不好意思,你喜歡我,我卻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裴桑寄的穩重在此刻出現了一點裂縫。

他難以控製此刻的心跳,腦海裡有一根弦,原本緊繃,此刻徹底斷裂。

他甚至,還沒有說出口

可是他現在拿喬聽綏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真的,沒機會嗎?”

“沒有。”

“就算我是真心的?”

“沒有。”

裴桑寄閉上了眸子:“喬聽綏,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